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你若是求我,我就告訴你,到底是誰做的。」

「宋夫人,你喝多了。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聽不懂,恕不奉陪。」

她心裡警鈴大作,轉身欲走。

不想袖子被人抓住,成冰蘭那張詭異的臉轉到她的面前,幽幽地道:「你何必心急,我是和你開玩笑的。我說了,在這世上,唯有我對你還存著憐憫,願意實情相告。」

成冰蘭的聲音壓得更低,湊近她的耳朵,「你和陛下的事情是有人刻意安排的,那是因為別人想看到你們母女共侍一夫。」

說完,成冰蘭放開她,哈哈大笑起來。

笑聲肆意,恨聲道:「當然,我也想看!」

她瞳孔猛縮,立馬轉身,調頭疾步離開。不遠處的知秋跟上她的腳步,她不知道自己此時的模樣,像是後面有鬼在追似的。

一回到屋子,坐在鏡子前卸著首飾。

這才發現,鏡子中的人臉色白得嚇人。

成冰蘭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母女共侍一夫?她和誰是母女?

腦海中浮現出安妃的臉,她們是那麼的相似,說是母女也有人信的。如果成冰蘭說的是真的,安妃是她的親生母親。

那麼……

她瞳孔睜大,似乎明白了成冰蘭的恨意。

安妃若真是她的生母,那麼當年一定是假死。假死的人想要進宮,就得有個名正言順的身份。成家的姑娘都長得相似,最穩妥的法子就是用自己妹妹的身份進宮。

所以,真正的成六姑娘就變了成七。難怪成七會被藏在道觀中,那是成家想給她另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

恨會遷怒,自己是安妃的女兒。所以成冰蘭把一切的惡意都加在自己頭上,這才處處為難,處處陷害。

那個成冰蘭提到的另一個人又是誰?

皇后還是良妃?

今夜的事情是誰安排的?

她慢慢地琢磨著,以方家人的性子,若真是猜到安妃就是她的生母,只怕不會秘而不宣。而是恨不得廣告天下,弄垮成氏一脈。

這樣陰損而又狠辣的手段,倒像是程皇后所為。

程皇后表現得很完美,但她從不相信世上真有完美的人。能不動聲色在宮中布局的人,只有當今的後宮之主。

「景夫人,您臉色有些不太對?」

知秋關切地問著,已替她取下所有的頭飾。

「無事,今天多飲了些酒,我要早些歇著。」

知秋會意,她是下人,主子們說話時,她自是站得遠遠的。是以,她沒有聽到郁雲慈和成冰蘭說的話。

只聽到成冰蘭最後的笑聲。

心裡有些疑問,似乎沒有料到宋夫人和景夫人的關係不太好。但她是聰明的,自己不過是臨時派來侍候景夫人的,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

洗漱過後,郁雲慈便躺在床上,腦海中不停想著。憶起書中的故事,如果說自己真是安妃與郁亮的女兒,也就難怪會有書中那樣的下場。

原主的存在,是帝王心頭的一根刺。

所以無論是成家人,還是原主的生母,都眼睜睜地看著方氏一步步把原主推向深淵,任由別人欺負,害得她客死異鄉。

她的心無端地痛了一下,不知是自己的反應,還是身體的本能。

算命的說她親緣淡薄,真是沒錯。無論是她的前世,還是她的現在,都一樣的沒有親緣。前世她父母離異,雙方都不要她。

這一世,父母雖在,卻同樣與她沒什麼關係。

她苦笑一聲,長嘆一口氣。

抓起床頭的兵書,胡亂地看起來。

子時將過,景修玄回到住處。

一掀帘子,見她還在看書,微微一愣。

「怎麼還沒有睡著?」

她放下手,笑了一下。幸好,這一世,她還白得一個丈夫。總算是能彌補一下她沒有親人的缺憾。

「等你。」

他眸一垂,嘴角泛起笑意。

快速洗漱換衣后,與她並肩靠坐著。她撲進他的懷中,用臉蹭著他衣服,聞著他身上清冽的味道,滿足地閉上眼睛。

此時的她,像一隻流浪的小貓。

他摟著她,「是不是有些無趣?」

一提到這個,她就哀怨地抬頭,眨了一下眼。不是無趣,是很無聊。她真不知道古代狩獵活動對女人來講,是如此的無聊透頂。

她的表情令他喉間發癢,忍不住笑出聲來。

他一貫冷淡示人,如此愉悅的笑,幾乎從未有過。笑意直達眼底,流露出無盡的寵愛之色。她感受著他胸膛的震動,佯裝嗔怒地輕捶著他。

「你還笑?前天我收東西時,你一直看著我,是不是就等著看我的笑話?」

她控訴著,記得她好像一邊挑衣服,一邊還哼著小曲兒。那時候他眼眸幽深地坐在一邊,是不是不忍心潑她的冷水。

他笑得越發的愉悅。

她又捶了他一下,埋首在他懷中。

聽著他沉穩的心跳聲,她的心安定下來。她不是原主,那些所謂的親人本就和她沒什麼關係。他們不把她當骨肉,她又何必去在意。

想歸想,心底還是有些酸楚,把頭埋得更深。

「侯爺,今天我有一些奇怪的遭遇,也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話。」

景修玄已經兩天一夜沒有睡覺,便是鐵打的人也有些受不住。本有些睡意而閉著的眼,聞言立馬睜開。

「你有沒有事?何人對你做過什麼,說過什麼?」

「我沒有事,陛下不知為何走錯地方,竟然進了咱們的屋子。」

「陛下?」

「倒是沒發生什麼,張公公很快就扶他離開。散席后,成冰蘭和我說了一些話,我覺得有些不對。」

她仰起臉,與他四目相對。

「她說,陛下會闖進屋子是有人故意安排的,那是因為有人想看我們母女共侍一夫。」

說完,她便緊盯著他的眼。他未躲避,眼裡也沒有驚訝,似乎早就料到如此。暗沉的眼眸劃過一絲心疼,輕輕地撫著她的發。

「有我在,他們什麼也看不到,睡吧。」

「嗯。」

她聽話地滑進被窩中,偎在他的懷裡。他不驚訝,是早就猜到了嗎?她和安妃真是母女?如此說來,郁亮那個人,倒是有些讓人同情。

胡思亂想著,她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黑夜中,景修玄的眼眸森寒一片。

低頭看向懷中熟睡的女子時,卻又變得無比溫柔。

次日辰時正,所有的夫人們又被召齊在校場。看到校場之中圍好的柵欄,郁雲慈心裡有了數。這應該就是侯爺所說的斗獸。

自古皇家愛斗獸,那是上位者的嗜血愛好。

她抬眸看去,男人們興緻勃勃,似乎很是期待接下來的節目。而夫人們,臉色有些一言難盡。像是想看,又害怕著。

沒有女人喜歡血腥的場景。

正康帝和程皇后坐在上座,帝后二人都是盛裝,龍袍鳳冠,華麗威嚴。

安妃則坐在低一階的座位上,深紫的宮裝,繁複的頭飾。若說皇后是大氣端莊的牡丹,那她就是一朵空谷幽蘭。

恬淡的氣質以及罕見的花容月貌,舉首投足無不優雅如畫。郁雲慈突然有些明白皇帝為何不嫌她曾經身為人婦,也要把她納入後宮。

這樣的女子,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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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收買計劃 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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