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救人
當新大陸的海風吹到亞歐沿岸,無盡海上旋即掀起場場狂歡,這是滿載而歸的狂歡,更是殺戮掠奪的狂歡。
炮聲響起又落下,來自神聖帝國的鋼鐵戰船,贏得了這場海戰。騎著血色鸚鵡的獸人船長,降落在戰敗船舶的瞭望台上,舉著彎鉤長槍,把那海盜歌唱——
我們是海盜,兇猛的海盜!
左手拿著酒瓶,右手捧著財寶。
我們是海盜,有本領的海盜!
美麗的姑娘們,請你來到我的懷抱。
……
船長的嗓音不敢恭維,卻讓贏得勝利的船員們手舞足蹈,一時間,海面上飄揚起歡快歌謠,衝散了戰後硝煙,也向戰死同伴送去哀悼。
這時,人類水手長衝出船艙,手中拿著一枚法力水晶,哈哈大笑:「船長!我們要發財啦!這一船都是新大陸的活體水晶啊!」
「什麼?」
一眾水手集體愕然,而後更加熱烈的歡呼雀躍。法力水晶本就昂貴,來自新大陸的活體水晶,更是價值不菲。他們看到金幣在召喚,看到了美酒與狂歡。
獸人船長大為驚喜,直接從瞭望台跳向甲板,劇烈震顫中,只有水手長一人還能堪堪站立,他忙不迭的送上藍色水晶,揉著發麻腿腳,驚喜說道:「船長,難怪這艘船沒有多少人還不肯投降,原來是打劫了咱們神聖帝國的資源船,裡邊還關著一些神聖帝國的俘虜呢,您看怎麼處置?」
獸人船長還未答話,耳邊卻響起了撕心裂肺的叫喊:「船長,不好了,大副快要不行了!」
啪嗒!
法力水晶跌落在地,獸人船長踏步一躍便跳回了自己的戰船,讓那些剛剛爬起的船員再度跌倒,可是這次,他們失去了笑臉,看著心臟中彈的大副,揪心不已。
大副是一個小小侏儒,但在所有人看來,他絕對是精神上的巨人,這艘所向披靡的鋼鐵戰船,正是由他親手設計。平日里,他總是拎著扳手左敲敲右打打,昂首挺胸巡視甲板,可是現在,這個巨人卻倒地不起,哪怕有船醫搶救,噴涌血液也無法遏制。
感受到大副生命力正在快速消逝,獸人船長手足無措,咆哮起來:「止血,快點給我止血!」
牛頭人船醫滿臉苦澀:「船長,除非取齣子彈,否則……可是生命藥劑耗光了,大副堅持不了那麼久。」
「不行!你一定要救活塔雷!」
獸人船長噴了他一臉唾沫,抬手抹去,卻又糊滿鮮血,無力搖頭:「船長,必須找人維持大副的生命……」
這個要求,讓獸人船長一臉苦色,他的船上存在許多種族,存在許多職業,但偏偏沒有任何一位牧師、騎士或者薩滿祭司,只能恨恨跺腳,無力感湧上所有人的心頭,沒了大副,他們得到的財富也將毫無意義。
悲哀中,水手長突然想起什麼,跌跌撞撞跑回船艙,來到陰暗潮濕的關押囚牢,張口大喊:「你們有誰是牧師?」
「我。」
黑暗中,傳來一道沉穩應答,水手長大喜過望,急忙開門,卻發現出言者是個髒兮兮的年輕人,職業等階頂多見習牧師,唯有眼神還算明亮。
事關重大,水手長只能再度確認:「你會治療術嗎?只要你能救回我們大副,我保證你們的安全!」
蜷縮在乾草上的其他囚犯,立時望來,年輕人則徐徐起身:「我需要拿回我的權杖和聖經,我知道在哪裡。」
水手長見他態度誠懇,便在指引下打開儲藏室,果真於某個包袱中找到這兩件物品,還有一塊碎裂爐石,身為神聖帝國公民的他,對此倍感親切,因為每一個離鄉遊子,都會帶上家中爐石,不禁對年輕人類生出好感,在這片無盡大海上相遇同胞,不得不說,是一種緣分。
不過,他現在可顧不上談天說地,拎著對方衝出艙門,幸好時間還來得及,侏儒大副並未死去。
「船長,我找到一個牧師!」
水手長把年輕牧師送到獸人船長面前,後者如同見到救星一樣喜出望外:「快給我救人!」
年輕人類面色沉穩,迎著道道注視也毫不怯場,一手執杖一手捧書,意念微動,便有一道溫和聖光隨著權杖寶石,落到了奄奄一息的大副身上。儘管光芒熹微,卻也讓大副臉色出現好轉,有人不禁喜極而泣,獸人船長激動喊道:「托雷,你給老子堅持住啊!」
然而他話音剛落,聖光卻消失不見,年輕人類搖搖欲墜,直接被獸人船長拎了起來:「聖光呢,聖光呢?」
牧師眯起眼睛,語氣虛弱:「我餓了好幾天,沒有力氣了。」
獸人船長當即揮手,命人取來食物,牧師卻又突然說道:「那樣太慢,我要法力水晶,很多很多的法力水晶。」
「好,我這就去拿!」
獸人船長不顧二副勸阻,直接跳回俘虜戰船,搬了一箱子戰利品回來,耳郭尖長的精靈二副這才有功夫說話:「我這裡還有些法力水晶,不必浪費活體水晶啊!」
獸人船長卻不管他,滿眼祈求看向年輕人,毫無戰場廝殺的勇猛姿態。
年輕人取來一枚活體水晶,眼中有亮光閃過,看到一條系統提示憑空顯現,表明這些水晶可以吸收。意念確認的同一瞬間,一塊活體水晶消失不見,這讓欲言又止的二副當即瞪眼,身為隨船法師的他,還從來沒有聽說過,誰能瞬間吸收水晶能量,而且這位年輕人吸光一塊還不行,緊接著又消滅了一塊。
二副瞧著他神色如常,心中詫異,普通見習牧師這麼干,早就自爆了,這小子什麼來歷,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卻不知道,水晶能量只是通過年輕人的手掌,進入了放在懷中的那塊碎裂爐石,而與此同時,年輕人權杖一揮,便有一道強烈聖光激發而出,船上雖然沒有牧師,但眾人都見過治療術的樣子,紛紛察覺這道聖光的威能已然達到次級治療術的極限,只差一點即可脫離「次級」範疇。
水手長如釋重負,心想這個年輕人達到了即將晉陞正式牧師的程度,也代表大副的性命能夠保住。
見到侏儒大副臉色好轉,獸人船長驚喜異常,卻不敢驚擾牛頭船醫,捂著嘴巴站在一旁,眼看年輕人類一邊吸收活體水晶,一邊施展次級治療術,直到子彈取出,死神退避,這才咧開嘴巴,抱起他大笑起來:「小牧師,你從今天起就是我們鸚鵡海盜團,最為崇敬的客人。」
所有船員紛紛大笑,看著年輕人的眼神,無比友善,只因為他救回了大副的性命。
慘遭蹂躪的年輕人類同樣十分開心,不僅由於他救回了一條人命,還因為他終於完成初始任務,在這個未知異界,正式開啟爐石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