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消失的器官（6）

醫院，霍斯年帶著葉琉璃來醫院做常規產檢，沒想到碰到了穆卉。

梁茵茵和穆建飛押送穆卉過來的。

梁茵茵和穆建飛今天沒有穿警服，穿了便裝，兩個人都穿了藍色系的衣服，猛一看像是情侶裝。

「琉璃……」梁茵茵熱情的和葉琉璃打招呼道。

葉琉璃看到了穆卉，奇怪的問道，「你們怎麼來醫院了？」

梁茵茵看了一眼穆卉，解釋道，「穆卉說她懷孕了，我們帶她來醫院檢查。」

警察局倒是有法醫，只不過法醫都是給死人做屍檢。雖然法醫也可以給女犯人做產檢，但是南島市的警方還是默認來女犯人婦幼保健院做產檢。

這是不成文的規定，葉琉璃想估計是擔心不吉利吧。

「她懷孕了？」葉琉璃驚訝的問道。

穆卉也看到了葉琉璃，目光落到她的肚子上，她穿的肥大，看不出來懷孕的跡象來。

「你懷孕幾周了？」穆卉聲音溫和的說道。

即便成為了犯人，穆卉也沒有失了冷靜，說話的時候依舊從容淡定。

葉琉璃雖然只和穆卉見過兩次面，但是對她一直很很有好感，她其實很佩服像穆卉這種堅強的女人。

「16周了。」葉琉璃說道。

穆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神色溫柔的說道，「我的寶寶6周了，也許我們的寶寶會同時出生也說不定。」

穆卉一直都沒有結婚，至少穆卉在採訪中說自己是未婚，所以葉琉璃很好奇孩子的父親是誰?

不過，兩個人並不熟悉，葉琉璃若是貿然問，就太唐突了。

「這是你逃避死刑的手段嗎？」霍斯年突然問道。

葉琉璃聽不明白霍斯年為什麼這麼說，她看向了霍斯年，只見霍斯年眉眼冷冰冰的盯著穆卉，那目光像是在審訊犯人。

「霍斯年，你說什麼呢。」葉琉璃轉而向穆卉道歉。

穆卉卻變了臉色，她語氣鄭重的說道，「你們男人永遠都不會理解女人對孩子的感情！

這個孩子雖然來得突然，但是我和天下所有的母親一樣，感謝老天爺的恩賜！」

霍斯年的話激怒了穆卉，一向溫柔示人的穆卉也變了臉色，她朝B超室走去，梁茵茵趕緊追了上去。

「你看你，亂說話，穆卉都生氣了。」葉琉璃的胳膊撞了撞霍斯年，嫌他剛才亂說話。

「若是沒有這個孩子，穆卉是會被判死刑的！」所以，他懷疑穆卉突然懷孕，是為了逃避法律的制裁。

是啊，這個孩子太的太是時候了，葉琉璃也懷疑，但是她更願意相信穆卉不會這麼做。

「事情還沒有弄清楚呢，我們還是不要亂猜測了。」

霍斯年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不過他有很多事情沒有弄明白，還需要穆卉給自己答案。

……

經過檢查，穆卉懷孕了，只不過胎兒並不穩定。

警方考慮到穆卉的身體狀況，允許穆卉回到自己的家裡，梁茵茵也住進了穆卉的家裡，看押她，以防止她逃跑。

不同於葉琉璃懷孕初期的強烈反應，穆卉很好，能吃能睡。

梁茵茵看到好胃口的穆卉，說道，「是不是每個女人懷孕的癥狀都不一樣？

琉璃懷孕吐的厲害，一點都吃不下去，還喜歡折騰霍教授。」

他們知道，是因為有一天半夜，霍斯年突然在他們警方的內部群里發消息，問「疙瘩湯」是什麼湯？當時還打了錯別字。

夜貓子太多，當時群里就炸開了，問霍斯年問這個做什麼？

霍斯年倒是沒有隱瞞，坦坦蕩蕩的說道，葉琉璃想喝海鮮疙瘩湯，讓他去做。霍斯年還問了一句：這個湯好不好做？

「那是因為她有人疼。就比如孩子，孩子都是會撒嬌哭泣的，可是當有一天，他知道哭泣也得不到安慰和滿足的時候，就不會哭泣了。」

她也難受，她也吃不下飯，可是她必須吃。這種時候，她能做的就是養好自己的身體。

「……你看起來不像是壞人，也不缺錢，為什麼要組織村裡的人賣yin，殺害他們買賣器官？」梁茵茵忍不住問道。

她和穆卉一起相處了幾天，越發覺得穆卉是個好人，氣質好，脾氣也好，還很溫柔。

「他們害死了我的深愛的男人！」穆卉輕聲說道。

她突然沒有了胃口，她擦了擦嘴，對梁茵茵說她累了，便回了房間。

梁茵茵盯著卧室的門看了一會兒，很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會讓穆卉性情大變。還有，既然她愛的人死了，那麼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

……

警察局，

韓灝和霍斯年一起提審了李勝賢，李勝賢特別的配合，不等他們訊問，便承認了所有的罪行。

「你為什麼殺他們？」霍斯年問道。

李勝賢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不在意的說道，「因為他們害死了我大哥。」

「他們怎麼害死你大哥的？」韓灝問道。

「你們應該知道穆卉是孤兒吧……」

霍斯年和韓灝認真的聽著，韓灝還做著筆錄，將李勝賢的談話要點記下來。

「繼續說。」霍斯年問道。

「……穆卉父母死得早，她跟著爺爺奶奶生活。穆卉很聰明，學習很好，每次都考第一名，學校照顧她，學費都是免了，後來穆卉考上了大學，家裡實在是沒錢了。

穆卉的爺爺奶奶就挨家挨戶去借錢，大家都不願意借。後來村莊考慮到穆卉是村裡唯一的大學生，便動員大家每人借了100，這才湊齊了穆卉大學第一年的學費……」

李勝賢的嘴角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就是這100塊錢，每個人都覺得若不是自己，穆卉不會有今天。

等到穆卉大學畢業了，他們一個個的過來找穆卉，這個借500，那個借1000……那個時候穆卉剛剛參加工作，哪有那麼多的錢，她便到處做兼職，後來認識了我哥哥。

我哥哥對穆卉一見鍾情……」李勝賢的臉色變得古怪起來，他對霍斯年說道，「能給我一隻煙嗎？」

霍斯年讓韓灝給了李勝賢一隻煙，李勝賢點上，緩慢的抽著，抽了半根煙，這才順著剛才的話，繼續說道，

「……第一波向穆卉借錢的人嘗到了甜頭，後面的人就像是蒼蠅一樣一一波波的過來借錢。

穆卉不借，他們就罵穆卉忘恩負義，當初若不是他們，穆卉上不了大學。

那一次，穆家村的人又過來問穆卉要錢，穆卉因為兼職太多，精力不夠，導致了工作失誤，剛被開除，根本沒錢。

他們就和穆卉推搡起來，我哥哥看到了以為他們欺負穆卉，就和他們打起來。

他們人多，我哥哥不是對手，後來也不知道是誰，推了我哥哥一下，我哥哥滾到了馬路上去了，一輛大卡車經過，我哥哥被……」

李勝賢的手抖了起來，煙灰掉了下來，他哆哆嗦嗦的抽著剩下的煙頭，眼眶紅了起來。

「那些人都該死！」李勝賢絲毫都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除了你和穆卉，村裡還有你們的同謀嗎？」霍斯年問道。

「同謀？你為什麼這麼問？」

「據我們掌握的資料，你在三年的時間裡殺害了至少16個人，這16個人就這麼消失不見，他們的家人肯定會找，會報警，但是沒有……」

李勝賢笑了起來，笑容里滿是譏誚，「同謀？某種意義上來說，我還真有同謀，我的同謀就是——貪婪和慾望！」

韓灝認為李勝賢在戲耍他們，一拍桌子，威脅到，「給我好好回答！」

李勝賢根本就不怕韓灝，他嘲諷的說道，「他們眼裡只認錢，你以為他們不知道村裡來南島市的姑娘都去當小姐了？

他們知道！但是，那些女人拿著賣身錢衣錦還鄉，他們可不在乎錢臟不臟。」

「……」

「你們若是不多管閑事，我就是一個個把穆家村的人都殺了，也不會有人去報警！」

韓灝想到那失蹤的9人，三年了，穆智等人的家人都沒有報警，就覺得心寒。

人性醜惡，有的時候，韓灝都不敢相信。

「除了那16個人，你還殺了幾個人？」霍斯年問道。

「就這16個人！還有8個女人被我送去當小姐了。全部都是我做的，和穆卉無關。」李勝賢把所有的罪名都往自己的身上攬。

霍斯年卻知道事情真相併不是李勝賢嘴裡說的，「穆卉知道！」

「證據呢？」李勝賢有恃無恐的說道。

只要穆卉不承認，他們治不了穆卉的罪。穆卉懷孕了，為了孩子，穆卉也不會承認的。

霍斯年又問道，「福利院的孩子也是『人體器官的』供體嗎？」

李勝賢楞了一下，才反應過過來霍斯年想要表達什麼，「不是！我們買賣人體器官的錢全部都用在那些孩子身上了。

我雖然殺了很多人，但是並不喪心病狂。那些孩子都是無辜的，我不會傷害他們。」

「……」

「該說的我都說了，您們還有什麼要問的嗎？」李勝賢淡定的問道，他又問韓灝要了一根煙，優哉游哉的抽了起來。

霍斯年看著李勝賢說道，「做錯了事情就要受到懲罰！穆卉是共犯，她逃過不了法律的制裁！」

「你們要言行逼供嗎？」李勝賢盯著霍斯年，目光露出了殺意。

「……」

「不過，我不會讓你們如願的！」

羅傑走了進來，對韓灝說道，「韓隊，劉局找你。」

「好。」韓灝起身，離開了審訊室。

李勝賢和霍斯年對視著，因為霍斯年調查穆卉，李勝賢也找人調查過霍斯年。

他知道這個男人和自己一樣，也要做父親了。

「你老婆懷孕幾個月了？」李勝賢和霍斯年先聊著。

「17周。」

「17周啊，比我的孩子大呢。」李勝賢知道自己的罪行，他是一定會被判死刑的。

他知道自己逃不過一個死，但是他只希望能看到孩子出生，就算是知道男女也好。

「穆卉的公司我早就賣掉了，她所有的錢都被我用來打點關係，你不用白費心機了，上頭的人不會讓穆卉坐牢的。」李勝賢向霍斯年交了底。

剛才韓灝被叫出去，估計就是上頭的人拿了他的錢，開始干預案子了。

有錢能使鬼推磨，若是錢夠多，磨能推鬼。

「……我知道你很厲害，但是那些人真的該死！你放過穆卉吧，我可以給你一大筆錢……」

霍斯年笑了，「你打算賄賂我？」

「不，我只是希望你可憐我，我不希望我的孩子胎死腹中！」

霍斯年在韓灝的審訊記錄上，填了一條：意圖賄賂警察，逃避罪責！

李勝賢看到了，笑道，「你還真是不可愛，你老婆怎麼會喜歡上你這種人的？」

「不要拿我和你這種人比較，我至少不會殺人！」

「那是你沒有被逼到份上……若是你的老婆，也被人欺負，凌辱，你也會和我做一樣的選擇。」

韓灝神色凝重了走了進來，把霍斯年也叫了出去。

走廊上，韓灝對霍斯年說道，「上頭不讓繼續查下去了，所有的罪名都推到李勝賢的身上，案子就這麼結案了。」

霍斯年看著韓灝，問道，「你呢？你也這麼想？」

韓灝沉默著，過了一會兒，他替自己辯解道，「……那些死者也不是什麼好人，若不是他們逼人太甚，也不會被殺了。

穆卉……不壞，她還是民營企業家，做了很多的善事，上頭的……」

霍斯年沒有繼續聽下去，他說道，「我和你們警方的合作就此終止！

以後若是再發生任何的案件，我不會再插手！也請你們不要再來找我！」

霍斯年丟下這句話，轉身離開。

韓灝看著霍斯年的背影，知道他生氣了。穆卉的案子確實讓人生氣，法律就是法律，不能因為穆卉是南島市的納稅大戶，慈善家，就對她法外開恩。

若是都這麼干，還要法律做什麼？

可是，他只是一個小小的警察，左右不了上頭的命令。

羅傑看到霍斯年生氣的走了，走過來，小心翼翼的問道，「韓隊，我們難道真的要服從上頭的命令？」

他也覺得上頭的命令不對。

韓灝沒好氣的問道，「我們有選擇權嗎？」

「我們可以繼續調查下去！霍教授說了，穆卉絕對是共犯！我也覺得穆卉有問題！」羅傑說道。

韓灝看了一眼羅傑，心想：這小子還是太嫩了，不懂得社會的險惡。

「我們若是繼續查下去，我們兩個就不能夠做警察了！」

「那就不做！大不了，我回家經營我爸的火鍋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