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原來(30)
注意到暗風的動作,北初塵順著方向往門口看過去,心裡一下子就明白了。
暗風也知道,看來是就沒打算偷偷摸摸做這事兒。付胭心會提起先皇后,估計也是有懷疑的方向了。
北初塵心裡的火,頓時就更大了。
北初塵會知道,祁佀寒一點都不意外,所以這時候,他也不想解釋。
「在青城,你想借她的手除掉左相和晉王的勢力,可最後呢?」北初塵看向祁佀寒,蹙眉反問,「她不過是被自己的人綁了而已。你就忍不住了。你心裡難道一點都不清楚嗎?就算你不管她,趙令也會讓趙天恢放了她!」
祁佀寒聽著,沉默著不作聲。
他當然清楚,無論是當時還是現在,他每時每刻都清醒的明白這一點。
但是,他就是不忍心。
「這次,我猜是右相?」靠在椅子上,北初塵望向窗外,語氣略顯不屑,「可目前來看,她不會對自己的親生父親動手,只除掉一個付麗心也不會對付琛造成什麼影響。」
坐到椅子上,祁佀寒歪著腦袋閉上眼睛,用食指按太陽穴。
「你目的是什麼?到底是真想對付他們,還是只是單純的想要虐一下付胭心?」北初塵又看向祁佀寒,話里話外都毫不避諱,「之前不提了,這次,你敢保證你不會像在青城的時候一樣,最後變成自己動手?你忘了你在青城打草驚蛇,怎麼引來那些死士的嗎?」
「我勸你收手吧。為了對付他們,南北城府兩派都壓著兵,京城裡左右相各有黨羽,城郊外火龍幫玉和宮聯合起來敢逼宮,內憂外患,你拿什麼跟他們打?為了虐付胭心,你明知道自己對她根本就下不去手,又何必為難自己呢。」
「講完了?」終於沒耐心再聽下去,祁佀寒睜開眼睛,仰身靠在椅子上后,他看向北初塵,沉著聲音開口道,「既然說夠了,那就出去吧。」
去青城的路上受傷,他給她遞食物的時候,會要求她用另一隻沒有受傷的手;她聽到北初塵的話,從驛館跑出去,他會親自上街找她,還為她準備好吃的;因為她被趙天恢抓了,他放棄了所有在青城的計劃,就地正法了趙天恢。
他不想納妃,卻因為她哭了,就慌張的妥協。
她中毒受傷,他不眠不休、無微不至的照顧;她私自在乾清宮動了東西,他絲毫沒有責怪的意思;她要為汀蘭翻案,他只說她從來不需要與他講謝謝。
他甚至,會把她受到的傷害,一直記在心裡。
往事一幕幕在腦海中重現,遲胭發現,他真的體貼入微、事事依她、溫柔至極。
最初的時候,她很清楚,他把她當作付胭心,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付胭心。
可是,一直以來,感受到他的這些溫暖的,都是她……
所以,她變了心。
第一次去坤寧宮的時候,他告訴她,他已經是個孤兒了,他只有她,他需要她。
他需要的是付胭心,付胭心已經死了,那她是不是……可以代替付胭心,接受他的感情,並且,留在他身邊,也讓他有所依靠?
倘若不是時空不同,他當屬良配的啊。
她不虧的那個女人忘了嗎?!」看著略顯疲憊的祁佀寒,北初塵不打算退讓,「她怎麼傷害你的你還記得嗎?!從四年前開始,她一步一步把你逼到死,是不是只有她死了你才能清醒一點兒?!你如果下不了手,我幫你!」
聽到最後一句話,祁佀寒沉下目光,握緊了緊拳頭后,有聲無力的道:「我自己能做。」
北初塵覺得這話太可笑了,接著,他再一次逼問:「你要是真可以,你登基那夜她服毒自盡,你為什麼還要讓太醫救她?」
一直站在門口的暗風聽見北初塵這話,微微側頭看向裡面,不由得在心裡嘆氣。
半響,祁佀寒都沒有回話。
他們彼此在心裡都清楚那個答案,他無需否定,更無需肯定。
「夜深了,早些休息吧。」祁佀寒起身,緩緩走往門口,不打算同北初塵再糾結這些。
「你是不是以為沒有你的允許,我就一定不會對付胭心動手?」北初塵沒有動身,他垂著眸子開口,語氣沉穩嚴肅,彷彿下一刻就會提刀上景和宮。怡秀宮。
看見遲胭,汀蘭急忙行禮道:「參見太后。」
「快起來吧。」看汀蘭氣色不錯,遲胭也笑笑。
「太后您裡邊請。」汀蘭又轉身對侍女道:「快去沏茶。」
「不用了!」遲胭立刻出聲制止,看汀蘭有點尷尬,又忙說:「我不渴的。」
遲胭是真不想喝,實在是這怡秀宮的茶,讓她有心理陰影了。
汀蘭不再勉強,問:「太後娘娘來,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嗎?莫不是案情有進展了?」
「那倒沒有。」遲胭轉身,招招手,讓端著飾品的宮女走近些,然後對汀蘭解釋道,「這些是我命人打造的,送給你。這些天,讓你受苦了。」
看見滿盤的純金首飾,汀蘭有些惶恐,「汀蘭怎麼敢收太后的東西。」
遲胭倒不在意,她拍拍汀蘭的肩,說:「你就收下吧。哦……我是代表皇上送給你的。」
怕汀蘭不肯收,遲胭神秘兮兮的補上一句。
「皇上?」聽到遲胭的話,汀蘭變得更有神采了些。
「對啊。這些天,你受了冤枉,我和祁佀寒心裡都很過意不去的。」遲胭認真的說違心的話,就是誤殺了汀蘭,恐怕祁佀寒都不會有一點愧疚之心,「不過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找到真正的兇手,還你清白的。」
「汀蘭謝過太后。」汀蘭有些激動,彎身要行謝禮。
「都說了不要這麼多禮數了。」遲胭攔住她道,「以後有什麼事情你儘管來找我,只要我能幫到你,一定盡量幫你。」
「那汀蘭先多謝太后了。」汀蘭眸子看著遲胭,感動道。
「蘭妃娘娘,你就不要客氣了,我家娘娘很好說話的。」琉璃在一旁看著,忍不住笑道。
「看吧,連琉璃都看不過去了。」遲胭笑著。
其實她是真想汀蘭有什麼麻煩事需要找她來解決的,她也可以藉機會了了人情,否則,她總覺得自己被下毒謀害這事苦了汀蘭,那冷宮,她去了一次就覺得不舒服,何況汀蘭在那裡待了那麼多天呢。冷宮真的不是人待的地。
「嗯。」汀蘭笑著點頭,還是很感激的樣子。
「好了,那我就先走了。」遲胭和汀蘭沒那麼多的話可以聊,辦完了正事就準備離開。
「太后這就要走了嗎?」汀蘭一邊跟著遲胭走出去,一邊問。
「嗯。」遲胭只簡單的應聲。
「看您的氣色,身體應該好了?」站到門口,汀蘭關心道。
「你說我中毒的事?不用擔心,我早就好了。」遲胭輕鬆的說,「走了。」
「恭送太后。」汀蘭看著遲胭帶著宮裡的人轉身離去,彎身行禮。
遲胭一走,汀蘭身旁的侍女就按捺不住激動的心了,「娘娘,看來皇上心裡還是有您的,專門命人打造了首飾不說,還讓太后親自來送,就是麗妃娘娘恐怕都沒有這樣的待遇……」
汀蘭聽著這些舒心的話,只淡淡的笑笑,沒多說什麼,但心裡卻異常的興奮。
那天在冷宮,她對太后講,她懷疑下毒的人是付麗心,太后突然就離開了,她還以為她一輩子都沒辦法離開那裡了,可沒想到,沒過多久,皇上便允許她回宮來了。
在皇上心裡,一定多多少少還是有她的位置的。
想著這些,汀蘭心裡倍感安慰,她轉身走回宮裡去。
侍女在後面看著,覺得汀蘭是在擺架子裝清高,目光很快變得不屑。清晨的大雨,來的急,去的也急,很快便停了。
岸笙背著一隻手,慢步走到大廳,看到府上的一個丫鬟正對北初塵道:「將軍,乾淨的衣裳已經給那位小姑娘換上了,驅寒的葯也已經喂她服下了。」
「嗯。」北初塵點點頭,「你照顧好她,她醒來后你第一時間來告訴我。」
「是。」丫鬟低頭應聲。
看到站在門口的岸笙,北初塵揮手道:「下去吧。」
「是。」丫鬟行了個禮,便低頭出門了。
走進門,岸笙打量了一番北初塵,語氣不明的問:「誰家的孩子?」
他很少過問北初塵的事,但這孩子是北初塵冒雨從府外帶進來的,確實奇怪了些。
「你家的。」倒了杯茶水,北初塵直接道,「她是來找你拜師學醫的。」
聞言,岸笙面上沒什麼變化,只點點頭,隨後道:「等她醒來,你派人將她送回家吧。」
「你就不考慮考慮?」看岸笙還是一副處之淡然的樣子,北初塵相勸道,「那小丫頭別看才十多歲,卻固執的很,在府外守了很多天了。吹了一夜冷風一早又淋了雨才病的。我看她,是有心想要跟你學醫的。」
北初塵說了很多話,可岸笙還是無動於衷。
「你知道的,我不會收徒的。」留下一句話,岸笙轉身出門。
意料之中,北初塵也不再多話,他之所以一直不讓那個孩子進門,就是因為,他很清楚,岸笙是絕對不會收徒的。
下午。
被丫鬟通報,北初塵走去客房。
小姑娘已經醒了,此刻正坐在圓桌前喝粥,看到北初塵,她皺著眉嫌棄道:「這粥也太清淡了些,一點都不好喝,你能不能讓他們做些好吃的給我?」
「有吃的你還嫌棄。」北初塵坐到一旁,絲毫不給情面,「沒有!」
「沒想到你這將軍府原來是外強中乾。」小姑娘失望的搖頭嘆了一句后,低頭喝粥。
說話都帶刺了,看來是病好了。
北初塵懶的與她爭論,正經問道:「小孩兒叫什麼名字啊?」
抬頭看著北初塵,小姑娘想想后回話道:「我叫莫怡。」
「莫怡?」北初塵重複,「這名字和你這氣質倒是一點都不符。」
「我師父呢?他怎麼也不來給我看病。」莫怡還是關心自己拜師的事兒。
「你這點小病,躺半天起來都能嫌棄粥難喝了,還需要他親自來給你看病嗎?」北初塵看著莫怡道。
「那他人呢?」莫怡心急著問,「我去見他總可以了吧?」
沒回莫怡的話,北初塵問:「讓你見到人,你是不是就願意回家了?」
「見到了我就要拜師學醫,我怎麼可能還會走呢。」莫怡說的理所當然。
「就你這樣的,能天天把他氣昏過去。」北初塵好笑道,「你覺得他會收你為徒嗎?」
「那我不管,我就是拜師,我就是要學醫。」說完,莫怡端起碗,繼續喝粥。
「你這小孩兒還真是固執啊。」北初塵忍不住又說出這話,隨後嚴肅道,「我告訴你,你今晚,給我安安分分的把病養好了,明天一早,我就派人送你走。」
說完,他便起身向外走了。
「想讓我走,門兒都沒有。」莫怡手握著勺子,看著門口說完話后抬起,大口喝粥。「好啊,暗風,你們……」遲胭用食指指著暗風,心裡急的講不出完整的話來,「行!你們行!」
「娘娘……」棲兒站在旁邊看著遲胭氣的不成樣子,心裡擔憂的不行,她抬了抬手。
「太后……」暗風被遲胭指的有點心虛。
「絕交!」最後,氣急的遲胭終於說出這不解氣的兩個字,說完,便氣呼呼的轉身離開了。
棲兒看著,嘆了口氣,快步跟了上去。
暗風看著生氣離開的遲胭,也搖頭嘆了口氣,然後,轉身進了御書房內。
「她走了?」看到走進來的暗風,祁佀寒淡淡的問道,他是故意不出去見遲胭的。
「是。」暗風點頭。
見祁佀寒不說話,遲了遲,暗風又說:「皇上,太后……好像察覺到了什麼。」不然,也不至於,突然氣呼呼的跟他說絕交。
「她跟你說什麼了?」祁佀寒淡淡的問。
「太后對卑職說……絕交。」暗風想著遲胭剛才的樣子,有點難開口,太后真是太可愛了。
「真沒意思。」好好的一架沒打成,北初塵搖著頭嘆了口氣,舉起手向前打了一下手勢。
前一排的守衛們見此,越過北初塵,紛紛上前,將幾個夜闖將軍府的黑衣大漢全部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