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面見太后（2）
敏蘭的一通訓斥，讓司沛檸整個人都懵住了。
望著拂袖離去的敏蘭，司沛檸怔愣片刻之後一下癱坐在地上，身上所有的力氣彷彿瞬間被抽空，那張本就蒼白的臉再沒有一絲血色。
雙眸空洞沒有光彩。
忽地，詭異地冷笑了起來。
「呵……呵呵……呵呵呵……」
笑容凄涼絕望，還透著濃濃的諷刺。
霍瑜白蹙了下眉，心情複雜，這一瞬，她是同情司沛檸的。
公主的名頭聽起來風光，可若沒有受寵的生母，沒有母族的庇護，沒有父親的偏疼，沒有同胞兄長的維護，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後宮，過得比一般貴族千金還艱難。
也沒有選擇幸福的權利。
自由與幸福，都是金貴奢侈的字眼。
「公主，無論是您，亦或者是遠檸公主，皇上和太后都是在意的，從中擇一個去和親，對於皇上和太後來說都很為難……」
「你少說風涼話！」司沛檸冷眼看向霍瑜白，向來寡淡清冷的面龐此刻越發冷漠了，「本公主需要聽你講道理嗎？你算什麼東西？你本該人人唾棄，若不是有璟王，你的處境還不如我！
別以為有人庇護了，就有資格假模假樣的來與我說教，你也配？！
話說得好聽，若你處在本公主這樣的境地，若是和親的人是你，你還能淡定嗎？
哦……對了，差點忘了，這西楚國可不僅僅是要一個大胤朝的公主到西楚和親，貌似還帶了一個貴族千金前來聯姻。
為了兩國邦交，想必霍二小姐，未來的璟王妃，我未來的四嫂，會非常顧大局識大體地勸四哥收下那女子！」
司沛檸說著，嗤笑，眼底充盈著濃濃的諷刺。
霍瑜白啞口無言，司沛檸說得並沒有錯，作為旁觀者她有許多道理可以講，作為當局者，每個人首先考慮的是自己的利益。
顧大局，識大體，說得簡單，做起來難。
沉默著，沒有再理會司沛檸，默默跟上敏蘭。
敏蘭並沒有走遠，司沛檸與霍瑜白之間的對話她都聽入了耳中，心中好奇，這霍家的二小姐怎麼就成了未來的璟王妃？
這兩人按理說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
況且當年又出了那檔子事，無論那事是子虛烏有還是確有其事，這霍二小姐的名聲是壞了，按理不大可能入璟王府。
可沛檸公主那話的意思……
「多年不理俗事，宅居在這慈安宮，老奴竟是不知，霍二小姐已然成了璟王的未婚妻。」敏蘭笑著道，「緣分這東西，倒也其妙。」
霍瑜白忍不住笑，敏蘭姑姑一句「緣分」，倒像是不知道當初種種。
正常都會覺得她「這樣的人」配不上司璟墨。
只能說，祖母與太后關係確實親厚，愛屋及烏，以至於敏蘭姑姑明知她「德行有虧」，竟也能心平氣和地道一句緣分其妙。
「等會兒面見太后，瑜白定當將前塵往事，前因後果，還有近期發生的種種，一一明述，定當滿足姑姑的好奇心。」
敏蘭有些詫異地看了霍瑜白一眼，心底有一種怪異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
她好像沒有顯露絲毫好奇。
且這霍二小姐與她說話的語氣，總讓她恍惚覺得彼此很熟絡似的。
她見到的霍二小姐，與霍老夫人口中的霍家二小姐，相去甚遠。
兩人談話的功夫，已經到了宮殿內。
太後端坐主位，略微圓潤的面龐，慈眉善目。
簡約的盤發，頭上除卻一支鳳釵，沒有多餘的配飾。
身著一襲棕色金絲鳳紋吉服，胸前垂掛一盤朝珠，儀態雍容。
從敏蘭領著霍瑜白進殿，她的目光就一直追隨著霍瑜白，細細打量。
霍瑜白餘光略微將太后打量，記憶中的老人，比之六年前蒼老了許多，曾經斑白的頭髮如今幾乎全白了，好在精氣神看起來不錯。
霍瑜白微微低著頭，跪下行禮，「霍將軍府二房嫡女霍瑜白，參見太後娘娘，太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太后盯著她打量，那個活在霍家老夫人訴說中的霍家二小姐，沒有她想象中的柔弱，「平身吧。」眼神示意敏蘭扶她起身，溫和的語氣道，「賜座！」
「謝太後娘娘！」
霍瑜白規規矩矩地坐下，始終微垂著頭。
身份不同了，總歸是不如當初在太後跟前那麼自如。
心裡很想親近太后，很想開口問問太后這六年是怎麼過的，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
也只能想想罷了。
「在哀家跟前，不必過於拘謹。」太后微微笑著，慈愛的目光盯著霍瑜白，「哀家與你祖母閨中就是姐妹，你與哀家的親孫女一般無二。」
霍瑜白面露淺笑，柔聲說道，「祖母在世時，常在瑜白跟前提及太后，說太后慈愛仁厚，對小輩向來疼愛垂憐。」
太后笑著搖頭，想起往昔種種，有短暫的沉默，「若說慈愛，哀家自是比不得你祖母的，她打小就比哀家懂得關心人。」
「太后和祖母關愛小輩的心都是一樣的。」霍瑜白說道。
太后失笑，「也不怪你祖母偏疼你，是個討喜的丫頭。六年前，發生那樣的事，局勢對你不利，離開比留下好。」
霍瑜白心裡熨帖，太后雖然沒有明說，但算是變相的解釋當年沒有護下她的原因，「瑜白都懂，謝太后掛心。」
「今天，怎麼回事？」太后詢問。
霍瑜白略微思忖，將回京以來發生的種種，一一向太后稟明，「瑜白也是沒有辦法，不想與皇后正面衝突，就莽撞的跑到了慈安宮，驚擾了太后。」
說著忙跪下，「請太后治罪！」
太後面沉如水，抿唇久久沒有言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霍瑜白心中忐忑，有些拿不準太后的心思，她自信太后對她會有偏愛，但是很多事，不是偏愛她就能夠完全向著她的。
皇后宣召她的理由，是讓她說服璟王納側妃和良娣。
這一點上，皇上和皇后同樣的想法，只怕太后也會是相同的想法。
若真如此，她跑到慈安宮，雖避開了與皇后正面衝突，卻會給太后留下了一個自私善妒，不夠賢良，不識大體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