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三問

坐在房間中的龍淵沉思的回憶著與衛老闆的每一處細節，腦海中不時有靈光閃過，他感到自己好像抓到了什麼，可卻又不得其法，這讓他有些懊惱萬分。

咚、咚、咚

短促而輕巧的敲門聲打斷了龍淵的思緒，從沉思中回過神的龍淵朝門的方向瞧了一眼，心神稍作感應便已知道屋外是何人。

「進來吧，門沒鎖」

龍淵輕喚道。

嘎吱——

房門被推開，一道瘦弱的身影立於門縫當中，背光而站的身影五官顯得有些朦朧，只有那一雙炯炯有神的雙眼顯得格外明亮。

「龍管家。」

身影朝著盤膝而坐的龍淵深拜的問候道。

這一次稀薄的光線打在身影一側的臉頰之上，稚氣未脫的臉龐帶著少許他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歲月，身影的身份也隨之呼之欲出。

龍淵的臉上掛起一絲完美的讓人挑不出瑕疵的微笑：「葛小天，這麼晚了來找我，不知所謂何事？」

面對如此客氣的龍淵葛小天多少還有些不適應，畢竟他們的每一次相遇，對於葛小天而言並不算是很好的回憶，特別是那一次次的居高臨下將他兄妹兩玩弄於鼓掌之間，令他痛恨而又渴望那份似乎就要觸手可及的力量。

「這麼晚前來打攪，是有些問題想向龍管家請教。」

葛小天深吸了口氣，目光與龍淵的眼神相碰徐徐開口說道。

龍淵饒有深意的朝門外望了一眼，隱隱約約的可以看到在屋外還有一個人，不用龍淵去猜也知道，外面站著的認定是葛小娥，不過既然她不願進來龍淵也懶得去拆穿。

再次將目光移到葛小天的身上，活動活動有些睏乏的肩膀才開口道：「既然你能來向我請教，那就說明你已經把那張圖紙所有的錯誤找出來了。」

葛小天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算是對龍淵的回應，不過對於他的態度龍淵似乎是一點也不在意。

從慵懶中正襟危坐起來，龍淵正色道：「你有什麼問題便問吧，我知無不言。」

「龍管家，就不怕我是在撒謊嗎？」

見龍淵絲毫沒有懷疑自己，葛小天不由得多了幾分好奇地問道。

「哎呀！」

躲在門外的葛小娥聽見自己哥哥問出這麼一個沒頭沒腦的問題，也不由的暗啐了一聲。

「有這個必要嗎？」龍淵笑著搖搖頭不答反問道。

通過斡旋造化，龍淵早已看出葛小天已經到了點亮本命星的瓶頸，在天命之氣遠低於天選谷的外界，想依靠自身的頓悟點亮本命星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現在葛小天靠著龍淵給他的圖紙能走到現在這個地步已然是極限，而想要再進一步就必須有人來為他解惑。

可以說從他們二人的第一次見面開始，龍淵就已經有意無意的在引導葛小天走上天命師這條路了，而真正下決心想要幫他，還是因為葛小娥的那天生無陋之體，因為龍淵很好奇在這東靈大陸還能有哪位高人可以在暗中幫助毫無背景的葛氏兄妹。

沒有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葛小天開門見山的直接問道：「我希望龍管家能告訴我，那張圖紙上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和上一次同樣的問題，但問題的意義確實截然不同，如果說上一次是問的形，那這一次問的就是意，是直指天命師的道，也是那張圖紙的本質。

「你覺得自己是活著的嗎？」

龍淵並沒有直接回答葛小天的問題，反而是沉思了許久之後，問出了一個令人摸不到頭腦的問題。

「是。」

雖然不太明白龍淵問這個問題是什麼意思，但葛小天依舊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龍淵沒有去說他是對是錯，而是點了點頭後繼續問道：「那你又該如何證明自己是活著的呢？」

「這有什麼好證明的，我喘著氣，有喜怒哀樂，有吃喝拉撒睡，這不就證明我是活著的嗎？」沒對這個問題葛小天自覺有些好笑，聳著肩膀沒好氣的回答道。

似乎是對葛小天的回答不太滿意，龍淵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動作雖然細微但依舊被葛小天所察覺，他心頭不由得一緊，身子也僵直的硬綳起來。

龍淵站起身緩步來到葛小天的面前，手指點在葛小天的眉心處繼續發問道：「那如果我們都不真實存在的，又或者我們都不過是某人夢中臆想出來的呢？」

龍淵的話讓葛小天如雷電亟，雙腳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幾步，眼神略帶驚恐的看著龍淵，就好像是有什麼可怕的東西站在他面前一般。

龍淵沒有因為葛小天的退縮而止步，他邁出與葛小天相同的步伐再次緊逼，此時的龍淵似乎也顯得有些緊張，雙目如同利劍一般牢牢釘在葛小天的身上，葛小天有任何的異動都無法逃過他的眼睛。

被逼到死角的葛小天嘴唇微顫，不停吞咽的口水方能讓他乾燥的喉嚨好受一些，他不願相信也不敢相信，自己這十幾年所經歷的，他自己還有他妹妹都不過是旁人的一道念想而已。

也不怪葛小天會有如此大的反應，只因龍淵在問出最後一個問題的時候偷偷用上了「道音」，以他天命師所感悟出道的力量，又豈是區區一介凡人的葛小天能抵抗得了的。

當然普通人是聽不到到「道音」的，也只有天命師刻意而為之才能是他們「聽」到，更具體地說師感受到，就好像現在躲在屋外的葛小娥，除了看到龍淵用手指點在自己哥哥眉心處，哥哥露出一副驚恐的表情外，什麼都沒有聽見。

「哥這是怎麼了？」

葛小娥被凍得通紅的雙手緊緊攥著自己的衣襟，眼神中滿是對葛小天的擔憂。

「沒事的，一定沒事的，龍管家是個好人，不會平白無故還哥哥的。」強忍著想要衝進屋中想法，葛小娥在心中不斷勸說著自己。

時間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了三更天，被凍得瑟瑟發抖的葛小娥頭髮上已是布滿白霜，她想站起身換個姿勢，可因為蹲的太久的關係雙腿發麻已經失去了知覺，失去重心整個人直撲撲的向地上栽去。

還好龍淵並沒有忘記她，隨手打出一道風飛出門外，將險些摔倒的葛小娥穩穩托住輕輕放在了地上，事已至此，葛小娥也知道自己是被龍淵發現了，紅著臉挪著碎步走進了屋裡。

「龍管家，您聽我解釋……」

葛小娥望著看也沒有看自己一眼的龍淵，以為是龍淵生氣了，連忙乾巴巴的準備解釋，可話剛到嘴邊就被龍淵抬手給制止住了。

咚！

房間內無端響起一聲脆響，就好像是窗戶紙被捅破的聲音，輕微卻又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