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個夢

第2章 一個夢

露凝松雪,冰映紅霞,上接百尺凌雲、彩霞飛虹,下合千里雪山、素雪流霜,清寒素凈之景不消、唯美淡雅之意不減,夢裡的天山仍舊清美肅靜。

她微微一笑,輕聲感嘆:「我終於回天山了,一直令我苦惱的心事總算解了!」

天色暗了下來,霞光慢慢變淡,雪峰、冰池、花塘、木林染上了奇幻的色彩,這一切催促她快步向雪竹地走,但腳步卻不自主地在一扇門前停了下來。

「這是何處?我以前怎麼沒見過?」她想了想,仍是不解。「罷了,先回去跟師父商討如何證還天山清譽,這事情應該也煩擾他多時了!」

走了兩步,她又回頭看,那扇門似乎有強大的吸引力,令她無法避而遠之、淡然離開。

仔細一看,這是一扇白玉雕砌、寒銀築煉、冰流環繞的雙合冰玉門,左右有兩座長相奇特的冰身獅子像,前方有一池冒著寒氣的冰潭;無人把守,卻顯得異常重要、十分肅穆。

「這難道是…天山的法器門?從未見過,為何我會來此處?」

她向這門走了幾步,自覺此處清寒刺骨、法陣強勢,並非她可以隨意闖入。思索再三,她決定轉身離開,畢竟眼前還要大事要處理。

霎時間,一道白光閃過,一股凌厲的法流將她猛然帶離地面,硬生生地將她拽到門前摔下。

痛感蔓延全身,地上的冰涼令她一個激靈地爬起來,神色驚惶地探看四周的景象,卻發現視野之中的一切都平靜無奇、靜默如往。

「我怎麼到這裡了?這扇門神聖無比,我可不敢闖禍了,免得又加一件煩憂事!」

她小心謹慎地往外走,卻發現每一步都艱難無比,無形的壓迫感令她往回退。此處的法流似乎觸碰不得,一沾就抽不了身,她發現時已經被擠到門上,頃刻就無法呼吸、壓抑難耐。

手忙腳亂之間,她無暇顧及觸碰到了什麼,只管想著法子逃離這逐漸加深的壓迫感。

背後冰涼的門突然抖了一下,連著這地面都震了一震,四下的法流和緊促的壓迫悉數散盡,唯有她越發驚恐的眼神里閃過著一縷光亮。

銀光乍現,門開霧散,四周驚起一片煙靄,晃蕩之感令她無法站穩,白光刺眼令她無法直視。靠在門上,她覺得整個天山都在搖晃;閉上眼睛不見雲霞變幻、風雨閃電,卻聽得見雷鳴風號、冰雹落地、風暴雪飄,一陣陣驚惶由心而起、遍布全身……

「我該不會闖禍了吧?我可什麼也沒做啊!法器門,求求你,快些停吧!」

未幾,風消雲靜,四周靜了下來,一切平靜如常、恢復沉寂。

她睜開眼,看了看四周,還是原本那個模樣,心中安穩了許多。

「還好,法器門關上了,應該沒有法器丟失……不然,我就罪過大了!」

一陣清風吹過,此處的溫度降了幾度,驚得她將目光移了過去,只見冰潭旁邊站了一個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目光兇狠,神色冷漠,渾身散發著嚴厲和傲氣,來者不善的意味揮灑到空氣之中,將周圍的氣流染上了幾分冰寒、侵入了些許殺氣。

她抬眼看了看對面的女子,疑惑地輕聲問:「你…你是誰?為何這般看我?」

「你犯了大錯,你可知曉?擅自打開法器門,又屢次頂撞師尊,我這就教你些天山規矩!」

白衣女子冷言冷語之間,施法變幻出一根冰鞭在手,毫不留情地向門前的她揮灑而去。

一道兇狠凌厲的氣流劃破法陣,冰鞭輕而易舉地打破空氣里浮散的雪霧霜粒,眼看著就要觸及她的身子,驚得她喚出一道寒冰法陣以護盾抵著鋒如劍尖的冰鞭。

「有本事出來應戰!」白衣女子上前不了,她被門前法流阻攔著,只得怒目而視。「你不是千歸天尊最喜歡的弟子嗎?躲著算什麼?」

「我為何要和你打鬥?」她甚是不解,看了看對面的女子。「見你的穿著也是天山弟子,為何要爭鋒相對?我可是何處得罪了你?」

白衣女子輕笑一聲,疾首蹙額,清冷地說:「我是大師姐,你忘了嗎?今天不講之前得罪,就論你引得天山動蕩,我就可以治你的罪!」

「我並非擅自觸碰神門,這…是這門吸引我來……而且它安然無恙,法器也未流失,師姐為何這般氣惱?若是此前有得罪之處,我甘願受罰,但我不認無罪之罰!」

「哼,你和我講這些?」白衣女子一招六月驚霜喚在手心,凝合冰鞭向她揮去,一片暴風寒雪席捲而去,氣勢逼人,無可阻擋。

白茫茫的風雪吞噬了門前的她,頃刻就不見她的身影,只有冰鞭擊碎風雪之中的冰凌、碎屑的聲音。

「這回,我看你如何得意!你不是一直和我爭搶嗎?現在倒是……」

一道銀光倏爾閃現,霎時飛入暴風寒雪之中。法器門前的風雪突然消散,所有冰雪遇到銀光都化為烏有、消散無形。視野回歸,門前的她安然無恙,驚得白衣女子又怒又恨。

她站了起來,揮去衣袖上殘留的霜雪,略帶不滿地問:「師姐,你不是懲罰,這是想殺我吧?!」

「呵呵,算你聰明咯!」白衣女子向前走了兩步,在冰潭邊停下,她目光觸到那閃閃發光的銀色物體驚得說不出話來。神情驚恐,心動難忍,又雀躍驚喜;正要行動,卻不見任何銀光,空氣也變得安靜下來。「你…你放出了法器?!」

她神色怵惕,驚疑地看了看四周,沒有捕捉到任何法器的身影,於是冷冷地回道:「師姐不要加罪!」

「你當真不知道自己放出了法器?那你…那法器就不屬於你咯?不過,這也是大罪,就算天尊出面也護不了你!」

她不明白話里話外的意思,冷哼一聲:「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白衣女子嘴角挑起一絲笑意,冷酷地說:「這一回,我可不會放過你了!你不要佔據門前安適之位,出來受死吧!若是你要個理由,我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

「此處只能有我,可容不下你!你的小跟班就是被我折磨致死,這點夠你和我決戰嗎?」

她瞪大了眼睛,怒火抑制不住,悲憤亦是猛溢肆虐。「你為何要這麼做?她如何得罪你了?」

「因為你!」白衣女子揮鞭指向她,目光兇狠地瞪著她。「我在意的被你奪去,那你在意的也不會存留!怎麼,現在還忍得住?那我再告訴你,這天山不再是以前的天山了!清譽拿不回來,危機也會慢慢浮現,你、你們、雪竹地、所有人都逃不過一死!此處,將會是我的天下!」

她憤恨難抑,怒由心生,飛身落到白衣女子面前。「你不配待在天山,更不配做我的師姐!」

白衣女子得意地點點頭,眄視冷笑。「這般悲憤,不如死去!」

兩人糾纏到一起,膠著對戰,兩抹白影在雪地上靈動閃現、倏忽消散。

兩人用了各自的絕學奇技,又各自懷揣著憤怒與恨意,用盡了一切力量使對方處於劣勢,消亡對手才是她們的目的。

冰鞭帶著寒氣攪渾積雪、氣流,遊走在空氣里像是一條白龍,氣勢凜然、力道醇厚。

她儘力躲閃,以極速身影巧妙避開,又以奇幻法術攪亂白衣女子的戰術和視野。這一刻,她也不知道何處來了奇巧技藝、醇厚法力,本來以她淺薄的修為並抵擋不了每一揮鞭、每寸寒流,而她從憤恨中提煉出巨大的法力和靈感令對手也吃力不少、難堪不已。

「你何處來的這般法力?」

「不用你管,你這個天山敗類!天山清譽未證,你就開始攪動內亂,真是人人得而誅之!」

白衣女子冷笑幾聲,「可惜你們沒這個能力!我告訴你,內外壞事都是由我參與,即便你處理了一事,還有更多事紛至沓來!你這麼高的心性,不如早些死了,免得以後寒心而無奈!」

「你是內鬼?你是叛徒?」她愣神之際,突然感到一股刺骨冰寒,回過神才知胸口中了一團冰霜寒流。抬眼看去,冰鞭已經襲了過來,她無處可逃,只是冷眼看著身上環繞得越發緊緻的冰鞭。「你真的要放下禁忌?殺害同門,生生世世都不得入正道!」

「哼!你以為我在乎這些?這世間根本沒有正道,只有不斷榮升的權位!」

她看見一團紅火升起,迅猛地向她靠近;眼中白衣女子的臉被一團炎炎發亮的火流覆蓋,少頃視野里只有晃眼灼熱的火團,她知曉自己要被這團法流毀去,心中卻沒有驚惶而是充滿疑惑:她為何能號召火系法術?這團火流,至少要修鍊五年吧!難道,她很早就墮入迷途了?

恍惚之間,銀光閃現,一片寒流與火團碰撞衝擊,視野明亮得異常。冰火交融,立即爆炸四散、輻射八方,兩人被一股強烈醇厚的法力重擊落地……

猛然驚醒,渾身發涼,一股股驚悚悸動佔據大腦。四周安靜無比,而她驚恐地喘著氣,許久才安寧下來,一遍遍地安慰自己:「這是夢,是夢!」

清風吹了進來,夏夜清涼、蟲鳴浮動,蟾光輕緩、花香隱現,她終於回歸到了現實。

這個夢太真實了,真實得令她記憶猶新、心中悸動,一時間還淡不了殘存的記憶……

「為什麼我會夢到這些?難道是我太關心天山的事了嗎?可是,我怎會夢到法器門,還有…還有一個恐怖的師姐……還好,這只是夢,蓮子沒事就好!」

她一遍一遍安慰自己,又起身走到窗前,看著冷月、享著清風,心中想著:天山大事未解決,我一直無法安心,最近總是噩夢不斷!看來,我要早些回去,看看天山到底如何,也要時刻帶著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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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雪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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