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圍(1)
蒙克將軍和施瓦格曼上尉最後離開元首地堡時都已經快晚上9點鐘了。蒙克現在擔任起了突圍指揮官的角色,他很快在他的地下指揮所同來自於柏林和周邊地區各個軍事陣地的高級軍官舉行了一次會議。阿克斯曼作為守衛魏登戴姆大橋和哈韋爾大橋,以及大約100名守衛國會大廈的希特勒青年團的代表出席了會議。這位黨衛軍軍官開始向每個人簡要介紹了在過去兩天里的危急情況。在出席會議的人中,很少有人確切知道在元首地堡里發生的事情,但是他們都聽到的傳聞。現在蒙克向他們證實了愛娃·勃勞恩和阿道夫·希特勒結婚以及這對新婚夫婦和戈培爾一家自殺的事實,這些細節引起了輕微的詫異但沒有明顯的悲痛。讓人焦急的是蒙克對軍事形勢的估計,溫克的第12軍和伯西的第9軍不能來解首都之圍。
這個真相引起了無聲的憤怒。蒙克解釋說現在剩下的惟一選擇就是單個小組努力衝過蘇軍在西北方的封鎖線,最終的希望是能夠到達海軍司令鄧尼茨在石荷州的指揮部。他說在晚上11點鐘時,這個命令會傳達到每個團,放棄陣地開始大規模的突圍。他要求希特勒自殺以及伯西和溫克的"幽靈"部隊的真相必須保證到突圍前1個小時才能對所屬部隊的人員講。這樣,每個人離開了指揮所,開始為即將到來的生死存亡的考驗時刻而制定他們個人的作戰方針。
會議結束后不久,晚上9點30分時,漢堡的帝國電台向聽眾宣布準備收聽一個莊嚴而重大的通告。在這期間電波中回蕩著瓦格納的歌劇和布魯克納的第七交響樂等傷感的音樂,又過了90分鐘人們才聽到希特勒死亡的消息。很顯然,德國人民仍然未被告知真相,他們被告知他們的元首在「國會大廈的指揮崗位上」同敵人鬥爭到最後一息。當陌生的海軍司令鄧尼茨的聲音出現時他又重複了這一謊言,稱希特勒的死是「英雄的死」。鄧尼茲還宣布他已接替了希特勒,但他不被稱作元首,而是首腦。
這次播音當然又是另外一個納粹的謊言。希特勒已採取了懦夫的行徑,現在許多狂熱的納粹分子也準備這麼做。他們曾經派幾百萬人去經歷長期而又緩慢的死亡,他們還在整個歐洲對更多的人施暴,但是現在這些已被他人鮮血浸透的男男女女們仍然沒等到有人為他們準備一粒良藥。鄧尼茨和魏德林將軍一樣對希特勒自殺的消息感到吃驚,但是這只是兩人此時惟一的共同點。在晚上10點鐘的時候,魏德林把對希特勒的憤怒付諸於行動,解散了他的所屬部隊。他的命令簡潔而又準確:「1945年4月30日元首結束了自己的生命而摒棄了所有宣誓效忠他的人。」魏德林告訴他們繼續抵抗已毫無意義,應該放下武器。鄧尼茲直到最後仍是一個納粹右翼分子,對他和他的人,將如同希特勒希望地那樣,一直戰鬥到死為止。
蘇聯的部隊現在已佔領了哈韋爾河上皮切爾的多夫大橋到這座城市西部的地區,施普雷河上的魏登戴姆大橋到黨總部辦公大樓北部的地區。當這兩條最明顯的撤退路線被封鎖后,蒙克為士兵和帝國的首腦們制定了一個大膽的作戰方案。還有一條可行的路線:在城市的地下。儘管城市遭受了重創,但是柏林的地鐵系統卻異常地完整無缺。地表的出口已被碎石堵住,但是在過去11天無休止的轟炸中成千上萬的柏林人已把地鐵隧道同他們的家連接在了一起,而且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幾天前有幾列火車還一直在運行。蒙克的計劃是讓那些能夠沿著地下鐵道走到柏林北郊的人撤退到敵人防線的後面。
這條路線的起點在法蘭克福地鐵站,在威廉姆斯大街的另一邊黨總部的斜對面。從那兒,撤離者們再向東轉移到市中心地鐵總站,從那兒他們往北然後前往腓特烈大街地鐵站。在這個地鐵交匯處,地鐵線延伸到施普雷河的下面。撤離部隊將從施普雷河下面一路前進到達北部郊區衛丁的斯德丁地鐵站,在那裡他們將有可能與其他的德軍部隊聯繫上,一起到達西北120公裡外的海軍司令鄧尼茨的指揮部。
這個計劃不是沒有風險。最危險的部分可能是從黨總部地下車庫穿過威廉姆斯大街到法蘭克福地鐵站最初的100米的衝刺。黨總部100米之內已經出現了蘇軍,黨總部周圍的每一條路都是一個死亡陷阱。還有傳言說在地鐵道里也有蘇軍的步兵,甚至有可能用噴火器來消滅他們。而且還有種說法就是守衛的德軍和蘇聯的攻佔者都正往地鐵道里灌水,但是正如蒙克將軍所說,這是他們最大的希望。
兩類人將不參加這種生死未卜的地下逃離。第一類是大約100名希特勒青年團團員,他們仍將守衛在黨總部周圍。阿克斯曼已決定我們到地上去,作為一個柏林人,阿克斯曼相信在熟悉的城市街道上的勝算比較大。而且他是一個好戰的人,他認為藏起來躲開敵人的想法非他所願,他不喜歡像老鼠一樣沿著地鐵線逃走。假如他遇到敵人,那麼他會與他們正面交鋒。我想蒙克也想用地上的活動來掩護地下鐵路的企圖。對我來說怎麼樣都無所謂,無論是在地上還是在地下都是一樣的危險,我只是想要離開黨總部。我問了一下阿克斯曼我們突破蘇軍的封鎖線以後的計劃。
「按元首的要求繼續戰鬥!」他簡單地回答道。
「傷員怎麼辦呢?」我想知道。
「他們必須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