二百四十四章 太子太傅
宛清抽了兩下嘴角,就那麼巴巴的看著莫流宸,莫流宸翻了一頁后,拿小鎮紙將書頁壓著,端起茶輕啜了一口,才抬眸看著宛清,「怎麼了?」
宛清暗暗呲牙,把手裡的嚎筆掛在筆架上去,隨手敲了兩下,「溫貴妃設計謀殺皇帝,還以假亂真,最後勢必是扶持七皇子登基,皇上讓父王先一步提及立二皇子為太子,溫貴妃肯定氣惱至極,皇上宣旨父王可以拒不進宮,可她會不會調轉方向,把矛頭對準二皇子?」
不是宛清估計往最壞的地方想,實在是這想法它是自己冒出來的,溫貴妃連寵愛了她二十年的枕邊人都能痛下殺手,更何況是二皇子這個處處與她作對的人呢,現在王爺和皇上僵持不下,宛清想溫貴妃應該是沒有機會對王爺下手的,假皇帝暫時還是她最可靠的靠山,她應該不會讓他過早掛掉,唯一化解僵持局面的就只有二皇子,只要他死了,太子之位肯定就是七皇子的了,父王再有本事,還能讓一個死了的人再活過來不成?
宛清問完,就那麼勾勾的看著莫流宸,莫流宸瞥頭看著宛清,半晌,輕點了下頭,「娘子猜測的很有道理,哪怕是一絲可能,也要將它扼殺了。」
莫流宸話音才落,外面有叩門聲傳來,莫流宸應了一聲,冷灼便進來,將一個小竹筒遞到莫流宸跟前,莫流宸接過打開看著,才瞄了兩眼,莫流宸的臉色就有些難看了,宛清就在一旁,往前瞄了兩眼,大體的意思是左相手下的人動手開啟寶藏,被寶藏處的機關射殺無數,俘虜了三個,指證是左相指使,現在洛親王將左相扣押在洛親王府里,已經將此事上奏皇上了。
讓莫流宸臉色難看的就是這四個字,上奏皇上,宮裡那個皇上是假冒的啊啊啊!
宛清輕扭著眉頭看著莫流宸,潼南的事皇上原本就特別關注,今兒又出現了王爺和皇上抬杠的事,這奏摺若真的送到皇宮,肯定是要先到右相手裡的,右相肯定以皇上為先,皇上說送給王爺,右相才會送來給王爺,可一聽到洛親王幾個字,皇上還會不看嗎?
莫流宸把小竹筒拿著,出了書房,直接到皇上的住處了,皇上瞧見莫流宸進來,狠狠的詫異了一下,他在王府這麼些天,可是甚少看見他露面的,一天一次就很不錯了,一般都是晚上,皇上還知道莫流宸晚上會來探視完全是吃飽了陪宛清和兩個孩子遛食,溜到王妃院子,順帶來看他一眼的,這時辰,早飯早過了,午飯應該還沒吃,這會兒來?
莫流宸以為王爺會在屋子裡陪皇上下棋解悶,沒想到不在,莫流宸上前給皇上行禮,把小紙條遞上去,皇上眉頭輕蹙了兩下,接過看了兩眼,眉頭這下更扭了,「來人,去找王爺來。」
那邊暗衛悄無聲息的走了,沒一兩分鐘就悄無聲息的回來了,回皇上道,「右相大人來了,王爺正在會客,讓您稍等一會兒。」
莫流宸就和皇上在屋子裡候著,約莫半盞茶的功夫,王爺來了,一進門就不滿,「不是給你找了書看嗎,這回又是有什麼……宸兒也在呢。」
那邊皇上臉青的,狠狠的剜著王爺,「右相找你有什麼事?」
王爺淡淡的坐下,「之前不是說舉薦你做官嗎,我派人跟右相提了一下,因為你是我救命恩人的關係,右相親自來一趟解釋說那職位已經被他安排了人選了,冒牌皇上也應了,沒你的份了。」
皇上臉陰著,方才無聊還想著做官是個何種滋味,結果官就沒了,一盆冷水澆下來,氣死他了,「讓他把新安排的人退了,朕要做官!」
莫流宸在一旁坐著,喝著茶,嘴角抽的厲害,不知道父王是怎麼糊弄的皇上,竟然想做官了,那邊王爺輕挑了下眉頭,「那個位置怕是不成了,人家都已經走馬上任了,才做了半天不到就將人撤下來,你讓右相怎麼做人,右相給你換了個職位。」
皇上鬆了三分臉色,「什麼職位?」
王爺輕咳了下嗓子,「皇上,你知道的,皇宮守衛一向很差,右相一直就在挑選人擔任禁軍統領,剛剛好,皇上你武藝高超救臣一命被右相挑中了,決定舉薦你……。」
「錦親王!你敢替朕應下,朕要你命!朕是要做官,跟那些大臣在一起,你竟然讓朕每天領著一群人在皇宮裡溜圈……。」
「別急著罵人,我話還沒說完呢,禁軍統領的位置還輪不到你。」
「那朕的是?」皇上臉色緩了一分,不過眉頭依然蹙著。
「禁軍副統領。」
王爺雲淡風輕的語氣,莫流宸聽得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覺得自己的父王有些欠揍,莫流宸瞥頭去看皇上,皇上那臉色已經烏雲密布到下一刻屋子裡極有可能發生命案,牙齒磨著,皇上暴怒,「你是成心的想氣死朕吧?!」
王爺淡淡的剜了皇上一眼,「你就不能別帶著偏見聽臣說話,你是皇上,說話做事要從大局考慮,就是禁軍副統領都不一定能有你的份,那是禁軍,護衛皇宮安全的。」
皇上這才慎重的瞅著王爺,禁軍統領副統領他不是才調換過嗎,才一年多的時間,這期間也沒發生什麼失職一事,撤換做什麼,「宮裡發生什麼事了?」
總算問到正題了,王爺輕嘆一聲,「皇上不在宮裡的這段時間,後宮發生了些事,秦統領醉酒調戲了一個宮女被抓,這會兒正在大牢里反省,馬副統領接手他的位置,這才有個空位,秦統領為人如何皇上也算清楚,懼內的厲害,他有那膽子調戲宮女?」
被人設計的,皇上蹙眉,聽這算計,這馬副統領應該是溫貴妃的人,現在提拔上來了,那皇宮整個都在溫貴妃手裡,這副統領的位置也不是誰都能任職的,要任職必是心腹之人,雖然人當初是右相舉薦的,可人心隔肚皮,心向著誰,誰敢保證,皇上扭眉,「查證那馬副統領到底是不是溫貴妃的人,若是,直接殺了他。」
王爺不同意,「殺了他太過打草驚蛇了,讓他斷條胳膊或是腿在家休養無法任職還行,只是這個副統領的位置?」
「別看朕,朕沒興趣當什麼禁軍統領,你手底下就沒誰可以任職嗎,找一個靠得住的提上去。」
王爺手底下還真沒有,那些都是暗衛,他又沒有想過在朝中培養勢力,再說了,他一年上朝的時候原本就不多,提拔人一般都是左右丞相的事,王爺想著,眼睛往莫流宸那邊瞥,莫流宸沒反應,冷魂還沒回來,冷灼要幫他處理手頭上的事,冷魄也有他自己的事,其餘的暗衛武功倒是可以,但是擔任禁軍還是不成的,莫流宸思岑兩秒,「先讓右相舉薦阮文浩任兩天禁軍副統領,回頭武試過後,從武舉人里挑選三五個著重培養,應該能勝任。」
王爺聽的直搖頭,右相這人開明的時候很開明,死板的時候比誰都死板,他不會同意舉薦自己兒子的,總覺得他不大靠譜,這事還得好好琢磨下,這科舉過後便是武試了,宸兒后一個提議倒是可以,王爺端著茶啜著,這事還得找右相商議一番才成,那邊皇上把手裡的紙條扔過來,「順帶告訴右相一聲,有關潼南的事不用稟告朕,全權交給你處置。」
王爺聽的直撫額,右相哪會稟告他,他人也得在御書房才是吧,王爺拿起紙條瞅著,點點頭,「那皇上要當什麼職位的官?」
皇上思岑了兩下,要他說他比較喜歡錦親王這個位置,可不成,「太子太傅吧,你不是要立太子嗎,事先把太子太傅備下也沒人敢說什麼。」
太子太傅,從一品的官職,王爺直翻白眼,「你這未免也太一步登天了,一個從三品四品的官任了也就任了,這可是從一品,翰林院那群頑固還不得天天在你跟前粘酸吃味,你確定自己頂的住?再說了,你有那本事教太子嗎?那些皇子可都認得你的筆跡。」
王爺不留情面的打擊,皇上臉都成冰塊了,「朕的兒子朕教還比翰林院那群人差了不成?朕教他為君之道!」
王爺有些後悔自己這個提議了,怕二皇子這麼根好苗被他爹給教壞了,不過讓皇上去被人打擊一下也好,王爺點點頭,「你在王府再多休息兩天,回頭我讓人給你備下官服,你直接穿了去。」
皇上點頭算是知道了,莫流宸沒事了,就出了屋子,王爺要走,被皇上叫了陪他下棋,太子太傅可沒人跟他搶,誰搶,他滅誰!
觀景樓上,宛清坐在那裡教悠兒然兒拍手掌,那邊北兒神色焦灼的上樓來,從一側溜到葯室里去,在裡面待了片刻,就出來了,問竹雲道,「竹雲姐姐,藥箱子怎麼不在葯室里了?」
竹雲聽得愣了兩秒,最後一拍腦門,「方才我拎下去給南兒上藥,忘記拿上來了,南兒現在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一天只需換一回葯就成了……你這麼急做什麼,連聽我說完話都功夫都沒了?」
一聽竹雲說藥箱子在南兒屋子裡,北兒就呆不住了,點點頭就要走,卻是讓竹雲蹙了眉頭,北兒著急啊,看著被竹雲拽了的胳膊,北兒也顧不得梳雲再三的叮囑了,壓低聲音道,「梳雲姐姐受傷了,不敢上來,怕被少奶奶訓斥,她的胳膊流了好多血,我不敢耽擱,她說上了葯就成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不,你下去給她瞧瞧,我在這裡伺候少奶奶?」
竹雲眉頭蹙緊,「南兒才挨了五十板子,到現在都還沒好全,才不過出去買些糕點,她怎麼也惹事了,胳膊受傷這麼大的事,她以為能瞞得住少奶奶么?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下去喊她上來。」
北兒無奈,她也是這麼說梳雲的,可她就怕少奶奶生氣,這不死活不願意么,北兒眼珠溜溜一轉,點點頭,拎著裙擺噔噔噔的下樓了,竹雲倒了杯茶過去給宛清喝,「少奶奶,一會兒要是梳雲惹了什麼事,您可別太生氣了。」
宛清接過茶啜了小口,不是那麼燙,宛清便讓悠兒然兒一人喝了兩口,然後才瞥頭看著竹雲,「她人呢?」
宛清話落,那邊就有噔噔噔的上樓聲傳來,宛清瞥頭看過去,就見梳雲右胳膊整個袖子都被染紅了,是血,宛清眉頭更扭了,「發生什麼事了?」
梳雲聲音有些沙啞,眼眶都濕潤了,稟告宛清事情的經過,宛清聽得眉頭舒展了下,讓竹雲幫她上藥,這一回不算她惹事,但傷成這樣也不怪別人,還是學藝不精惹的禍,人家救人都安安全全的,她倒是好,救了人,自己受傷了,這一回梳雲救的還不是別人,正是當初冷灼救的那個書生,葉希壬。
今天可是那些書生最提心弔膽的日子,發榜之日啊,十年寒窗苦讀可就在今兒這一天了,只是讓宛清想不到的是,葉希壬竟然不在榜上,他的文采宛清是見識過的,就算三甲進不了,中個進士那還不是件輕而易舉,手到擒來的事,結果榜上無名,這也太過匪夷所思的些吧?!
葉希壬瞧榜上無他,整個人就有些失魂落魄,走在街道上就有些渾渾噩噩,不料前面有輛受了驚的馬車,直接朝他奔過來,眼看著就要踏上他了,幸好這時候被梳雲瞧見了,梳雲飛過去救了他一命,只是沒注意到一旁的桌子,右胳膊直接撞了上去,結果就變成現在這副樣子了,竹雲以為梳雲不敢上來怕被宛清訓斥是因為犯錯,哪知道梳雲是知道自己學藝不精,沒把眼睛睜溜,肯定會被宛清罵的。
竹雲在一旁搖頭輕嘆,「不過就是沒高中,他這也太經不起打擊了,大不了三年之後再來便是,他要是沒了小命,可就什麼都沒了。」
那邊梳雲連著搖頭,「也難怪他失魂落魄,他是元桐縣人,和縣官家的千金小姐互相愛慕,可是縣官老爺不許,嫌棄他一介寒磣秀才,若是他無法高中,那千金小姐可就許給別人的,他可以三年之後再考,可那千金小姐不可能等他三年,他家還有一個年邁的娘等他高中而歸。」
竹雲瞪著梳雲,「都傷成這副樣子了,你倒是不忘記打聽清楚,活該留這麼多血!」
梳雲啞然閉嘴,其實之前在大街上她沒傷的這麼重,只是方才回來的時候碰到了冷灼,她怕胳膊被他瞧見就躲了起來,不小心踩到一塊石頭,右胳膊撞假山上去了,原本不小的傷口這回就變大了,梳雲委屈的看著竹雲,那邊宛清卻是嘴角打顫,好大的壓力,會不會因為壓力過大影響正常發揮啊?
宛清瞥頭看著梳雲,把疑問問了出來,梳雲連著搖頭,「這奴婢沒敢問,怕在人家傷口上撒鹽,之前買的糕點因為救他掉了,奴婢又重回醉扶歸買了一份,出門的時候,正碰上一個肥頭大耳的公子,身邊圍著兩個小廝,忙前忙后的獻殷勤,說他才高八斗,回頭殿試肯定能一舉奪魁,少奶奶,你是沒見到他那副樣子,一看就是個酒囊飯袋,肚子里沒三分墨水大字不識三五個的人,他那樣子都能高中,閱卷官肯定眼睛都長頭頂上……。」
梳雲憤聲指責,一旁的竹雲狠狠的剜了她一眼,說話的時候就不能把腦子帶上,舅老爺也是閱卷官,難不成也是那眼睛長頭頂上的人,梳雲一時反應過來,恨不得把舌頭給咬了才好,連著搖頭道,想哭了,「不,不是,奴婢不是說舅老爺的眼睛長頭頂上,奴婢……。」
宛清瞅著她,「你確定自己不是以貌取人?」
梳雲連著點頭,「奴婢敢確定,他原本都邁步進來了,卻是退後了三步,瞅著醉扶歸的牌匾說,醉扶歸,一定要喝的酩酊大醉,讓小廝扶他回去才對得住這三個字,少奶奶起的酒樓名詩情畫意,結果聽他一說,半點意境都沒了,他要是個有才的肯定不會這麼說。」
梳雲這麼一說,宛清腦子裡閃出來這一幕,的確沒什麼意境,宛清想著之前就有人給凌清衍走後門,旁人肯定也有可能,有後台相助,肯定能高中,現在皇帝又不是真皇帝,回頭殿試的題目肯定被泄露了,到時候當著那麼多文武百官的面,他們能回答得了皇上的問題,殿試一關過了也就成了,誰敢多說什麼?
宛清嘆息,官場或許就是這麼腐敗的,那邊莫流宸上樓來,正好聽到梳雲那義憤填膺的話,走近又聽見宛清的嘆息,莫流宸搖頭,眸底閃出來一抹笑意,「長的肥頭大耳不更好,后兒殿試,皇上也會去,只怕會被氣的吐血而歸。」
宛清愕然,想起前世在哪本書上看到的,說任京官必須五官端正,要讓皇上看的心裡舒坦,那肥頭大耳的樣子看多了,會影響人食慾的,一般心術不正的人多怪癖,身姿昂揚挺拔正直樣,而不是一肚子奸佞貪官相,宛清想著忍不住嘴角弧起,這能參加殿試的不過也就前二十名舉子而已,那些高中了卻沒有參加殿試機會的一般都會被派遣去做地方官,皇上不一定有見到他們的機會,這會兒他不在宮裡,三年一選的科舉就送了那麼些人去,皇上不氣死才怪呢,宛清有些期待殿試那一天了。
可不是,殿試那一天,王爺特地起了一個大早,親自去喊皇上起床,這易容術學起來也不難,莫流宸教了王爺就會,這不親自幫皇上易容,還有宛清幫著變聲的藥丸,這一妝扮下來,還真的有那麼三分儒生的氣質,只是眼神缺儒氣,不過這樣已經很不錯了,原本還想把皇上妝扮的老一些,皇上不樂意,還不許把他變醜,這不就現在這副樣子,四十歲,一身浩然正氣,隱隱還有三分兩袖清風的淡薄疏離,沒辦法,皇上是真的兩袖清風,沒錢。
兩人在屋子裡用了些早餐,就騎馬進宮了,並不著急,文武大臣要先早朝,早朝之後才是殿試,兩人騎馬進宮,走去大殿的半道上就碰到那些舉子們了,舉手投足有那麼三分紈絝之氣,眼睛盯著那些標誌的宮女打轉,皇上當即臉就黑乎了,王爺在一旁打擊他,「科舉多作弊,皇上又不是第一次知道,該有這心理準備的。」
皇上氣惱,「可也沒哪一回有這回這麼離譜的吧。」
王爺繼續打擊,「你都被人頂替了,這世上還有什麼稀罕的。」
皇上默然不語,繼續走在王爺一側,邁步進殿,大殿的人瞧見王爺進來,還帶了個從來沒瞧過的人進來,詫異不小啊,王爺可是有幾天沒進宮了,這幾天也沒人敢提立儲一事,王爺一來,肯定會在大殿上和皇上吵起來的,當下一個個的都抱著瞧好戲的態度了,冒牌皇帝見了王爺就一肚子火,當下問王爺怎麼不在家抱小郡主跑來了,咱的正牌皇帝在一旁瞧得眼睛都真大了,難怪錦親王說他難辨真假了,老實說,這話也是他想說的。
王爺心口有些氣,但是努力的忍了,把皇上推出去,這是他給太子挑的太傅,讓皇上瞧瞧,今天便是他任職一日,王爺這話一出來,滿殿嘩然,錦親王這回是鐵了心了,要立二皇子為太子,幾天沒他音訊,這一來,太子太傅都帶來了,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物,當下就有人提出質疑了,這太子太傅果真能教好太子?
那質疑的眼神質疑的語氣,皇上氣的手都攢緊了,這世上還有比他這個人家父皇的有資格教太子的嗎?!
皇上氣惱,那邊七皇子一黨就指責王爺舉薦的太子太傅無禮,連給皇上行禮都不知道,這麼沒規沒距的人怎麼能做太子太傅,皇上又是曝氣,王爺回頭看著他,低聲來了一句,不過就是下跪,反正跪的也是他自己那張臉,實在不行,就當是跪龍椅上的匾額了。
皇上能怎麼辦,這麼多人看著,為人師表不能有半點與人話柄的時候,皇上行禮,冒牌皇帝不耐煩的擺手平身,話還是那句,不同意王爺提設太子太傅的請求,王爺脖子一昂,不應也得應,當初不立宸兒為東征大將軍,最後還不是舔著臉面求上門,今兒這情況跟當初差不了多少,這麼多年他基本都不管官員調度的事,難得舉薦一個人,必定是最合適的!
王爺這話一出來,把真假兩位皇帝都氣到了,都瞪著他,大殿里一時陷入議論中,贊同不贊同之聲平分秋色,龍椅上的皇上氣的直拍桌子,那邊右相出來說話了,錦親王舉薦之人應該錯不了,只是現在太子還沒立,這太子太傅設了也等同虛設,不若讓他給二皇子做師傅,將來二皇子立為太子,他就自然而然是太子太傅了,右相這提議算是兩步都給了台階。
冒牌皇帝還是不悅,這王君的眼神太凌厲了些,一看就不是個好相與的,所謂物以類聚,萬一是個錦親王般難顫的人物,那不是自尋煩惱,皇上占著自己君王的身份,下旨了,二皇子年紀不小,以後和七皇子一起跟他學習治國之道,王君這個真君王就給十三皇子做師傅。
事情就這麼定了,冒牌皇上說王爺要敢再有異議,他就把這個王君拖下去砍了,免得他受氣,皇上會容忍王爺,但不會容忍一個王君,王爺想上去弒君了,右相勸王爺別太拗了,他知道王君是王爺的救命恩人,給十三皇子做師傅,官位也不算小了。
王爺能怎麼辦,瞥頭看著皇上,皇上思岑了下,教洛兒就教洛兒,他還應付不過來了不成?!
朝堂就議到這裡了,接下來就是殿試了,王爺和皇上站在那裡瞧著,一肚子憋氣,這不是成心敗壞大御官場嗎?!
王爺要破壞這次殿試,被冒牌皇上給訓斥了一頓,殿試照樣進行,冒牌欽點了前三甲,把王爺轟回王府抱璃兒去,惹的滿殿大臣掩嘴憋笑,至於王君,皇上讓人送他去十三皇子學習的地方。
這宮裡頭皇上熟,王爺怕他這個頭一次進宮的王君露陷,就在後頭跟著,那邊十三皇子一肚子憋屈火氣啊,他好不容易才趕走一個師傅,還沒一天工夫呢,父皇又給他找了一個,原本還是二皇兄的師傅,十三皇子半道聞訊趕來,截住王君,怒目而視,「你有什麼本事做本皇子的師傅?」
十三皇子身邊站著的是莫冗祁,連著點頭,「就是,答不過十三皇子的問題,你就乖乖去跟皇上辭職,不然回頭惹惱了十三皇子,動起手來,大家臉面上都不好看。」
皇上聽得蹙眉挑眉,難怪洛兒經常氣跑師傅,這也太囂張了些吧,他倒是想聽聽他問的什麼問題,那邊十三皇子把腦筋急轉彎擺出來,「一頭公牛加一頭母牛,猜三個字?」
皇上當即噎住,那邊十三皇子那個鄙夷,「連這麼容易的題目都答不出來,還好意思做本皇子的師傅。」
皇上這回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了,站在那裡緊緊的盯著自己的兒子,那邊王爺撫著額頭過來,十三皇子脾氣暴躁的事他是聽過的,跟皇上有那麼幾分相似,只是君王能忍,十三皇子還小,王爺過來,十三皇子訴苦了,「王叔,你怎麼找個這麼笨的人來給我做師傅,你讓他給二皇兄做師傅吧,我自己會看書,不用人教。」
王爺輕抽嘴角,掩嘴輕咳了下,「這是你父皇的決定,要不你自己去求他?」
十三皇子鼓著嘴,「父皇那個沒眼光的,最近幾天變得越來越奇怪了,我騙他他都不知道,還有我不吃芹菜他都不記得了,我提醒他,他還訓斥我逼我把芹菜全吃下去,跟母后和太后抱怨,她們還說父皇做得對,我不想搭理他們了,王叔,要不你幫我去求求父皇吧,我想出宮玩。」
十三皇子越說越委屈,天大的委屈都沒他的大,一旁的皇上忍不住伸手去摸摸他腦門,這兒子最不著調,但是心卻是最細的,總算髮現點不同的地方了,十三皇子扭著眉頭看著他,「你想幹嘛,別以為你示好我就同意你做我師傅。」
說完,朝皇上呲了下牙,繼續求王爺,王爺撫額,十三皇子啊,那是你親爹,那邊皇上不恥下問,「一頭公牛加一頭母牛,猜三個字,是哪三個字?」
十三皇子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都這麼久了,你還沒想出來呢,說你笨你還真不聰明,當然是兩頭牛了,傻子都知道。」
皇上凌亂了,王爺凌亂了,莫冗祁在一旁笑抽了,這個問題已經難倒四五個夫子了,不知道為什麼這麼簡單的問題都沒人敢回答,太奇怪了,那邊十三皇子料准了王爺不會在皇宮久待,他跟著王爺出去,應該不會被父皇訓斥,所以十三皇子決定跟緊王爺,寸步不離,哪怕是去錦親王府溜一圈也比呆在皇宮裡好玩,皇上是來教十三皇子的,可十三皇子要出宮玩,王爺瞅著皇上,這可是你自己的兒子,你還是自己想辦法吧。
皇上為難啊,他現在只是一個臣子,見了自己兒子都得行禮的,他怎麼阻止他,「你就帶他出去玩玩。」
皇上這話一出來,十三皇子當即對他刮目相看,上上下下的掃視皇上,半晌,來了一句,「本皇子比較欣賞你,明兒你來給本皇子上課吧,今兒放你假,但咱話先說好了,本皇子只上一個時辰的課,這一個時辰里,你教多少本皇子學多少,但是時間久了,本皇子手癢,會忍不住想揍人的。」
十三皇子說完,昂著脖子往前走了,後頭王爺覷了皇上一眼,輕咳一聲,「被自己兒子賞識是個什麼感覺?」
皇上剜了王爺一眼,「你是沒被宸兒賞識過吧?」
王爺頓時眼神躲閃,皇上呲了王爺一眼,準備去官署溜溜,皇上要去官署,王爺是要跟去的,可是十三皇子不允許,他得出宮,沒有王爺開路,他不一定能出的去,所以去官署的就皇上一人。
這一去不打緊,這輩子來,皇上還是第一次體會到這些感受呢,二皇子黨對他是殷勤備至,七皇子黨瞧了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原本太子太傅是從一品,變成十三皇子的師父了,檔次一降好幾級,又是新來的,除了錦親王,半點後台沒有,見錦親王不在,皇上可憐的落魄到被逼著端茶遞水,不過,這些也是皇上自找的,誰讓他一去就習慣的坐上了主位,然後就問話,一下子惹毛了多人想坐不敢坐的人丫他!被錦親王舉薦,還是太子太傅,多少招風的一個職位,平步青雲,什麼政績都沒有就平步青雲,不招人妒恨才怪呢,所以嗆起皇上來,皇上都能吐血,平時在他跟前規規矩矩的愛卿啊,人後就這副嘴臉,道貌岸然,還讓他端茶伺候,祖宗十八代都被問了一遍,一聽三代貧農,就說他走了狗屎運靠山錦親王這個大樹,還要出題考他,看看他有何才能,皇上氣的恨不得一拳打爆他們才好!
這還不算,應付完這一批,下一批殷勤點的端著茶水過來了,讓他幫著在王爺面前說好話的,打聽他的喜好,估計是想送美人的,皇上氣的心口都在疼,一看他疼的難受,殷勤點的要找太醫來,刻薄點的就說身子骨這麼差勁,怎麼當官,皇上氣的直吼,讓人找錦親王來!
這態度這語氣活脫脫皇上二號,那邊不怕死的又開始嗆了,你以為你是皇上呢,錦親王是你喊的嗎?就算你是王爺舉薦的,那也是臣子,在王爺面前還得自稱微臣,你這是以下犯上,人家錦親王是鐵帽子,可是橫,你一個三代貧農哪來的膽識叫囂?
皇上差點就真暈過去了,正好那邊長公主駙馬過來,皇上喊住他,讓他找王爺來,駙馬為人比較仗義些,看錦親王對他的態度比對皇上好,或許真是個有才的,便讓下人去找王爺來了,下人跑的快,主要是親眼瞧見王爺出宮的,往這條道上找,准沒錯。
下人一路找到宮門口,把王爺喊了回來,那邊十三皇子那個火氣呲呲的往上冒,這還讓不讓人出宮了,王爺想皇上這麼急的讓人來找他,肯定是有什麼大事,便吩咐兩個侍衛遠遠的伺候十三皇子和莫冗祁,不得讓他們受到半點傷,然後便騎馬去了官署。
王爺去的時候,王爺一臉暴戾,擱著張麵皮都瞧的那麼真切,王爺輕咳了下嗓子,那邊駙馬和一屋子的官員都睜大了眼睛,以往錦親王出宮,就是皇上都喊不回來他,這個人到底是誰啊,這麼本事,面子這麼大,能讓錦親王去而復返?
皇上奴役不了那群人,只能拿王爺開刀了,誰讓這餿主意是他出的,「倒茶!」
王爺扭眉瞅著皇上,「你這是拿我立威呢,成,本王今兒就禮賢下士一回。」
王爺說著,親自給皇上倒了杯茶,皇上嫌棄燙嫌棄涼,好一頓折騰,然後才冷眼瞥著之前刻薄他的兩個官,年紀比他還大不少,一點為人處世的道理都不懂,也不知道是誰舉薦上來的,皇上越想越是氣,「給我揍他們!」
王爺翻白眼,「差不多就行了,要打人你自己動手,大不了我去牢里探監,你是要做太子太傅的人,脾氣能稍稍好一點嗎?你想把未來的太子教成你這副暴脾氣嗎?」
皇上一臉陰沉,「還太子太傅,在這裡多呆半刻鐘都能被活活氣死了,能有那福分做太子太傅那是祖上積德,祖墳上冒青煙,是不是?!」
皇上說著,眼睛冷冷的掃過屋子裡那一群人,最後忍不住站起來,一佛衣袖,準備出宮了,那邊王爺卻是坐了下來,端起茶啜著,駙馬大人坐在王爺另一側,沒人搭理暴走的皇上,可憐的皇上,一肚子火氣無處彌散啊,回頭冷冷的看著王爺。
王爺嘆息再嘆息,「十三皇子出宮了,我找了兩個侍衛跟著,明天巳時授學,別忘記了。」
王爺不走,皇上不好走,只得回頭,就那麼盯著王爺,那邊駙馬坐不住了,乖乖的把位置讓出來,皇上也不客氣,直接就上去坐了,那邊王爺開始訓斥他了,「你出身民間,也算博學了,不懂朝廷規矩可以理解,只是這麼多大臣都站著,你第一天來好意思讓駙馬給你讓坐?」
皇上磨牙,「我腿受傷,他們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
王爺輕撓額頭,至於么,一路都走過來了,站一會兒就受不住了,那邊駙馬說未來太子太傅做那位置理所應當,王爺點點頭,讓人去找二皇子來,等了約莫半刻鐘的樣子,來人了,卻不是二皇子,來人稟告道,「方才二皇子被皇上派去潼南查銀糧失竊被燒一案了。」
皇上和王爺還有駙馬聽得都愣住,駙馬問,「那案子不是由洛親王徹查嗎,怎麼又讓二皇子去了?」
來人搖頭,「奴才不清楚,聽說好像是洛親王受傷了,沒法繼續查案。」
王爺心裡有些擔心,「二皇子啟程了嗎?」
來人搖頭,恭謹的回道,「應該還沒有。」
王爺這才稍稍放心,「派人去攔下他,本王懷疑科舉有人作弊,要徹查,這事交由二皇子處理,至於潼南一案,就交由駙馬跑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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