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深潭

桃花溪靠近大荒山那邊的河道，水看上去綠瑩瑩的，水深很深。這就是大荒村村民人人敬畏的深潭。

深潭裡的水，最淺的地方也有兩三米深。最深的地方未知。

桃花溪其它地段，只看得到小魚，深潭裡卻有很多大魚。每到天氣悶熱的時候，深潭裡的大魚會撲騰著跳出水面，看的大荒村的村民們直流口水。

不是大荒村的村民不會捕魚，而是這個深潭在大荒村村民的心中，有些邪門。

大荒村的祖訓：不到快餓死的時候，絕不能動深潭裡的魚。要不然，會有噩運的。

前些年，遇上了災荒，眼見著秋糧還沒下來，村裡已經有好多戶人家斷炊了。

老村長吳祥樂不忍心見到村民餓死，只好帶著一些村民，拿上了捕魚的大網，來到了深潭邊。

吳祥樂帶著大伙兒，在深潭邊插上香火拜祭后，大著膽子在深潭裡網了幾大網魚。

村民們每家分到幾條大魚，用鹽腌了，每天熬點魚湯，總算是撐到了秋收的時候。

荒年過後，村民們想起那次捕魚的大收穫，攛掇著吳祥樂再次去捕幾網魚，讓大家過個肥年。

吳祥樂再一次帶人去捕魚的時候，卻出了事。

吳祥樂剛下水沒多久，就和另外一個村民在水裡撲騰了幾下，不見了蹤影。村民們嚇壞了，紛紛往岸上游。那次的捕魚活動，虎頭蛇尾地收了場。

幾天後，吳祥樂和另一個村民的屍體，三天後浮上了水面。

大荒山的老人說，桃花溪的那眼深潭，是山魈爺爺的地盤。桃花溪的大魚，是山魈爺爺的口糧。

山魈爺爺不喜歡別人抓它的魚，這才讓小弟「水鬼」做了手腳，讓抓魚的人淹死了。

這樣的說法，雖然沒憑沒據，卻也嚇到了大荒村的一大波村民們。

久而久之，大荒村就沒人敢去深潭裡抓魚了。

前幾天，何柱子去妹妹家走親戚。

飯桌上，何柱子喝了一碗酒，忍不住胡吹起來。鄉下地方，要錢沒錢要糧也剛夠養家糊口，在妹夫面前，何柱子還真有些自卑。

還好劉建生為人呆板，卻不勢利，何柱子在妹夫面前也算是放的開。

一來二去的，不知道怎麼回事，何柱子說起了二十年前村裡人去深潭捕魚，卻被山魈的手下「水鬼」抓走的事。

何柱子妹夫劉建生用科學的論點來反駁，說這世上根本沒有山魈之類的鬼怪。那兩個人失蹤，說不定是遇上了水底的漩渦，被卷了進去，才失蹤的。

見何柱子用崇拜的目光看著自己，劉建生順嘴給何柱子上了一課洋流啊對流啊之類的知識。何柱子聽的雲里霧裡的，不過，劉建生說的那句：有些河流底下有漩渦，會產生「吸」力，把人給「吸」進去這句話，記在了心裡。

他們村祥樂叔的死或許真的不是山魈和水鬼在作惡，而是被水底的漩渦給捲走了？

懷著這樣的想法，何柱子和劉建生說起了深潭有魚可惜沒法抓的事。

劉建生順口說了一句，科學都這麼發達了，人還能被自己的一泡尿給憋死？水底有漩渦不敢下水？沒關係，不知道現在有一種叫做「電槍」的捕魚工具嗎？站在岸上看見魚，拿著「電槍」伸手戳進水裡「電」一下，魚不翻肚子才怪！

劉玉成的一番話，讓何柱子「茅塞頓開」。

何柱子出了妹夫家門后，興沖沖地跑到街上去尋找妹夫說的「電槍」。

六合鎮還有有賣這「電槍」這種玩意兒的。一根長桿槍一個小魚網帶兩個蓄電池，整套配備的齊齊全全。

不過，大幾百的價格，讓何柱子望而生畏。一斤豬肉才三毛錢呢！抓多少魚才能抵得上這一套新式捕魚工具的錢？

何柱子在腦子裡算了算。我滴個乖乖，一毛五一斤魚，十斤魚一塊五，一百斤十五塊······最後，何柱子算的腦殼疼，也沒算出個正確的答案來。

何柱子不敢去問妹夫借錢，最後只能怏怏地回了家。

何柱子和同村的周愛國玩的好，回村后，何柱子順嘴和周愛國說起了新式的捕魚方法：「電槍」戳魚的事。

周愛國上了心。

深潭裡的魚，對周愛國這樣的吃貨來說，誘惑是巨大的。

更何況周愛國家太窮了，窮的周愛國恨不得天上能掉錢下來砸在他腦袋上。

昨天，趁著昨天生產隊放假的空檔，周愛國去鎮上走了一遭。天黑后，周愛國把「電槍」給帶回了村。

「電槍」戳魚的事是何柱子說的，周愛國不好意思獨吞這門「生意」。為了堵住何柱子的嘴，也為了讓何柱子能下力氣去找找妹夫劉建生的門路，把抓到的魚往鎮上賣。

周愛國「忍痛」決定，這事要拉著何柱子一塊兒干。

周愛國回村后，直接背著「電槍」跑去了何柱子家。

何柱子半夜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被周愛國叫醒了。何柱子剛想發火，還沒等他說出口埋怨的話，視線馬上被周愛國背上的「電槍」給吸引住了。

看到自己垂涎了好久的「電槍」就這麼出現在眼前，何柱子沒顧得上問周愛國怎麼會有錢買這麼貴的東西，心痒痒地抱著「電槍」去研究使用方法去了。

這種叫做「電槍」的捕魚工具，原理很簡單，就是把蓄電池裡的電，用開關通過「槍」尖給釋放出來，把魚給「電暈」。被「電暈」的魚會浮上水面，抓魚的人只需要用小網兜一操，就能把魚給撈起來。

周愛國和何柱子「研究」的七七八八的時候，天也蒙蒙亮了。兩人興奮地背上「電槍」，往深潭方向而去。

深潭裡的魚確實多，又大又多。

有「電槍」在手，周愛國和何柱子兩個生手，不到半個小時抓到了一條大魚。

等到朝陽爬上山崗的時候，周愛國和何柱子兩人滿載而歸。

一背簍的魚，足足五十來斤。周愛國和何柱子沒敢背回村去，兩人分工合作，何柱子去鎮上賣魚，周愛國把「電槍」帶回村。

中午時分，何柱子來周愛國家喊人去他家吃飯。

何柱子的魚大部分都賣出去了，賣六塊五毛錢。剩下的一條魚，何柱子等了好久沒人要，乾脆自己拿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