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苦修甘瑟的推測

妙蛙種子的陽光烈焰，令康斯坦丁全無藏身之地，在中招的一瞬間，便消逝於精純能量的洗禮之下。

儘管先前便見識過妙蛙種子的厲害之處，但一招秒掉境界至少有中階半神的康斯坦丁，還是讓吉安娜對此大感驚奇，她看著個頭不大的妙蛙種子，眼中蕩漾著掩飾不住的奇異之色：「難怪你執意要把這個小傢伙，帶出翡翠夢境，原來它這麼厲害啊！」

安度因微微一笑，將妙蛙種子收回了精靈球，不，是聖光鑽石。

「世界種子的特殊性不容小覷，連我到現在都沒有完全弄清楚它的所有效果，動用種子能量釋放陽光烈焰，其實只是最為粗淺的使用方式，雖然效果拔群，但不能過度使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妙蛙種子必須休息一下，或者主動吞噬恢復能量才行！」

第二次搞定康斯坦丁，安度因旋即對苦修甘瑟展開營救，由鋼鐵打造的封印囚籠，很快破開，纏繞在甘瑟身上的鎖鏈也立即卸去，隨著一記聖光普照，解除封印的苦修甘瑟，很快便激活了自己的強盛血氣，加速修復破損身軀。

到了苦修甘瑟這個層次，只要沒有立刻死亡，甭管受到再怎麼嚴重的傷害，都能緩緩治癒。

而苦修甘瑟選擇首先修復的，是被康斯坦丁斬去的舌頭。

「安度因，多謝你還能記著我這個老不死……」

哪怕落魄至此，甘瑟的嗓音都堪比雪山硬石，任憑冷風吹襲，都不帶有半分顫抖。

「上一次在暴風城中，你讓我公開宣判那些精靈逐日者，本就欠了你一份不小的恩情，結果今天你又救了我一命，如此大恩，我若是再不報答，便與禽獸無異！」

苦修甘瑟的話，安度因實際上沒太放在心上，現在的他並不需要物質報答，而甘瑟卻突然說出令他無比詫異的一段話。

「你知道康斯坦丁為什麼決定除掉我嗎？那是因為我在他的密室中，看到了一個塵封已久的秘密！在神聖帝國剛剛建國的時候，聖光教廷只是初具雛形，而在初代君主執政期間，聖光教廷逐漸擴張至神聖帝國的每一寸邊疆，並且，聖光教廷還吸納了帝隊中的牧師體系與大量騎士，致使聖光教廷在短短几十年中，成長為足以與帝國抗衡的龐然大物。」

「安度因，我相信你應該聽說過這樣一句話吧！那就是每一任君主死去，便會有一任教皇加冕。聖光教廷對外解釋的口徑是，皇權尚且代代更替，作為信仰領袖的聖光教皇，更不能貪戀聖位。」

「但是，即便教皇卸任之後境界會大幅倒退，可他們畢竟曾經是巔峰半神，享受極致光明的照耀，生命要比普通人類悠長許多，然而，歷任教皇在退位之後，沒有任何一位再度露面！安度因，你不覺得，這很蹊蹺嗎？」

苦修甘瑟的提問，引起了安度因的思考。

首先，帝國皇室不遺餘力的培養，聖光教廷這樣可以削減皇權的宗教組織，便存在一些疑問。其次，除卻聲明死亡的教皇冕下，其他安好退位的歷任教皇，也都變得杳無音訊，雖說，這些人可能會藏在北郡聖城的禁地之中，成為聖光教廷的秘密力量，但是這麼些年來，哪怕聖光教廷遭遇重大危機，都沒有一人露面，也實在是令人想不通。

「你的意思是……」

安度因沉吟一聲，苦修甘瑟咧嘴苦笑：「康斯坦丁的密室之中，雖然沒有明確解答，但是我相信，他不會無端端收集這種訊息。而按照我在北郡聖城的所見所聞，從來都沒有聽說過哪出禁地藏著歷任教皇，所以，最有可能的推測是，聖光教廷建立至今的二十位教皇冕下，其實……」

「都是一個人！」

「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吉安娜有些難以置信，湛藍眼眸瞪得渾圓：「靈魂奪舍的方法，向來都被視為禁術，除了暮光教廷與深淵地獄，幾乎所有勢力都對此頗為排斥。聖光教皇那麼重要的人物，真的會冒天下之大不韙，做出如此人神共憤的事情？」

吉安娜對於苦修甘瑟的說辭，持有懷疑態度，這是魔法少女的職業特性，不會輕易聽信旁人，始終保持思考：「況且，每一次奪舍，固然會讓生命延續，卻也必然留下重大影響，遭到奪舍的身軀不論境界達到何等地步，都不可能長久保存，必須儘快尋找下一個奪舍目標，如果聖光教皇真的一連奪舍了十九個身軀，以守護者為首的眾多半神，早就應該有所發現才對啊！」

安度因點了點頭，吉安娜的話不無道理，奪舍之事，並非信手拈來那麼簡單，必須要冒著極大的風險才能成功，而且後患無窮。如果初代聖光教皇真的依靠奪舍，存活至今，早就與其水火不容的奧妮克希亞，理應有所察覺，就算守護者麥迪文為了世界平衡有意保護，也不可能讓他瞞天過海。

「如果我沒有推測錯誤的話，真實的情況，要比你們想象得還要糟糕。」

說話間，苦修甘瑟的眼睛也被修復完畢，他輕輕睜開了雙眸，有些渾濁的瞳孔顯現出無比複雜的神彩：「不要忘了，在歷任教皇退位之前，總會有一任帝國君主死去，而這些君主的壽命，儘管遠比普通百姓悠長，可是比起他們的境界卻顯得短暫無比。雖然能夠以身居高位，殫精竭慮來解釋皇者早逝，但你們不覺得，這些帝國君主也很像慘遭奪舍的犧牲品嗎？」

嗯？

這麼一說，還真是有點意思！

安度因眉頭一挑，很快便抓緊了線索關鍵，他緊緊的盯著苦修甘瑟：「你的意思是說，這一切的一切，其實都要追溯到初代君主的頭上？」

「不錯！」

苦修甘瑟重重點頭：「每一份流傳至今的歷史文獻，都記載著阿隆索斯一世是初代君主的左膀右臂，卻沒有任何記錄，清楚的描述他的來歷。而在神聖帝國和聖光教廷的法典之中，卻是無比明確的寫有，初代君主阿拉索是第一個沐浴神聖光輝的人！那麼，阿隆索斯的來歷，或許就有了解釋」

「他其實就是初代君主阿拉索的身外化身，或許等到聖光教廷徹底壯大的時候，他反而取代了阿拉索的地位，成為了承載靈魂的主體，而之後的每一位君主，每一個教皇，則是不斷重複奪舍過程，至於這種禁忌法術為何一直沒有暴露，則可能與聖光本身有關。」

「安度因，你應該再清楚不過了，聖光之下，不僅能讓所有污穢無所遁形，也可以遮蔽靈魂窺探，即便是守護者麥迪文也無從發現。」

安度因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疑惑之心卻隨之生起：「就算你的推測有些道理，可是這麼大費周章的目的，又是什麼？即便初代君主阿拉索將皇權與神權，集於一身，想必麥迪文閣下和人類族群也不會反對，畢竟獸人部落的每一位酋長，都是勇冠族群的最強者！初代君主大可光明正大的這麼做，完全不必冒著天大的風險。」

「如果我說，使用這種方法可以突破世界禁錮，成為真正的神級強者，那麼你覺得，這樣的成果是否值得鋌而走險？」

苦修甘瑟的話，讓安度因和吉安娜面面相覷，而現在他們對甘瑟的推測，已經不再持有懷疑態度。

當種種疑點都匯聚而來的時候，往往你覺得最不可能的結果，反而最有可能成為現實。

假如初代君主阿拉索真的掌握了某種與奪舍有關的辦法，可以將境界提升至神級層次，那麼對於一代開國雄主來說，不論冒著多大的風險，令生命得以永恆存留，都是無比值得的事情，要知道，現實世界中半神巔峰已是極限，如果出現一位真正的神級強者，其影響將無比深遠。

另外，考慮到守護者麥迪文的溫和性格，就算他真的發現了初代君主阿拉索的秘密，也很有可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守護者的職責是保護世界，倘若初代君主向其闡明自己的目的是抵抗暮光，而每一位奪舍之人，都是自願成為的犧牲品，那樣的話，披上了大義外袍的奪舍禁術，便有可能悄悄延續。

甚至，麥迪文對於聖光教廷的保護，也存在這樣的考慮，這也就不難解釋，奧妮克希亞為何會沒有察覺。

「這個結果……還真是讓人難以接受啊！」

安度因苦笑搖頭，倘若一切成真，守護者麥迪文便不再是絕對意義上的正義存在，或者更準確的說，他為了這個世界，做出了他認為的必要妥協，但這並不會對他的偉大造成負面影響，反而，讓安度因更加佩服他的為人處世。

因為，安度因自己就不是純種好人，雖然他立足光明，卻和黑暗勢力存在頗多交集，別的不說，暮光神父本尼迪塔斯就和他打過好幾次交道，而且有一次安度因在逼問出自己想要的答案后，為了牽制惡魔術士林恩率領的暮光信徒，有意放走了本尼迪塔斯。

「安度因，我之所以說這麼多，不是為了影響你的判斷，只是覺得我應該把這些告訴你。」苦修甘瑟慘然一笑，「就因為這些東西，康斯坦丁把我折磨成了這個樣子，雖然後續推測，還存有一些疑點，但我已經儘可能的思索真相所在，剩下的，就需要靠你自己去發掘了！」

「我會的，接下來，我就要去一趟吉爾尼斯，很有可能會與帝隊產生摩擦，到時候，或許會與阿隆索斯二十世，沙場對壘也說不定。」安度因沉著冷靜的回應道。

「阿隆索斯二十世……」

恢復鎮靜的吉安娜，表情變得有些奇怪，她看著安度因的臉龐，欲言又止。

「在我的老師，聖光右手拉薩雷斯，正式繼承教皇之位前，曾經把我召見到皇家港口的教堂，自那時起，我便對他的結局有所預感，所以，對於甘瑟的推測，我是持有肯定態度的。」安度因嘆了口氣，「不過，我並不相信，我的老師會自願成為阿隆索斯的奪舍傀儡，所以有機會的話，我一定要和他當堂對峙！」

「哪怕這影響到世界大局，也在所不惜！」

安度因的態度無比堅決，他和阿隆索斯的關係勢同水火，放任這個野心勃勃的傢伙突破半神桎梏，勢必會引來一系列不可預知的後果，因而，就算會遭到守護者麥迪文的反對，安度因都要破壞他的計劃。

對抗暮光的形勢本就嚴峻無比，己方卻憑空多了一個居心叵測的神級強者，怎麼想都讓安度因有些坐立不安。

「拉薩雷斯能有你這樣的學生，實在是讓我眼紅不已。」

感慨間，苦修甘瑟的雙腿已然恢復了行動能力：「離開這片污穢之地吧，康斯坦丁一死，這座教堂也該掀開新的篇章了！」

三人不再停留，返回地面，果然隨著康斯坦丁的徹底滅亡，太陽教廷也分崩離析，原先還能聽到的戰鬥廝殺，突然減弱許多，各處險要都被老爵爺指揮的要塞守衛，嚴加控制，另外被太陽教徒強行關閉的傳送陣，也再度開啟，接到緊急傳訊的烏瑟爾帶著一批精銳騎士，回援要塞，徹底讓太陽教廷失去了翻身的可能。

安度因回頭找到了老爵爺和卡莉婭夫婦，將苦修甘瑟的情況告訴了他們，並委任他管理不再抵抗的太陽教徒，想辦法解除康斯坦丁對於這些人的洗腦影響，好說歹說，他們曾經都是聖光的追隨者，只可惜造化弄人，才會誤入歧途，如果本身並非大奸大惡之徒，還有必要挽救一下。

以最短時間解決了白銀要塞的事端，安度因和吉安娜很快便要離去，對於卡莉婭公主繼承王位一事，安度因並不反對，他無意染指白銀要塞，因而卡莉婭繼位無疑是最佳的選擇，相信有老爵爺和普瑞斯托的輔佐，白銀要塞近來對暴風城的種種壓制，將會一一解除，雙方將會走向穩固聯合，大大推進安度因的圍牆計劃。

置身於通往要塞邊境的傳送陣中，安度因的目光有些恍惚，他在猜測阿爾薩斯到底去了哪裡，但他並不知道的是，在山嶺巨人沉睡的高山之上，阿爾薩斯正在眺望著傳送陣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