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曾經托雷斯

海德沃德站在場邊沒覺得那個傷病纏身、滿臉頹廢和不自信的費爾南多托雷斯有多強，但貝尼特斯不知道出於怎樣的考慮換下了賽季最佳球員馬塔也依舊把托雷斯擺在鋒線。

曾經的聖嬰還能回報主教練的信任嗎？

托雷斯自己也不是很確定，注意觀察，他告訴自己，他給了雙眼足夠的適應時間，利物浦時的天才哈維阿隆索對於中場核心這個角色很有心得，一個頂尖的中場要用所有的感官去洞察周圍，費爾南多頭一次在球場思考自己前隊友的話，他總覺得這是踢球的竅門。

左手邊，坎特被專門調來看管阿扎爾，比利時人陷入了糾結，法國人的防守策略和上半場的幾個愣頭青完全不同，他一邊且戰且退一邊讓馬格里封住內切的路線，同時指揮格雷茨卡封傳球線路，讓斯通斯去追游弋的奧斯卡。托雷斯彷彿可以看到，隨著時間的推進阿扎爾這個還算狡猾的獵物會完全掉入陷阱之中，除了用不擅長的逆足強行突破沒有任何別的選擇。費爾南多緩緩朝阿扎爾靠近，總有出路的，他想著，彷彿跑了很長一段，走到了盡頭進入了弗雷爾的防區，一滴汗水打濕了眼眶，濕漉漉的頭髮輕輕拍打著額頭。

他的餘光瞥見穆斯塔菲從前場往回沖，濃重的呼吸聲，草屑飛濺聲就在耳邊，呼呼的風聲掃過身體，這時托雷斯才發現朴茨茅斯的后場有個巨大的空檔，足足有十多米寬，開口直面納瓦斯。多年踢球的經驗讓他轉瞬間就想出了一條射門線路，可惜球並不在他的腳下。

托雷斯還是不習慣用中場的思維去思考比賽，優秀的中場球員每時每刻都在考慮傳球線路，和如何讓隊友擺脫敵人的追擊，而他想的是如何殺死比賽。

他好像可以聽到教練席傳來的對話：

「我們運氣太糟糕了，好幾個球幾乎都是必進的，納瓦斯確實出色但特恩布爾未免也太差勁了，貝拉爾迪開場是射門根本就沒有角度，那是個手抬起來就能夠到的地方，但他完全判斷錯了方向。」

第二個聲音是貝尼特斯的助教：「我們可不能批評他，現在要保持冷靜並且提高士氣，我們必須要繼續利用朴茨茅斯防線后的空檔，我們的確落後但戰術並沒有失敗，我們得創造更好的機會」

「我無比確信賽前的所有布置都在產生作用，我的計劃下半場開始就換上登巴巴，就在剛才奧斯卡的遠射被弗雷爾攔了下來，我們差一點又要進球了。」

費爾南多看到貝尼特斯嘟囔完之後拿起手上的戰術板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伴隨著阿扎爾掉入陷阱，穆斯塔菲及時補上了空位，切爾西的進攻又一次胎死腹中。

托雷斯回想起賽前看的十多盤錄像，這場比賽朴茨茅斯做得很好的一點就是他們的陣型始終保持穩定，切爾西努力搶下每一次第二落點向龐培施壓但始終無法突破對手的防線。

也許這就是朴茨茅斯在杯賽和聯賽不同的地方，聯賽的他們對優勢是那麼自信，甚至領先三個球還在進攻。換了片戰場，他們更加謹慎，似乎知道如果給切爾西一絲一毫的機會就會帶來致命的打擊。

費爾南多這一刻明白了教練的困局，明明是他的球隊表現更好，勇往直前並且控制著比賽，可是時間不等人，藍軍只剩20分鐘不到的時間來逆轉局勢，上半場還釀成大錯的斯通斯短短十幾分鐘就完全變了個人，像個身經百戰的老司機。如果像穆里尼奧歇斯底里般地換前鋒加強進攻說起來簡單，但球隊中前場表現很好並且沒有明顯弱點時，改變作戰體系難道不會讓情況更糟糕嗎？

海德沃德還是沒有換人，馬內、阿里站起來熱身了三四次，給他們的指令卻還是等一等。當比賽還剩14、13、12分鐘時，貝尼特斯用馬爾科馬林換下了拉米雷斯，讓蘭帕德的位置後撤，他明顯想賭一把，希望時來運轉。

沃德很快露出了笑容，他大手一揮馬內換下了貝拉爾迪，阿里則替換了弗雷爾。托雷斯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伊斯坦布爾後一年的歐冠，貝尼特斯用克勞奇換馬斯切拉諾，但失去中路屏障的利物浦被複活的卡卡打成了篩子。

歷史總是驚人的一遍又一遍的重演，藍色肯亞人拉米雷斯回到替補席后，年邁的蘭帕德幾乎是在一瞬間疲態盡顯，坎特領導的後防再一次瓦解藍軍的進攻后，隨即將皮球傳給了德布勞內。他拿球后緩緩地來到此前拉米雷斯活動的區域，沒有了拉米的鉗制，凱文就像一匹脫韁的野馬，他順勢將皮球端給了左側無人盯防的馬內，馬內盤過了棄門出擊的特恩布爾，將皮球推射進了空門。

看台上絕望的切爾西球迷抱起了頭，他們看著球場、替補席、教練、球員、老闆阿布，用一種近乎悲壯的聲音在為切爾西加油，此時距離全場比賽結束只有8分鐘。

貝尼特斯已經可以想象比賽結束后的批評聲，從他來的那一刻他就沒有真正被這兒的球迷接受過，但作為教練他得爭取到最後一刻。

老帥祭出了最後一張牌，托雷斯打了半場中場后被重新頂到了鋒線，此時藍軍形成了一套2人防守，8人進攻的搏命體系。在馬內、阿里虎視眈眈的情況下依舊這樣做看起來有些奇怪，但托雷斯覺得老師別無選擇只能賭一把運氣。

他也要賭一把運氣。

海德沃德注意到托雷斯跟阿扎爾對調了一個位置，他沒有多在意，看了眼費爾南多之後在場邊囑託隊員盯緊換到中路的阿扎爾，一抓一放的策略不言而喻。

球來到了托雷斯的腳下，他花了半場的時間記下了朴茨茅斯后場所有人的跑位策略和習慣。

「費爾南多開始盤帶，這可不多見，現在他踢球很少這樣了。」

……

「馬內斷球失誤……二過一，球又來到了托雷斯的腳下。」

……

「穆斯塔菲在卡位……兩個人在比拼身體……聖嬰過掉了穆斯塔菲」

「我得給新球迷講一講，費爾南多托雷斯曾經是英超柔韌最好！最會對抗！的超級前鋒。」

……

「朴茨茅斯的后場存在一個巨大的空檔，是他的目標嗎？」

……

「坎特？」

「托雷斯沒有多做糾纏，球傳了出去，聰明的決定！」

「啊…皮球又來到了托雷斯的腳下，阿扎爾空了」

托雷斯看著巨大的球門滿腦子想的都是一句話，「球在腳下，你能射門嗎？」他掄起右腳無視了阿扎爾，直接遠射。

皮球猶如一顆流星砸進了納瓦斯把守的大門，海德沃德皺起了眉頭，貝尼特斯振臂歡呼慶祝追回一球，切爾西從門框里把球搶了回來，唯獨托雷斯，費爾南多托雷斯無喜無悲，緩緩輕吻了手腕上家人的名字。

比賽快結束了，他看向了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