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未來
寂靜,無聲,能聽到自己的呼吸,心跳加速。
巷道里的氣氛很詭異。
當現場腦力和套路以及人數等各種可能對當前的會話有所幫助的方**番上陣之後,短短几分鐘,他們就似乎要決出勝者。
不過他們暫時進入了某種僵持狀態,如果沒有那些炸彈,事情會簡單很多。
阿爾伯特清楚自己的能力,他無法與大型組織正面叫板,所以他採用某些極端手段奪取主動權。
目前來看,非常有效。
像是為了驗證自己剛剛說過的話,他從隨身空間中取出個和自己身上樣式相同的管狀物,用牙咬掉拉環,抓住【經理】「替身」的右肩不松,以扔斧頭的手法扔出幾十米。
「boom!!!」
熱浪滾滾,火光衝天。
「這種東西我從三年前就在開始準備和製作,現在就在我空間里堆積如山,數量大約四百個,全都是和這個同威力還摻了破魔材料的真傢伙,你們誰都不準過來。」
「誰上誰先死!」
暫時來說,雙方都拿對面沒辦法,場面還能維持一段時間,消息暫時傳不到看管塞西莉婭的人那邊,他們也不會拿她怎樣。
可若再拖下去,只要有人跑了,把現場情況彙報會怎樣,就真無法預計了。
他必須儘快決定行動策略。
其中最關鍵的部分就在於他手中這人的身份,他究竟是【經理】還是【替身】,無數種可能性交織,讓他得細細琢磨。
他可能就是【經理】,區域負責人,起碼是之一,冒出的那人是為干擾判斷,如果是【替身】,那麼拿槍指著自己的人就很可能的確是【經理】,他用近似無間道的方式把自己套路了,也可能,兩人都是假的,【經理】躲在特工當中淡定圍觀,還有可能,那人根本就不在這兒,躲在幕後,運籌帷幄。
總共,有四種可能。
其實要選的就是三種,如果是第四,那麼他現在必然被抓,因為無論做什麼,其行為必然已經威脅不到幕後決策者了。
幸好,為了今天,炸彈準備的非常多,選擇上很寬裕。
「放棄吧,阿爾伯特。」自稱替身者發言,「我們的心理學者專門分析過你的人格,所有能分析出的東西都深入探究過。」
「你不可能自爆的,【前世】的觀念還在影響你,其中影響最深的,是道德觀和法律觀。」
他們已經做過長足的工作,即便沒有預料到那滿身炸彈,說幾句話還是可以的,不知是做過的諸多準備還是受過的專業訓練,沒人看起來出現慌亂。
他們同時摘下墨鏡,舉起魔能槍,向阿爾伯特瞄準。
劍拔弩張,這是最適合描述現場氣氛的詞,至於詭異的巷道環境,已經沒人會在意了。
「在道德觀念當中,自身對日常生活和承諾兌現的維持,以及對與你相關者視相關程度及自身能力而主動維持的各項需求,也就是所謂責任感,尤其是家庭的責任感,佔據了你人格中極大的部分,比正常人強烈很多。」
【替身】不慌不忙地整理衣領,並與他對視,眼中沒有絲毫恐懼和動搖:「我們還分析出了更多,要聽嗎?」
他握緊腰間遙控器,沒有說話。
「好,我就當你要聽。」
他步步緊逼。
「你對崩潰和自殺極為鄙夷,認為那是懦夫行徑,珍惜第二次獲得的生命,但不會過於畏懼死亡,並讓自己的精神堅固到了頑固的程度。」
「你相信一切困難終將過去,區別只在於手段策略和時間,人力可以做到任何現在看來不可能的事,所以你討厭所有把希望寄托在虛無存在的行為,到了憎惡的程度。」
「你對曾做出貢獻而被銘記的先靈抱有極大的尊重和敬畏,除了我們常見的鮮花外,偶爾會在極為有名的大貢獻者碑紋雕塑前擺放蔬果,這種行為近似於祭祀,但不同於斯莫蘭的偶像崇拜,你從未想真正得到些什麼,只是玩笑性的希望一些運氣上的短暫提升。」
他說到這,頓了一下,繼續注視阿爾伯特的眼睛,似乎是想從那雙眼中看出絲絲動搖,這裡說似乎,是因為那張臉上看不出任何錶情。
如果真是想看到什麼,那麼他恐怕已經開始失望了。
西裝男繼續說道,抓住了肩膀上的那隻手:「我可以向你保證,這裡的每個人都看過你的分析資料。」
「某種意義上,我們對你的了解程度更甚於你的朋友。」
「所以這裡每個人都確信,你不會自爆,而且,你又如何能確信,你的東西能突破軍用符文防護?」
死寂,對峙。
阿爾伯特眯起眼睛,紅光從他眼中亮起,閃爍著危險的弧度。
他舔了舔乾癟的嘴唇,用力點頭:「對,你分析的東西我無法反駁,的確,我不會選擇自爆。」
「那——」
嗞!——————
他的話被持續的衣物撕裂聲打斷,黑色布片,漫天飛舞。
無形的力量撕碎了他們的上衣,還沒來得及出現的微笑進行到一半,就僵住了,由怪異線路鏈接管狀物組成的背心短褲,在特工們完全想不到的情況下被從隨身空間中取出,捆綁到他們身上。
每人二十個,唯一的一次機會,賭【經理】在這裡。
「你們沒有開槍,所以這次的勝利者,是我。」他渾身一震,緊密連接的爆炸物鬆開,掉落,數量稍微變少了些:「會爆炸的,是你們。」
「你們需要的,是一個活著的【阿爾伯特】,活人可以給你們很多東西,所以你們絕對不能做即便只是可能殺死我的事,所以從我取出更多爆炸物到捆到你們身上,你們都不可能開槍。」
符文激活,炸彈開始運作,灰黑色磚塊狀緊密焊接沒有縫隙的信號發射器被他扔到地上,現在,它正在持續發射制止炸彈爆炸的信號,專針對常規屏蔽手段而想出的歪招,在敵方暫時沒有速效反制手段的現在,再建奇功。
「好好等拆彈專家來吧,千萬,千萬,別離開這個信號發射器超過二十米,別跟這東西隔開一面牆。」
他緊緊地盯著他們,握緊了泛出金屬光澤方塊狀物。
「我手上還有個特大功率的遙控器,只要再有一個你們的人在我後面晃,我都會按下去。」
後退,轉身,他疾馳著,消失在長巷盡頭。
............
塞西莉婭站在十字路口處,看著人來人往,在說好的時間站在這裡,她抬起頭,努力踮起腳尖,尋找那個人的身影。
然後,熟悉的氣味襲來,那熟悉的溫暖的手,牽住了她。
「怎麼這麼晚啊?」
「有點事耽誤了。」
這次,勉強算是解決了問題,暫時解決,他們可以安心上路了。
「快走吧,登船,這次的目標。」
「斯莫蘭。」
她的尾巴彎成了半個心形,眼中滿是期待的傻笑著,用力點頭:「嗯!」
.............
這次遠航回來,家裡一定又能添置不少物件。
中年水手看著天際線那邊逐漸遠去的港口,開始趁著難得的好天氣,和難得的休息時間抽煙。
一口嗆人的劣質白煙用力吸入肺中,待得呢煙在肺中停頓幾秒,才重重吐出,在空氣中繚繞許久,徐徐飄散,他用靈活的舌頭和嘴,把煙吹出形狀,無意義地消磨時間。
他已經是毫無追求的得過且過了,所以這個輪休的下午,他只打算好好睡一覺。
然後他聽到了些許異響,向下看去。
然後陷入獃滯。
打斯莫蘭來的中年水手敢發誓,自己這輩子都沒見過那樣奇怪的場景:水裡咕嚕嚕冒出水泡,竟鑽出兩個人來,腳踩船身,一步一頓地,要走到甲板上來。
那是一男一女。
當他們走到接近甲板的位置時,向前一躍,漂浮著落地。
女人像只鑽出水體的貓科動物,甩動身體,啪嗒啪嗒地把自己甩干,男人,則是直接用魔法把身上的水分蒸干。
「水手,額.....比爾吉沃特先生。」
他掃了一眼那仿照阿瓦蘭迦樣式的胸牌:「我們願意付錢,這麼大艘船上,能再裝下區區兩個人吧?」
「...」他回過神來,有些遲疑,「嗯,肯定可以,只要大副同意的話。」
「謝謝。」
奇怪的男人,和奇怪的女人,自顧自的走向船艙。
水手看到那個男人朝著遠在天邊的港口裡某艘船笑了笑,取出張像是船票的東西。
撕碎。
然後用魔法焚燒,飄落到甲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