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引士

謝家大門兩側門童僕役見這一老一少風塵僕僕的邋遢模樣，壓根睜眼都不瞧上一眼，以為又是謝家在琰國培城之外的謝家分支來走親戚的。謝扁華也不生氣，對僕役說到：「麻煩通稟一聲，就說是謝三爺到了。」

「謝三爺？莫非是十多年前就在外雲遊的謝三爺？」僕役心裡想到，不禁多打量了幾眼，上下一看，這老頭還是有點氣勢的。雖然亂糟糟的鬍鬚看著有點邋裡邋遢，但還是有一些仙風道骨的氣勢。心裡也吃不準謝扁話之言的真假，當下也不敢怠慢，急匆匆進去稟報。

不一會，謝家二爺爽朗的笑聲從裡面飄了出來，伴隨著洪亮的聲音「老三，你終於捨得回來了，快快進來，哥哥甚是想念。」聲未歇，人已至，當下摟著謝扁華，攜手進入。穿過一些迴廊，繞過一些溪流假山，謝三爺也是不勝唏噓，還是當年的景物，人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人了，不禁微微想到，自己最小的孫女「軒軒」是否還在。來到大廳，除了謝家大爺謝伯安不在，謝二爺謝仲全，謝四爺謝季業以及一眾侄孫輩都在，還有陸陸續續從各個院子偏房趕過來的侄孫等輩。「三弟」、「三哥」、「三叔」、「三爺」，當下謝家男女老幼都一一與謝三爺相見，不勝歡喜，相逢場面感人至深。

謝仲全道：「三弟，這些年拋下我們，許久未歸，讓我們日夜思念，實在是不應該啊，一家人出了問題，應該一家人來解決啊」

謝三爺慚愧的：「唉，小弟我愧對謝家，愧對大哥，愧對軒兒啊。」當下把這些年遊歷各國，行醫濟世的經歷一一道來，引得謝眾人又是一陣唏噓不已。

謝四爺謝季業道：「三哥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有些事註定是天意，三哥不要把責任全部攬在自己身上。如今我們謝家子孫，良質美才頗多，相信不久的將來，又能出有望登仙路的『引士』。」謝三爺看著家族人丁興旺，稍微解開了一些鬱結。

小強此時坐在謝三爺身邊，又是為情所感染，又是有些不自在，畢竟人多。但是都是謝家族人，也顧不上他，都在和謝三爺絮叨。眾人敘舊過後，熱烈的氣氛稍微緩和一些，謝三爺這才道：「我來給大家引薦一下，這位小兄弟是我在珩國收的弟子，叫：牛小強。」說罷給謝二爺、謝四爺等核心族人引見，眾人見小強年紀雖輕，但是自有一股精壯之氣勢，不禁說道：「果然是英雄少年，不同凡響。」小強一陣臉紅，諾諾連聲。在謝三爺的引見之下，一一見過，並向謝二爺和謝四爺問好。介紹完畢之後，謝三爺戰戰兢兢地問道:「軒兒怎麼不在？「謝二爺看了謝三爺一會說道：「三弟放心，軒兒如今很好，只是一直身子積弱，待會兒我帶你去看看。」謝三爺聽完，吁了一口氣，暗自思慮道：「這『水火刀』肯定能讓她恢復如昔。」接著情不自禁的眼光射向小強，心存感激。

謝二爺叫管家謝長福給小強安排好了地方，小強辭別謝三爺以及眾位謝家族人，隨著管家來到自己住的小院落。謝三爺和兄弟侄孫還有說不完的話要絮叨，還要去探望軒兒，就由管家帶著小強先去了。謝長福交代一番，走了之後，小強把包裹放一旁，躺在床上。之後，取出貼身而藏的四色「水靈芝」聞了聞精神百倍，見其流光溢彩，香味這麼多天還久久不散，不由得心生歡喜。四色水靈芝奇怪就奇怪在其香味濃，但是如果不近前嗅聞，根本沒有香味。而幸得此物有如此奇妙之處，這麼多天，包括一直在身邊的謝三爺也沒有發現這株藏在小強身上的靈物。小強陶醉了一番之後，把四色水靈芝藏好，一路的疲倦，很快就進入夢鄉。夢中彷佛又在牛家村的私塾，在父母身邊，在「游龍湖」中肆意嬉戲……

傍晚時分，謝家族長謝伯安回來，與謝三爺相見，兄弟之間又是一陣唏噓。此時，謝三爺有要緊的話說，然後其他的族人都退出，兄弟四人進入議事廳的密房之內。謝三爺拿出「水火刀」說道：「大哥請看。」頓時滿屋飄香，謝伯安、謝仲全、謝季業頓時目光被此花相吸引，身子微微顫抖，片刻不能離開此花。一時之間，密房之內，安靜的嚇人，三人的喘息聲，久久不能停息。良久，謝伯安才回過神來，轉向謝扁華道：「三弟，莫非莫非，此物就是傳說中的成就『引士』境位之靈物『水火刀』？」

謝三爺道：「正是。」

謝伯安眼神又轉向這株絢爛的火紅色刀片狀葉子的靈物道：「不知三弟此物從何而來，可還有？」

謝三爺道：「天地靈物，能見一面已是天大的緣份，如今只有這一株。」

謝伯安不可置否道：「此物是三弟所得，不知三弟有何想法？」

謝仲全、謝季業也是眼神火辣的看著謝扁華，轉瞬間，又齊刷刷的盯著『水火刀』。

謝三爺思考良久：「本來，我們謝家最有往成為『引士』的是軒兒，她身為凡人卻有著只有仙人才能凝聚成的木屬性元力。這是天佑我們謝家，有了木屬性元力，等她成就『隱士』之位，再成就仙人之位脫離凡人之限也是水到渠成。因我之過錯，才讓我們謝家未來的希望毀於一旦。我想……我欠她的，欠我們謝家的，『水火刀』理應讓軒兒服食。」謝伯安靜靜的聽謝三爺說完，兄弟幾個都沉默不語。

謝三爺道：「大哥是否還有其他想法？」

謝伯安悠悠嘆道：「我們謝家出『引士』，還是百餘年前，老祖衝擊仙人之道失敗，無疾而終。唯一的『引士』，本想著引領我們謝家走向輝煌，無奈就這樣悲涼落幕。謝家終究不是以前那個謝家，雖說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但我們謝家之人都隱隱的感覺到已是二流家族，平時都是謹言慎行，小心翼翼低調行事不願招惹是非，也是過的辛酸異常。不過天佑我們謝家，如今三弟帶來了此天地靈物『水火刀』可以立刻讓謝家成就一位『引士』，重返昔日榮光。」

眾人都在靜靜的聽著，思考著，並未搭話，知道謝伯安還沒說完。

謝伯安繼續道：「軒兒確實是我們南洲五國僅見的百年不出的，可以進入仙道一途的。在凡人境就擁有木屬性元力的背負上天眷顧的幸運兒。可是，可是，現在比起平常孩童尚有不如，這『水火刃』給軒兒服用，不知三弟有幾分把握讓軒兒成就『引士』之位？」

謝三爺躊躇不語，雖然他精於醫道煉丹之術，但對『引士』這一介於凡人和仙人之間的境位，一無所知。一者，引士原本就少，二者，這「引士」境位在凡間都已算是不世出的人物了，三者，雖說謝家出過一位『引士』，但已經過去百年之久，只能從族人口口相傳中，獲得一些關於『引士』境位的蛛絲馬跡。如今軒兒這情形是否能安穩渡過一生也是個未知數，即便服食『水火刀』，能否成就『引士』之位，實在是沒有半分把握，謝三爺之所以要給她服用，最大的原因就是愧疚。如今聽到伯安之語，也是猶豫不決，內心也不免隱隱覺得，給軒兒服用怕不是上上之選，個人事小，家族利大。

謝三爺長嘆一口氣道：「軒兒，只能想其他辦法補救了。『水火刀』全憑大哥安排，我已對不起謝家一次，不能再犯第二次錯誤。」

謝季業說道：「要論天賦，大哥在武道一途的天賦也是位居我們四兄弟之首，況且已居凡人武道巔峰久矣。若大哥食用此靈物成就『引士』之位，想必就是那些一流家族，比如華家的隱居多年的『引士』境之人也能相抗衡了。對於我們謝家來說，大哥是唯一的選擇了。至於年輕的後輩，等到大哥成就『引士』之位，他們自然會更有其他的造化。」謝仲全也附和道：「四弟所言甚是，如今我們謝家想要短時間重獲昔日光輝，大哥服食『水火刃』是最佳的選擇了，事不宜遲，老三你去探望一下軒兒，我和四弟為大哥護法助大哥早日成就『引士』之位。」

當下四人商議已定，走出密室，謝伯安叫來管家謝長福耳語一番。隨即，謝三爺隨著謝長福去探望軒兒，謝伯安、謝仲全、謝季業三人走入謝家通入『尋陽山』的地下密道。

謝家在『尋陽山』支脈地下挖了一條密道，聯通著謝家院落，兄弟三人沿著密道進入地下隱秘的練功房。一路上，密道又是陰暗，又是潮濕，靜悄悄兄弟幾人也不講話，饒是他們都是一把年紀，身體也不禁微微顫動。這可是謝家一百年來開天闢地的大事件，心裡激動，只是自持身份，不能太過顯露。密道牆壁上的燈奴火光照耀，映照著兄弟三人的身軀高大魁偉。走到密室邊上，仲全和季業兩人分站兩旁。伯安徑自走進練功房，盤膝而坐，上手指天，下手指地，暗暗運功，讓氣息全身流轉。片刻之後，身軀微微發熱，頭頂冒出絲絲青煙，凝而不散。突然，只見伯安張口一吸，地下無風自動，腿上『水火刀』被伯安激起的氣流吸引進口中，入口即化，全身一陣顫抖，身軀變得沉重無比，腦袋也變得僵硬。伯安不敢怠慢，趕緊運功化解『水火刀』的效力，初時，全身猶如火燒，四肢百骸無一處不有如鐵燒。外邊的仲全和季業都感覺到空氣之中熱浪襲來，趕忙運功抵禦，好在他們離的不是太近，還能抵禦。一炷香之後，伯安身上的熱浪漸漸褪去，片刻之後，全身慢慢冰涼，如墮冰窟，血液之中彷佛流淌著萬年不化的陰寒玄冰，全身的諸多經脈竟然隱隱有融會貫通之勢，伯安調動體內的陽剛之氣抵禦消融寒冰之氣，慢慢的引導。此時的密道之內竟隱隱飄起了雪花，仲全和叔業也經受著室內密道的冰火兩重天的考驗。不過他們知道，這對於他們來說也是一場不小的造化，『水火刀』靈氣的外泄讓他們得到了不少的好處，抓緊時間運功吸取，兄弟二人的武學修為從此又上了一個不小的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