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三章.太子逼宮
一天的內閣大會開完,大禮拜都快天黑了,好傢夥,家裡幾個婆娘都跑出去度假了,唯一一個還奮戰在第一線的新聞總署署長朱媺珿又跑去遼東出差,去報到帝國邊防軍擊斃的五百來個哥薩克野蠻人事件,就連他多年的老秘書賽麗塔都是上周請假坐游輪迴西班牙探親了,偌大的白宮,除了他之外就剩下一群死人臉的僕從侍衛了。
當皇帝還是有點好處,電能是優先供給了皇宮,明良的燈泡照耀著堆了一大堆公文的書桌,毛珏卻是沒有第一時間去批閱,反倒是把書桌里藏著的畫冊翻了出來。
這年頭照相機也才剛剛被帝國皇家科學院納入計劃中,記錄圖像的最多的還是速寫繪畫,一大堆繪畫中,有玉兒給他寄過來的南美洲歷險的素描,有阿德蕾娜給他寄過來德國鄉間的繪畫,還有千代姬這個美妝博主臭丫頭寄過來去澳大利亞吃龍蝦,去印度喝錫蘭紅茶,去夏威夷曬日光浴,去羅馬看遺迹一大堆畫冊。
當然,也不完全是快樂的,夾雜在彩色畫冊中,還有著幾本黑白的,三年前他的舅舅文孟指揮橫羅斯之戰時候不幸染病,像個真正大丈夫馬革裹屍時候的圖冊,洪承疇告老還鄉,去年病逝后,從孫洪勇贈來的圖冊,還有他那一代老內閣的集體繪畫。
一頁一頁的翻看著畫冊,猶如歷史在自己指間浮動那樣,看了半天,忽然毛珏卻是惱火的一拳頭砸在了桌子上,氣急敗壞的咆哮著:「憑什麼你們這些老傢伙能退休,老子不能啊!」
別說,還有個老傢伙也跟他一樣堅持在第一線上,這功夫書房的房門忽然咯吱一聲被推開,端著杯紅茶,侍衛總長,同樣也已經變成老掉渣的毛槊端著茶杯,慢悠悠的走了進來。
「陛下,咖啡!」
「老子不要咖啡,老子要退休啊!」
吧嗒一下,小孩子那樣趴在了桌面上,可旋即,一股子狠色忽然在毛珏臉上浮現出來,就跟個絕對的反面人物那樣,他是陰仄仄的暗笑幾聲,貓頭鷹那樣邪惡的笑道。
「小子,你不仁就別怪老子不義了!」
皇帝陛下似乎恢復了當年的意氣風發,揮斥方遒那樣,一伸手摟住了毛槊的脖頸子,可提出的話卻讓忠心耿耿的侍衛總長無語起來。
「老槊,老子帶你去夏威夷看草裙舞,吃海鮮咋樣?只要你肯這般這般!」
毛槊:「.........」
...............
一場政治陰謀開始在京師的上空瀰漫起來,只不過其中的主角尚且渾然不知。
如今毛行健比毛珏累多了,毛珏可以回白宮中休息,出了內閣,他卻是先後出席三個視察五個剪裁,一直到深夜十一點,這才拖著疲憊的身軀,坐著四輪馬車回到了東宮。
不過令他心頭溫暖的是,一碗熱騰騰的雞蛋糕總是如約的出現在桌子上,早年在新大陸嚴冬中那場刻骨銘心的逃亡傷了胃,他總需要吃些暖的墊墊肚子。
而她,總是記得!
此時嫁為太子妃的韓曉沫也是從當年跳脫鬼精的草原少女,成了如今半個端莊賢良的母儀天下了,儘管已經失明,可她依舊是精準的醒來,笑著對著毛行健回來的方向站了起來。
「回來啦!」
「我說過,不用等我,你先去睡,你怎麼......」
感動又是無奈,急促的走到她身邊,毛行健無可奈何的又是嘮叨著,聽得韓曉沫卻是微笑的搖了搖頭:「我很笨的,不能像皇后陛下,明妃娘娘一樣幫你分擔事物,也只能這樣出一點力了,餓了吧,快吃吧,這可是我新研究的口味哦!」
「可別說笨,你可比我父皇的那些姨娘強多了!」
聞著雞蛋糕中香噴噴的牛肉湯味,一邊拿起勺子,一邊毛行健還好笑的打趣著:「上星期,樂兒姨娘和千代姨娘給父皇寄回來了個水缸大小的海螺,還把她們吃龍蝦大餐給畫了下來,羨慕的父皇半天沒吃飯呢!」
聽著毛行健的打趣,小沫的臉上也是跟著露出了一股子笑意來,只不過片刻之後,她的笑容卻又收斂了,反而有些擔憂的問道。
「前幾天,父皇又派人來問了,父皇是真的想要退位了,夫君,您真的不考慮繼承大位嗎?」
這話卻是讓毛行健拿著勺子的手停在了那裡,沉默了片刻,他是終於再一次笑了起來:「父皇不老是說什麼老幹部該發揮餘光餘熱嗎?天下還需要父皇,就該讓他帶頭多發揮發揮餘熱才是!你也別擔心了,父皇那個身體,再君臨天下十年不成問題,到時候,咱家漁歌也該長大成熟了!」
這話把小沫再次逗樂了,她是有些無奈的小拳頭錘在了毛行健的身上,嬌嗔的抱怨著:「有你這麼當父王的嗎?凈想著把責任推脫給兒子。」
「哈哈,老傢伙不也是一樣嗎?所以不需要心疼他!」
一場溫馨的簡單晚宴在戀愛的酸腐氣息中,你儂我儂的飛快渡了過去,只不過回了房間,看著書桌上一大堆的文件,毛行健的笑容也是收斂了起來,同樣也沒有第一時間處理公務,他是打開了書桌最底下,一個雕刻著鳳凰的打火機被他拿了出來,吧嗒一聲,在手中點亮,跳動的火光中,女族長那張狂野卻溫馨的臉,似乎一併浮現在了眼前,這麼多年,他依舊沒有釋懷。
「我,能行嗎?」
砰砰砰~
急促的敲門聲讓毛行健猛地驚醒,下意識將打火機揣進了兜里,他是急促的迎了上去開門,門口,他多年的老部下,當年第九軍團,如今的東宮六率總將童扎木焦慮的猛地跪了下來:「太子爺,宮中傳來急報!陛下有急!」
一瞬間,毛行健的心臟咯噔了一下。
...........
帝國許久都沒有發生大事了,所以今晚顯得格外的焦慮,四九城的街道上,京師兵團的部隊大股大股的調動著,就連宮衛都加緊了幾番,急促的輪換著,進了宮門,跟著毛行健的馬車後面,幾隊禁衛軍是陰沉的小跑起來。
明顯感覺到了氣息不對,侍衛長童扎木頗有些警惕的低沉對著毛行健急促詢問著:「太子爺,今夜,似乎有些不對,咱們是不是緩行,回東宮,整備一下衛隊,再......」
「就算孤是陛下最討厭的兒子,也是他的兒子!」
語氣卻是十分的堅定,滿腹心事都是在毛珏發生了什麼事身上,毛行健張口就否決了自己侍衛長的提議,而且探出頭去,他更加焦急地叫嚷道:「車夫,快!」
黑暗中,毛珏的白宮寢殿外,不知道已經匯聚了多少兵甲,黑暗中,森森然的刺刀若隱若現,皇帝侍衛長毛槊傴僂著身子,也是侍衛在這裡不知道多時了,而且出乎意料的是,算是毛行健最依仗的大將老將,李定國居然也出現在了這裡,眺望著外面的兵甲,他也是憂心忡忡。
心頭忐忑,毛行健直接快步奔到了毛槊面前,焦慮的問道:「槊叔,我父皇他到底......」
「哎,殿下進去就知道了!」
聽著毛槊沉重的語氣,心頭更緊,毛行健也來不及和李定國交流,徑直推開了門,闖進了宮中。
「父皇!」
呼啦~
燈光一下子將這個大明帝國招待外賓最重要的客廳照耀的明亮一片,在毛行健驚愕中,六部尚書十二位閣臣居然也是一個不差的站在下面,一個個面容充斥著古怪,嘩啦一下子,目光全落在了毛行健身上。
沙沙沙的聲音中,帝都日報,帝國時政報,大明時報等一大堆重要報刊的採訪記者亦是急促的繪畫著這歷史性的一幕,在毛行健的驚愕中,毛珏「滿是憤怒的」從那個大沙發上轟然跳起,手指頭顫抖著指著毛行健鼻子叫嚷道。
「逆子,你竟然率軍逼宮!」
差不點一口氣沒憋死,震驚的呆若木雞,幾秒鐘之後,毛行健驚駭的跪在了地上:「父皇,您聽我解釋,我沒有........」
「不用解釋了,你不就是想要這個位置嗎?朕給你!」
滿是「悲憤」,強忍著笑,毛珏的衣袖猛地一揮,皇家委員會現任的執行董事毛輝是抱著傳國玉璽以及皇帝六璽屁顛屁顛到了毛行健面前,把東西往他面前一方,這頭,毛珏還入戲的「悲憤」的向那些記者叫嚷著。
「太子逼宮,逼著朕將皇位傳給了他!」
「不是,父皇,兒臣尚且......」
已經回過味來了,哭喪著臉,毛行健跪直了身子,又是悲催的叫喊起來,可毛珏壓根就沒給他解釋的機會,更加急促的咆哮起來:「爾等還不拜見新皇?」
「臣等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雖然朝堂跪禮已經被廢除了,可是皇權交接這個重要的時間段,六部九卿還是不吝惜一跪,隨著這山呼吼聲,,外面的禁衛軍也是呼啦的一聲跟著跪了下來,一聲聲朝見聲就好像接力那樣,從這帝國心臟的中心,一支傳遞到了整個京師。
發懵的站起來,回身張望一眼,再回頭想要說什麼時候,毛珏的身影卻已經消失在了大廳中,幾個早已經安排好的僕從捧著特製的黃袍急促的走了上來,披在了他身上,毛珏最常坐的那把金腳椅子也被搬到了前面來,被攙扶著坐下,在李定國和童扎木狂喜的目光中,群臣再一次三叩九拜的跪拜了下來。
「吾皇萬歲萬萬歲!」
臉上是一丁點喜悅都沒有,毛行健都有點中風的趨勢了,滿是悲催,用旁人聽不到的聲音,他是無語的低聲咆哮了起來。
「父皇,您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