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樹中怪物
b城紫華小區
簡小萱緊張的原地踏步,一隻手握著手機撥打著電話,時不時地呼出一口氣,然後她眼睛一亮「喂,爸媽,你們在哪?我都十三天聯繫不上你們了,可擔心死我了。」
那邊遲遲不說話,間或還有刺啦刺啦的聲音和咯吱咯吱的…似乎咀嚼聲。簡小萱一陣疑惑,爸媽這是怎麼回事?
「喂,爸媽,你們在…」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那是一道極其蒼老的聲音,嗓子尖尖的,如同樹皮婆娑發出的滋滋聲,十分刺耳。
只聽那人道「歡迎人類的電話,這裡是東地府,請問有何貴幹?」
簡小萱不相信的拿下手機,反覆確定了好幾遍的電話號碼,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她明明打的是爸爸的電話,怎麼會是東地府,她是無神論者,自然不會相信這個人的騙語。
正待要掛斷電話,客廳里忽然傳來一陣陣聲音,起先是細微的,後來越發的大,讓她想忽略都沒法忽略。刺刺拉拉,咯咯吱吱的聲音混作一室,讓人不由得起雞皮疙瘩。
簡小萱拉開卧室的門,卻發現原來是電視被打開,刺啦刺的響,電視面全是雪花,看不見播放的什麼。她下意識環顧四周什麼都沒有發現。
隨手拿起桌上的遙控器就想要關上電視,電視突然清晰,一個模糊的人影漸漸現出,「這裡是東地府,歡迎觀看」竟然是那個電話中的聲音。
簡小萱蹙眉。臉上一片疑惑,電視上播放的是一個灰色的世界,如同古王國,房屋全是泥土修葺的,就連人都是穿著古時候的清一色破爛灰衣,正與那方世界融為一個顏色。
他們好像發現了什麼,一個個都轉過身來望著她的方向留著口水,咯吱咯吱的咀嚼音就從他們的口中發出,他們的眼神幽幽綠芒,動作僵硬緩慢朝這方走來,就好像他們能看到她一樣,而她如同餓狼口中的食物。簡小萱使勁按下關閉鍵,電視中的畫面依然在繼續。
她起身離開那個地方,電視中的人本來還動作緩慢突然變得迅速,臉色儘是扭曲的兇狠,砰砰的聲音及其嘎嘎的滲人笑聲不絕於耳。簡小萱捂住嘴,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她站在門口,不停地按關閉鍵。
沖在前方的人血肉模糊,一點不復剛剛的完整清凈,一片片爛肉掛在臉上脖子上,雙手朝電視正方伸來,隱隱可見已脫落乾淨的白骨。
一隻手骨毫無預警的竟然伸齣電視,骨節分明,上面還有點點血跡和爛肉,它抓著電視下面的柜子不停地向外爬,直到已經伸出半個手臂,簡小萱見無法關閉,直接掄起一個板凳朝那隻手掌狠狠砸去,碎骨頭落了一地,電視恢復平靜,陷入黑暗。
簡小萱咽下一口唾沫,深深呼吸,她死盯著電視,確定已經停止后雙手無力的放下凳子,可是就在這時,在地上原本已經不動的手骨一點點向她這裡移動,等到簡小萱發現時二者相距只有幾寸。
她趕緊抓起板凳朝那隻手骨砸去,只餘下四分五裂再也不能動彈。簡小萱擦擦額頭的汗,吐出一口濁氣,警惕的看看周圍,耳朵里確定沒有什麼奇怪的聲音后她再也在屋子裡待不下去,直接奪門而出,鎖好門。
這時候正是臨近傍晚,夕陽西下。
簡小萱走在深秋寒冷的街上,一陣寒風吹來,她頓時哆嗦。想著家中的奇怪遭遇,她總感覺是做了一場夢,直到現在她還是有些不相信。
不過她卻是不敢回家住了,摸摸口袋打算今晚在酒店度過一晚,至於其他的等休息完再說。沒準睡一覺她還是在她溫暖的小家,什麼都不過真的只是一場夢,她的父母也沒有消失。
她翻遍身上所有的口袋發現自己身無分文,眉頭頓時蹙起,接著嘆一口氣摸摸肚子。
簡小萱坐在大樹旁邊依靠在樹榦邊,她呆坐著腦子裡想著一些事情,突然被一道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小姐,小姐」
她瞪大眼睛,立直身子,左右都看了一下卻沒有發現什麼人,可那道聲音如影隨形,好像就在她的身邊,她轉頭望著這棵大樹,不可置信,聲音竟是從樹里發出來的,莫非成精了?
「小姐莫怕,我是被奸人所害藏在這大樹中的,呼喚小姐,是希望你能劈開這樹榦將我救出去,老身感激不盡哪。」
「你是誰?」「老身是鄉下來看望女兒的,不想走到這裡誤信了奸人哪,如今我的女兒還不知情,她該是多麼著急。我可憐的女兒」她抽泣著。
簡小萱聽了她的話垂眸,思考一會後站起身,問她「那你為什麼會被奸人所害,你在這樹里多久了,我又怎麼才能救你出來。」
「小姐只要拿起樹旁邊的斧子劈開這樹心就可以了。至於其他的等老身出來再回答可以嗎,老身已經快支撐不住了。」
簡小萱根據她的提示果然看到樹旁有一個斧頭,她猶豫,不知該不該救,這聲音很蒼老,年紀應該很大,她想起自己失蹤的父母。聽著她的聲音漸漸弱下去,二話不說直接拎起斧頭一把砍下去。
她驚奇的看著這樹皮一層層脫落,裡面是空心的,蜷縮著一個人。那人抬頭,簡小萱借著太陽的餘暉看清老人的面容,她臉上全是褶皺,眼神渾濁,正用得意的眼神望著她,唇角還有兇殘的笑,看起來格外滲人。
簡小萱看情況不對,轉身就要逃走,不想對方直接跳出樹抓住她的衣領,「小姐卻往何處去?老身還未謝過小姐呢。」
「不用不用,不用謝,你趕緊回家去吧,我,我也要回家了」簡小萱趕緊擺手,雙手捂住耳朵,她的聲音像捏著嗓子說的話,極其尖銳。
「呵呵,你以為救了我我就會放過你嗎?若不是你我怎會被關在這樹里。」她的面上滿是不忿,語氣惡狠狠的。
簡小萱愣住,「我從來沒有見過你,何來害你?」
「你自然不知道,我知道就夠了,如今我終於抓到了你,你不覺得應該補償我嗎?你就這麼走了良心得安嗎?」她渾濁的眼睛盯著簡小萱,沒有一點慈善一句一句慢慢說道。
簡小萱看著她的眼神聽著她的話語只覺得神情恍惚,朦朧間就要應了她的話補償她。她察覺不對,趕緊咬一下舌尖,血腥味瀰漫口鼻,腦子清醒過來。
她吞下一口唾沫,試探著「那你想怎麼樣?」
老人一陣驚奇,嘎嘎的笑,聲音尖銳刺耳,如刺透耳膜,她舔一下乾裂的嘴唇,眼神突然冒出綠芒,餓狼般的眼神盯著她,讓簡小萱頓時想起家中發生的一切。她努力鎮定住身子,又重複了一遍問題。
「怎麼樣?嘿嘿,我想吃你的肉啊,唔,好香,我已經三百年沒有吃過人肉了,作為補償,你就讓我吃了你的肉如何?百年難得一見的好肉啊」老怪物抽抽鼻子,湊到她跟前不停嗅著,臉上全是滿足,她的嘴角裂開的更大,口水都要流出來。
簡小萱將頭轉到一邊,深吸一口氣,轉頭來看著她簡小萱面上全是欣喜夾雜著一絲委屈「老婆婆,我的肉真的這麼好嗎?可是人家聞著好臭的,別人也都說我很臭。」
「不臭不臭,一點都不臭,他們哪都是愚昧,這世間極品那些凡夫俗子怎會明白,小姑娘,把你的肉給我吃吧,你的肉真的好香啊。」老怪物眯著眼笑眯眯的看著簡小萱,聲音極盡誘惑。
「好啊好啊,難得有人這麼欣賞,老婆婆不嫌棄我是艾滋患者就好。」簡小萱臉上一片感動,眼珠里還飽含淚水。
老怪物一怔,問她「什麼是艾滋?」
簡小萱面上頓時尷尬,有點害怕似的說「艾滋,艾滋就是一種病,不打緊的。」然後瞪著老怪物反問「難道婆婆不喜歡我這肉了嗎?我雖然有病,這病還傳染,但老婆婆你可說喜歡我這肉的。」
老怪物瞪著她,一下子將簡小萱丟到地上,警惕的看著她「你給我說明白了,這病怎麼還會傳染?」
簡小萱一怔,面上傷心一片,嚶嚶哭泣「原來你也是哄騙我的,我用了這麼多香粉掩蓋我因為病散發的臭味,本以為有人喜歡我的肉,哪怕是被吃,我的肉也是證明有用的,如今你卻…你卻在聽我有艾滋后就將我丟棄。」
說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老怪物破碎的衣裙,望她「你快點吃了我啊,你放心,艾滋雖然會導致你也會患上我一樣的病,肉肉也會變臭,到後期需要大量的香粉遮蓋臭味,不過只是一時的罷了,很快你就會腐爛成血水,那血水可是香的。」
老怪物聽說直接抬手遠遠對準她的腦袋,簡小萱快速開口接著道「我要化血水了,來這就是打算澆樹的,這樣我的血肉總還是有用的,老婆婆你說對嗎?」
「什麼,你要化血水了?」老怪物揮手將她丟的遠遠的,恐嚇她「趕快離開這裡,否則我就…」
話還沒說完,簡小萱面上不敢相信「原來老婆婆真的是騙我的,血水是香的,雖然很臟,它會弄髒婆婆乾淨的衣裙,也會弄髒婆婆漂亮的臉蛋,還會使婆婆的發變為暗紅…但味道是香的,婆婆真的不考慮了嗎?」
老怪物惡狠狠的樣子對她「趕快給我滾,本以為遇到一個香噴噴的百年寶貝,沒想到竟是個有病的臭蟲,真是骯髒。」
簡小萱退後兩步,面上悲切,轉身哭著離開。
在簡小萱走後不久,老怪物一拍腿,懊惱「糟了,那丫頭前後態度明顯不同,有病許是騙我的呢。」看看她離開的方向,嘿嘿一笑「臭丫頭」然後直接追去。
過了很久之後,天色已為深夜,老怪物待在一個垃圾桶旁喘息,面上不忿的罵道「別讓我在看到那個臭丫頭,敢騙我。」她找遍整個地方都沒有發現那丫頭蹤跡,沒想到竟然跑的如此快。
老怪物一拍手下的垃圾桶,垃圾桶頓時有點搖晃,她死盯著腳下的佝僂身子,哼一聲后直接向前走去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