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事不對勁
「媽，你別哭啊，柱這不是回來了嗎。」還是陳玉蓮熟悉的兒子聲音。
陳玉蓮連連點頭「好，好，回來了就好。媽盼你就像盼星星盼月亮一樣，等了你兩年，你可算回來嘍。」頓了頓，她抬起頭，看看兒子是胖了還是瘦了，最後揮起拳頭錘他哭罵「兒啊，你咋就這麼狠心，將媽一個人丟在家裡一直不回，明明離家裡不遠，你也不願意回來，若你不願意回來，難道就不能發個簡訊啥的給媽報個喜嗎。你爸去的早，如今只剩的咱倆相依為命，我知道我年紀大了，不討人喜，可你也不用一聲不吭的吧，我還以為…還以為…」
兒子柱抱住陳玉蓮，不知是不是天氣冷的緣故，兒子的身體有些僵硬，兒子拍拍她肩膀，還是以前母子兩人熟悉的動作「媽，我怎麼會不要你呢，就說你想的太多了吧。」
陳玉蓮要說些什麼，兒子柱打斷「媽，無論怎樣，我都是你的兒子，我只是在外面有一些事，一時半刻抽不出身來罷了。」
「況且，現在我不是回來了嗎？媽，兩年了，我終於能回來好好看看你了，做兒子的真的好想你啊。」柱的聲音突然有些縹緲，讓陳玉蓮心裡有點不安和陌生。
陳玉蓮強壓下不對勁，努力扯出平時的笑容。兒子才回來，期間過了兩年，怎麼可能沒有一點變化呢。「傻兒子，想回來就回來了，被你說的像過五關斬六將似的，你以為咱母子兩生死相隔了呢。」
兒子柱只是笑，也不說話的就那樣盯著陳玉蓮看，那神情專註的讓陳玉蓮勉強壓下去的心裡更是不對勁起來「兒子，你看啥呢，媽都老了，也沒什麼好看的了，況且，這次你回來，就多住幾天才行，保准讓你一次性看個夠。」
好啊好啊，媽才不老呢。陳玉蓮都能猜到自己兒子下一句一定是帶著調皮的笑容這樣說好。柱微微一笑，是從沒有過的成熟「媽，我就要走了，這次回來不過是瞞著的，不能久留。媽，你一定要好好保重。」
走？去哪裡？陳玉蓮有了一種控制不住的猜想，她打下柱的胳膊，幫他拂落肩頭的雪花，一把扯起他的手就要回屋，不料，觸手的溫度竟比夜裡的冰雪還要寒上幾分，如同冬天結下的冰疙瘩。陳玉蓮心裡上沒有反應，生理上已經自動將柱的手甩開。
柱的笑容沒有變化，似乎陳玉蓮的反應在他意料之中。「媽，回去吧，我真的不能再待下去了。」
「兒啊。你看你凍的都成啥樣子了，還不快隨媽進屋暖和暖和，媽每天都給你燒著火爐，就怕你回來沒有火烤身子，著了風寒。現在估摸著火爐定是將屋子熱的呼呼的了。」陳玉蓮已經有了那樣的猜測，不過她並不願相信，固執的忍著寒意重新扯過柱的手就要拖進屋。
柱輕飄飄移動，手再次從陳玉蓮手中脫落。他落到幾步遠的地方，那裡更是黑暗一片。「媽，以後我不會再回來了，你也不用再等我了。以後沒了兒你也要好好生活。記得每日睡前都要泡泡腳，這樣對您睡個好覺有幫助…」
事情還沒交代完，就被陳玉蓮的斥責打斷「你這個不孝子，兩年好不容易回來了，你就給我說這樣的話，你是誠心讓我早早和你爸去作伴的是吧。不過我生了你這麼個不孝順的兒子，我怎麼有臉面去見他呢。」頓了頓，她也氣急發狠「今個你要是不進家門，你就再也不是我的兒子！」
「如此甚好。」柱的唇角勾起的是欣慰的笑容，更是讓陳玉蓮哭天搶地起來。
陳玉蓮低聲哀求「柱，你就聽媽的好嗎。跟媽回家，好不好？」
柱輕輕搖頭「媽，你就當從來沒有過我這個兒子吧。不瞞您說，我和鬼在做生意，我目前是沒事的，他還要靠我才能有肥沃的養料。」
陳玉蓮聽到這裡已經忍不住「你和鬼做生意會有什麼好下場？兒啊，你到底遇到了什麼困難是不能告訴媽的呢，媽可以找人幫你啊。」
柱沒有搭理她，自顧自的「不過最讓兒子掛心的就是您了。兒子希望以後你能平平安安度過餘生，在咱院里的東間屋裡，一個木床板下。我放著所有我睜來的錢，以後你就不用再出去忙碌了，後半生就有了著落」。
將所有事情交代完后，兒子柱越來越遠，陳玉蓮踏在雪地上哭著踉蹌著腳步去追「兒子，不要離開媽，媽離不開你啊，你告訴我我要怎麼做才能救你啊。」
「任何人都鬥不過他的，他的發須有千萬條，根基是那麼穩，沒用的，沒用的，沒…用…的」柱的字語零散的飄進陳玉蓮耳朵里，她一個不穩摔在雪地上，眼睜睜看著自己唯一的孩兒離自己而去，那刻，她深深的痛恨自己的無力，痛恨自己解救不了自己的親生骨肉。她能做的，就是趴在雪地上一直哭到天亮。
「從那以後，柱就真的沒有再回來過，他真的說到做到啊，包括對他的母親，這個生他養他的人，他就是這麼的絕情啊。」陳玉蓮把住簡小萱的手控訴，終於將積累了許久的秘密說出來。
簡小萱沉吟，斟酌著字句「照你兒子的說法，他應該還是活著的，大媽你也不要太擔心了，不回來也是對你的另一種保護。」
天色已經大亮，不過依然沒有多少人在這個寒冷的時候出來，但街上三三兩兩的人也還是有的。「大媽，不如您跟我們進房裡說說，叫他人聽見了恐怕不好。」
陳玉蓮本來就有這個意思，只是大家並不熟悉，她也不好開口說去哪裡個沒人的地，如今簡小萱提出來，她自然應允，至於他們是不是坑蒙拐騙偷的，她念頭閃都沒閃，活了這麼大歲數，幹了這麼多年生意，她還是有這點眼光的。
進了民宿大門，老闆娘只是奇怪的瞅他們一眼，似乎很不理解這個出去找男朋友的怎麼還多帶了個人回來，不過到底不關她的事，她也就驚訝了一下就笑笑干自己的事去了。畢竟是個做老闆的，總要有點眼力勁。況且，她總覺得這兩人不一般，興許會解決這兩年的問題也說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