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來自何方,將去向何處(一)

第八章 我來自何方,將去向何處(一)

?四周低山連綿起伏,樹木成茵,山明水秀,田連阡陌。

傍晚時分,霧氣縈繞,似仙境一般這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小山村。

一名中年婦人正在灶台邊準備今天的晚餐,昏暗的煤油,滿是皺紋的臉,渾濁的雙眼,顯出了婦孺的滄桑。

婦人透出專註的目光,熬著一鍋玉米粥。而這些簡單的食材對她也無比重要,容馬得馬虎。

她叫格桑花,是一名帶著孩子,喪夫的寡?婦。

陣陣飯香從鍋里飄了出來。

一鍋粥被格桑花端到了屋內。

屋內,甚是簡陋。只有幾件陳舊的衣具而已,透著凄婉。

飯桌上,格桑花看著靜靜喝粥的兒子,露出滿意的神情。

小男孩子名叫魏佑桑,今年要滿六歲了。

不過,魏佑桑看起來有點奇怪,頭很大,人卻很瘦小。就像一根火柴棍上頂著個雞蛋,讓人不禁擔心一不小心打破平衡雞蛋就會摔到地上一樣。

因為奇怪的身體比例和從不開口說話,村裡人一直都認為他是個弱智。

屋子很靜,因為魏佑桑從不說話,也很昏暗,因為唯一的照明就是灶台那盞油燈。

對於相依為命的母子,魏家村人?大部份人的看法是悲慘的。但是格桑花不覺得,她總覺得自己的兒子絕對不是平常表現的那樣,雖然大多時候兒子都處於迷忙的狀態,但是偶然射出的深邃目光讓她覺得自己的兒子絕不平常。而已自己的孩子,不管怎麼樣,再苦再累都不會輕易的放棄。

母子倆吃完粥,格桑花鋪好背子,早早鑽進了背窩裡,山裡晚上天涼,魏佑桑四肢就會像冰一樣冷,格桑花只有天一黑,就抱著兒子早早入睡。

魏佑桑躺在床上,眼神漸漸恢復了清明,感覺母親身體傳來的溫暖,以及母親那無私的愛,心中暗暗下了決定。

魏佑桑並不傻,他知道母親是從更偏僻的村裡嫁到魏家村來的,那裡深埋大山,更加的貧困。

本來父母應該可以正常生活下去,可是伴隨著自己的到來而改變。

當初,自己出生的時候頭比正常的孩子大了三倍有餘,導致了母親難產,雖然急救中救回了母子的性命,但也欠下了巨額的醫療費。

父親,這個老實巴焦的農家人只能加倍的工作,為了養家和還債。

然而好景不長,兩年的高強度勞動使得父親的身體也越來越嬴弱,積勞成疾而亡,讓魏佑桑心生愧疚。

魏佑桑當初記得很清楚,在父親病死的那天晚上,自己第一次反抗自己大腦,從一個黑蒙蒙的空間逃了出來,重重的給父親磕了三個響頭。

而母親擔起這個更加沉重的家,已經三年。魏佑桑知道母親的身體也熬不了多久,自己一定要想辦法改變這種現狀才行。

......次日,魏家村出村的小路上,東升的太陽冉冉升起,映照出兩道奇怪的影子,一人倨僂著背,一人不成比較的大頭,正是魏佑桑母子兩人。

「咦,這不是桑花嗎?不去地里忙活,咋還要出村去啊?」一名在路邊田裡幹活的農家村婦喊道。

「我家佑桑有點事,要進趟城,這不早點趕時間嗎」格桑花略帶沙啞的聲音回道。

村婦若有所思喃喃道「進城,還帶著那個弱智的兒子」

魏家村遠離文明,最近的縣城也要走二十多里山路,還有幾小時的車程,一般村裡人都是月余才去趟縣城。

村婦一想到此,急忙向格桑花喊到「帶佑桑去城裡看病啊?可別忘了,還有幾天該還我家魏鐵的錢了,當初沒有我們借錢給你們哪能把你從鬼門關里拉出來啊。」

格桑花一聽到還錢,心裡一緊,面上露出略顯尷尬的神情。

當初自己生產的時候,村裡很多人都借了錢給自己,心裡也是滿懷感激。村裡知道他們家情況,當時就已說定,分批償還。而魏鐵和魏栓也是表兄弟,當時也比較熱心,幾年的奔波雖然償還了大半的人,但這魏鐵卻還拖在了最後。

格桑花緊緊捏著兜里放的500塊錢,那是自己全部的積蓄,本來打算過幾天就要還給魏鐵的。格桑*里一熱,就要把錢掏出來的時候,突然查覺到牽著魏佑桑的那隻手被佑桑用力的捏了一下。又想起早上那突然而來的驚喜。

一大早,天還沒亮,格桑花又像往常一樣準備開始一天的忙碌。

卻沒料剛一起身,就聽到一個陌生的聲音。

「媽,再睡會,天亮了再起來,我有事給你說」。

格桑花的表情瞬間凝固了,心裡熱血翻湧,無比激動。

「佑桑是你嗎?」格桑花失魂落魄的說道,慢慢的看向魏佑桑,淚水已從眼中滿溢。

兒子能夠像正常孩子那樣說話,格桑花早已幻想了幾百遍不同的場合,此時的心情,早已不能用言語來形容。

此時的魏佑桑兩眼熠熠生輝,和格桑對望在一起,眼中飽含了對母親無盡的崇敬。

說著,魏佑桑從床頭拿出了一個灰濛濛的石頭,生硬的說道:「這石頭能賣很多錢的,找一處大城市賣了就有錢了。」

格桑花聽著兒子的話,拿起佑桑手中的石頭,滿臉疑色。

這完全顛覆了自己的認知,「這樣的石頭,山裡沒有幾萬塊,怕也有好幾千吧,這也能賣錢?」

魏佑桑似乎看出了母親的疑色,說道:「媽,相信我,我會令你自豪的。不多說了,我說話頭痛!」

說完后,魏佑桑又恢復了迷離的狀態,重重的倒在床上。魏佑桑這第一次說話付出的精神上的痛苦並沒有表現在臉上,因為自己不想讓自己的母親擔心,在堅持說完最後一句后,他劇烈的頭痛讓他暈厥過去。

此時的格桑花並沒有注意到魏佑桑異樣,卻在為魏佑桑說的話左右為難起來,在屋裡來回的踱步,一方面從心底里相信自己兒子的話,一邊卻是對認知的挑戰。

女人是感性的,格桑花一直到天亮才最終下了決定,無條件的相信自己的兒子,同時也是相信自己的眼光。

格桑花觀察著這個灰溜溜的石頭,灰石的每一個細節都沒有遺落,卻發覺和山腳下那些石頭沒什麼兩樣。不過竟然決定了相信兒子以後,卻小心易易的用布把灰石包了一層又一層后,才貼身放好,才有了早上出村的一幕。

格桑花回過神來,愧疚的心理還是在心中回揮之不去,雖然鼓起勇氣,又不太自信的說道:「我會準時還你的。」

格桑花目光遊離,都不敢和村婦對視。說完后,好象做了什麼不見光的事一樣,低著頭,急急的拉著魏佑桑向村外走去。

「格桑今天有點怪啊,不會是帶著孩子改嫁去了吧」旁邊另一名村婦有點幸災樂禍的說道。說完,呵呵的笑了起來。

「不好,我得回家告訴我家死鬼」魏鐵媳婦說完,把農具往路邊一扔,匆匆往家裡跑去。

幾名村婦你一言我一句的聊起魏佑桑來,比如這小子天天在村裡到處遊盪,麻雀喜歡站在他的大頭上,諸如此類的怪事。

魏家村就那屁大點的地方,村裡的人?大多時也就喜歡八卦點各家各戶的家事。村裡人添油加醋到處一說,各種版本的謠言就傳遍了村裡的各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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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弈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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