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1 仙瞳大陸

萬千『石芽』從無缺寶料上生長出來，但是剛露出一點就放慢了速度。幼童急得滿頭大汗，叫嚷道：「給我瘋長！」

果然，石芽又長出了一點，正在緩慢向虛空爬行。

「怎麼回事！」任憑幼童用盡吃奶的力氣，那石芽空有箭發虛空之勢，速度卻慢如蝸牛。

三人蓄勢待發，看見這樣的結果也忍不住又是震驚又是好笑。震驚的是無缺寶料竟然也可以行使『生長』之術，好笑的是幼童大言不慚竟想憑藉這樣的『石芽』殺敵。

「行了！別白費力氣了。」幼童還在掙扎，小強去失去了耐心，「這是『如意黑羽石』，在無缺寶料中都是最頂尖的存在！你那什麼狗屁神術在黃藤這種凡物上尚可發揮，這無缺寶料怎能聽你調遣？」

「我化凡為神之術一經使出，無不趁心如意。今天不知為什麼，難道是剛才撒尿沒擦手……」說完還把小手在鼻子上使勁嗅了嗅。

小強已經明白了一些深刻的道理，抬起手把如意黑羽石攝了過來。金祖面露羨慕之色，或許可以憑藉此石研究『生長』之術。小強面露厭惡之色，聲音冰冷無情，「你不過是別人種下的果子，憑什麼擁有超凡的法力？」

「我生來就法力超凡，你等我一段時間，我定可以殺你！」

「你秉性暴戾，三句話不離殺我，那今天究竟是我殺你還是你殺我？」

幼童不屑，「你莫要吹牛，此界術法對我無效！你們還是速速離去吧，我要再次吸取怨殺極情之氣。千年後你再來這裡，那時我就成熟了，一定可以把你捏死。」

「等不到那一天了！」小強搖頭，「我恰好學了上界仙術！」

「此界怎麼能施展上界仙術！」幼童先是不信，繼而又慌張起來，「上界是那一界？」

小強微微一笑，右手早呈虛抓之勢，「長生界！」

金祖和長公主怦然心動，在他們有限的仙道生涯之中，這是聽過的為數不多的幾次『長生界』這三個字。幼童更是大驚失色，既驚於『長生界』這三個字，又怕於小強虛抓之勢。雖然神通尚未觸發，但這樣奇特的手勢可不是虛張聲勢，一看就知道可以推演出繁雜與艱深，確然就是含有妙諦的無上仙法。

長公主心有所感道：「是無上仙法么！」

「是。」小強欲待出手，金祖卻搶先祭出寶物。他腰間竄出一根金色的繩索，差不多一條蚯蚓粗細，「捆！」

「咔咔~」虛空傳出清脆的聲音，如同玻璃一樣碎裂而開。小強心潮起伏，捫心自問這樣一擊自己如何抵擋。金祖雖然近在眼前甩出金繩，但是卻使自己有一個幻覺——金繩無處不在，自己也無處可躲。

「的確難以抵擋！」小強神色凝重，鄭重無比地作出這樣的判斷。金繩難以尋覓，不能確定最終的目的地。隱隱然含有演化之道，如不從更高維的角度去解析，終歸只能看見混亂。金祖僅僅是甩出一條繩子，小強就見識到了這許多，兩人都不是凡俗。

毫無疑問，這是金祖有意為之。否則甩出一條繩索而已，用不著如此耗費精力。目的就是震懾小強，讓其乖乖聽命於自己。他和長公主聯手當然可擒小強，但那也勢必要付出沉重的代價。這對於他們要毀滅三母拿回聖地的終極目標是有損無益的，甚至可以說是背道而馳的。除非是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兩人才會這樣做，否則殺掉小強為銀祖等人復仇終歸是排在第二位……

金繩在行進的途中呈現出歪歪扭扭的姿態，像是擁有生命的活物。幼童哈哈大笑，金繩竟然透過他的身體而過，「看吧，我說了沒用吧！」

金繩彷彿被切成了兩段，一段置於幼童身前，一段置於幼童後背。金祖畢竟是有見識的，失聲道：「第二空間！」他們身處的世界是第一空間，幼童攜帶的空間就是第二空間了。

「嘿嘿，此乃小人……大人我與生俱來的空間天賦，所以說爾等宵小使用的垃圾術法對我無用！」幼童置身另一個空間之中，此時有恃無恐大笑起來。

小強最煩所在地成為某些高天上人物的施法道場，憤怒油然而生，「你不過是天生自帶一些種果之人的神通殘留而已，焉敢欺我界無人？！」

幼童吃驚道：「你這人有點古怪，怎麼什麼都知道！」

「三母時代，我要維護秩序。你既然殺了朱家這麼多人，我也不能饒你！」

金祖和長公主不約而同對視一眼，臉上均浮現出古怪神色。

「好，我等著你，你來呀！哈哈……」幼童嘻嘻哈哈，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他天生通透，早已感知三人之中戰力最強者是金祖。既然金祖都拿他束手無策，其他人更是不在他眼裡。

漣漪蕩漾在小強藍布衫上，有著無比昂揚之勢，「無上仙法之『陷』字訣！」這一刻，小強猶如天神下凡，自帶縹緲道韻。

空間逆轉，渦流涌動。小強已經出手，金祖和長公主拭目以待。

果然是無上仙法，長公主期待不已，要和自己領悟的無上仙法相互印證。但是小強的仙法卻無跡可尋，長公主絲毫摸不著頭腦。幼童惶恐，來不及發出聲音，就已經被小強吸入掌中。

定睛一看，幼童已經化作了一枚小小的人形果實。果實通體殷紅呈人形，唯獨心臟部位是鏤空的。不是人為挖去的，而像是天生缺失了一塊。如紅寶石一樣燦爛的極情果，讓三人神馳目炫，「這就是『極情果』么？」

「是不是極情果我不知道，但是這分明是傳說中的『怨果』中描述的一模一樣。」

「怨果？有什麼神效呢！」

「『怨』之一字有著無限妙用！」

「什麼妙用呢！」

「我也不知道……」金祖聳了聳肩，目光卻毫釐不失極情果。

小強在金祖貪婪的目光中把果子收了起來，金祖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咽了一口口水道：「小強，此處有血海屍山的分身嗎？」

收了極情果之後，小強第一時間發現了仙跡，此時點了點頭說道：「有，恐怕這座鬼氣森森的府邸就是一部分身了。」

金祖大喜，在記憶中搜索九部分身的名字。慈烏氏和血海屍山有極大的關係，原本族中有許多關於血海屍山的秘密，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在傳承過程中幾乎完全喪失了，否則也輪不到小強來替他們尋找。

「府邸……府邸……九大分身之中似乎沒有關於府邸的名稱啊……」金祖踱著步子，皎潔的月亮拖出他長長的影子。

慈烏熙靠近小強，問道：「你的無上仙法哪裡來的？」

明月之下樹影斑駁，慈烏熙又離得這麼近，她身上的散發出的清香更加好聞了。小強有一些別樣的感受，他沒有立即回答，反問道：「你的呢？」

「夢境！」

「夢中所得？」小強非常吃驚，第一次聽說過可以在夢中獲取功法的。

「我深入第七重夢境，才尋到這一本無上仙法！」

小強怔住了，「難道她的夢境可以溝通上界？這簡直匪夷所思。」不過小強又猛然想到那一位夢中出現的老者，不僅一次夢到過他。老者從井沿上往下看，他又是屬於哪一個世界的怪物？

「夢境之中怎麼可以獲取功法……」小強搖頭以示不信。

慈烏熙輕笑，「這不算什麼，我還可以從夢中帶出仙器、金丹、法陣、符籙和各種天材地寶。」

小強終於忍不住了，聲音粗糲道：「這不可能！」

「信不信都由你，你還沒有回答我的話呢。」

竟然可以從夢境之中獲取實物，這可是曠古未聞之事，小強極為好奇，「可否問問，你從裡面都帶出了什麼。」

「奇花異草居多，它們在第二重夢境之中，『重量』也最輕，因此帶出來的難度不大。其次是仙器，『重量』有一些，處在第三重夢境之中，花點功夫也可以帶出來。金丹在第四重夢境、法陣在第五重夢境，符籙在第六重夢境，功法在第七重夢境。功法最難帶出來，『重量』也最重。如果強行帶出來，往往會使我大病一場……」

慈烏熙說得非常仔細，小強又問道：「那是什麼樣的世界！有活著的修士嗎？假如把你殺死了會怎麼樣！」

「牛道友，你似乎問得太多了。」

「是嗎！只是問問……這樣奇妙無比的事情我可是頭一回聽說！」

慈烏熙再次問道：「你的呢！無上仙法是怎麼獲得的？」她實在是好奇，如果小強也同樣是從夢中得到的，那這個世界就太神奇了。

「雲鄉之中，我幫鶴祖斬斷了第一條鎖鏈，他給了我一本書！」

「鶴祖？」慈烏熙失聲，引得金祖也凝神傾聽。

慈烏熙急忙追問：「是不是這個樣子的？」她掏出一尊天目星眼雕成的人像。小強看到是個老者的雕像，被慈烏熙柔荑輕握，儼然就是鶴祖的模樣。

小強疑惑道：「你們和鶴祖什麼關係？」

慈烏熙搖了搖頭，她臉上有些發白，那種冷白虛弱的顏色。她竟也生起了嫉妒之心，這可是出娘胎第一回，「你竟然親眼見過鶴祖，真是讓我們羨慕嫉妒啊！」

小強從夢境攝物的震驚之中逐漸恢復過來，笑道：「我見過的大人物太多了，鶴祖還不算什麼。雪嶺上的天街夜市，連小攤小販都是長生界中的人物。極情果的主人我也見過，否則也不知道這小怪物就是極情果。」

小強被慈烏熙所吸引，慈烏熙也被小強所吸引，金祖同樣被兩人的交談所吸引。誰也沒有注意到，西邊一間房子的窗戶竟然亮了起來。昏昏慘慘的亮光透射而出，一個人影映在窗紙上。

「唉……」只聽得幽幽一聲長嘆，竟然是那人影發出的。緊接著燈光熄滅，三人不敢置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敢置信自己的耳朵。

這樣破敗的府邸，所有的房間的樑柱甚至是牆壁都是敗壞的，哪裡還會有什麼完好的窗戶，更別談那新糊的窗紙。然而三人都第一時間發現了，透出亮光的窗戶以及窗紙都完全是嶄新的。

嶄新的窗戶以及窗紙完全解釋不通，除非它就是仙跡了。一般而言，仙跡基本上完全符合在實物之上。也就是說它完全和實物重疊，需要神識的刻畫它才會顯露出來。小強疑惑不解，朝著那扇窗戶走去，「難道是仙跡自發露出行蹤？我並沒有開始刻畫呀！」

近前一看，果然那堵牆壁上只剩下一個窟窿，哪裡有窗戶，倒是有一些腐爛的木頭掉落在牆根處。慈烏熙和金祖也走了過來，同樣是驚疑不定，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詭異的寶景。

「是寶景嗎？」金祖有些興奮。在夜風吹拂之下，也感覺到身上起了一些雞皮疙瘩。並非害怕，而是這寶景詭異非常。

「我確定！」小強點了點頭，「但是這方寶景詭異，竟自發露出了一部分！」

金祖大喜，又深吸了一口氣道：「我終於想起來了！血海屍山的九部分身其中一部就叫做『怨閨』，恐怕這朱家府邸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