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二
老鴇一愣,敘舊?這位公子看著眼生,怎的還跟她院里的姑娘有舊了?
但是不及她細想,沈宜珍便要逃走,老鴇不悅的一把攔住她:「牡丹!你跑什麼?沒禮貌!這位可是吏部的郎中大人,你得罪的起嗎?!還不快些將公子迎到房裡去?」
牟錦瑜眸光冰冽的劃過沈宜珍的脊背,沈宜珍仿似有所察覺,微微顫了顫。
她偷偷回眼,只見他雙腳都在,在暖黃的燈光下還有影子,心中震驚。
他沒死?原來他真的沒死?當日她叫人去查的,那屋子裡明明燒死了兩具焦屍,牟錦瑜和段氏,應該都死了才是啊!
她十分混亂,卻被牟錦瑜揪入了一個房間里,狠狠的摜在了地上。
合上了門,牟錦瑜開口便罵:「你這個狼心狗肺的女人!」
沈宜珍被摔得痛了,躺在地上仰頭看著他,瑟瑟發抖。
「為什麼你沒死?怎麼會?」她聲音顫抖。
牟錦瑜坐在凳子上,緩緩拉開了自己的袖子,只見手臂之上一片疤痕,他冷冷道:「這就是五年前你的傑作!」
「你當然想我死了,可惜我命大,我沒死!看到你吃驚的樣子,我真是開心。看到你在這種地方過日子,我更開心!沈宜珍!」他逼視著她,「我真怕這輩子遇不上你,就不能讓你看到我如今是多麼風光,而你如今是多麼的落魄低賤!」
沈宜珍白著臉,顫抖著看著他,微微眯起眼,道:「可是那大屋裡明明有兩具燒焦的屍體……」
牟錦瑜冷笑:「那是天不絕我!我再也想不到你如此狠毒,你竟連我也要殺!當初你嫁入牟家,我哪裡對不起你了?我母親當初在馬匪來時推你出去,是她不對。但是我有推你嗎?我們遭逢困頓不過是想你賞一口飯吃罷了,你就要我們的性命?我見過那麼多女子,真沒有像你這樣蛇蠍心腸的!」
他又道:「那晚,你派人鎖了我的門窗。可惜,那舊屋的門窗根本就已經腐壞,我當時急了,便拚命的拿東西砸門窗,終於教我把窗戶砸開,在房頂崩塌之前逃了出去。出去之後,我怕你恨我不死又到處找我,正巧外頭凍死了一個乞丐,我便將乞丐投入了火海。而我,乞討著回到了定州。」
沈宜珍吞了一口唾沫,畏懼的望著他:「那你爹……」他若是回了定州,這件事肯定跟牟重山說了。牟重山那是定州州牧,知道此時豈能善罷甘休?
「我爹?」牟錦瑜諷刺極了,「我如今這樣自然要感謝我爹。今上之前同我爹關係匪淺,今上登基之後,我爹一路從牧州州牧升到了京兆尹,而我,自然也入了吏部,成了吏部的郎中。只有你,沈宜珍!你有眼無珠,跟了澄王,以為就可以一飛衝天,可是你有曾想過,世事無常這四個字嗎?」
沈宜珍頹喪的垂下了頭,如今在貴為京兆尹和吏部郎中的仇人面前,她還有什麼可說的?
「就是你最恨的姜如玉,也已經是高高在上的姜皇后了。如今天下都願生女不願生男,那都是因為姜氏一族因姜后而無比榮光。沈宜珍,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多麼狼狽多麼低賤!你輸了,你如今輸的太徹底了!」
沈宜珍一顆心彷彿沉沉的落入了冰冷的湖底。面對牟錦瑜的嘲諷,她無話可說。
她都淪落風塵了,她還有什麼不服,還有什麼可爭的?
她曾經那麼痛恨姜如玉,可是人家現在在天上,而她,卻在泥里。還說那些曾經有何意義?
淚珠從她眼底滑落,雖然她如今已經沒有什麼指望了,但是牟錦瑜的話還是刺痛了她的心。
牟錦瑜緩緩站起來,低頭看著這個默默流淚的女子,禁不住搖搖頭。曾經,他也想過遇到沈宜珍他要如何折磨她,如何讓她生不如死。可是如今看到她,她竟然比他想的更加低賤如泥,更加生不如死。她已經低賤到,都不值得他去踩一腳澤。
牟錦瑜嗤笑了一聲,走到門邊拉開了門扇。
「你就這麼走了?」沈宜珍突然叫起來,「好歹我們原來是夫妻,一日夫妻百日恩啊……」她哽咽著,「我求你,求你把我從這個鬼地方弄出去,求你澤……」
牟錦瑜轉頭看了她一眼,冷冷的笑了:「沈宜珍,當初你殺我的時候,如果還留著一念之仁,今天,你也不會落到如此地步!我送你一句話,自作孽不可活!事到如今,是你一手促成的!另外我也提醒你一句,教坊司的官妓,你若想從良,得經過官府的同意。而我呢……」
他狡黠的笑了笑:「我會跟官府打招呼,那名叫做牡丹的官妓,一生,都不得脫籍!這是我送給你最後的禮物,好好享受吧!」
說罷,他大步走了出去,門扇輕微的擺動著澤。
「牟錦瑜——」
她望著那搖晃的門扇,卻說不出什麼來,只有後悔的淚汩汩流下。
她對他已經趕盡殺絕了,她還有什麼理由覺得他居然還能幫她?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絕不可能的。
她算計了一輩子,如今……得到了什麼?
她疲憊的伏在地上,滿是粉黛的臉貼著冰冷的地面。她想起了定州,想起那年春朝節,她穿著錦繡衣裳,少女們羨慕的跟在她身後,少年們圍在她打轉,她如同星群中的月亮,她肆意的笑著、跳著、舞著,那時候的她,永遠都是最美的那一個……
她想,如果可以回到過去,該有多好……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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