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無長生辨人皇位，縱天資開脈食仙

「別那樣子看著我們這些老頭子，怪慎得慌的，」陶爺爺看著仲昊驚詫的目光嬉笑道，「我們是不如你們修仙之人神通廣大，但有些事不是一定要能掐會算才能知道的，嘿嘿……」

「……」所以你倒是告訴我啊，說話說一半就不說了的人最遭人恨了好不好！仲昊繼續盯著陶爺爺，沉默不語。

「說穿了也簡單的很，聖人收你和你哥哥為徒后，我們便從你娘那裡知道了你們兩個，一個被傳了修仙之法，一個被傳了治世之法，」矛爺爺見狀笑道，「你有心帶你娘修仙，這是好事，但你不知道一件事，或許是為了天道平衡之故，凡為人族首領，皆只能享人世尊榮，卻不能修仙長生，若是想修仙，便只能等你哥哥接下首領之職，才能去求仙成道。」

「娘並無夫婿，也只生下了我與哥哥兩人，所以便只有哥哥會承繼華胥部落，成為下一任首領？」仲昊頓時反應了過來，他們的便宜娘親可是人族天皇之母，哪裡還可以找其他的夫婿，如此便只有他們兄弟二人，加之自己是修仙之人，天道所定不當掌人族大權，故而便只有哥哥太昊一人，能夠當首領了。

果然是人老成精，些許線索便能推斷出個三四五六七來，仲昊在自己心中腹誹道，深感自己的天真無邪……但洪荒之中，若是能有如此心機，證道混元倒也能平添幾分希望，仲昊心中受教，再不敢小瞧一人，亦再不會只依仗仙道之力凡事更是多思多想，謀定後動。

後世有人評價這位天皇胞弟，「心如沉淵，細如秋毫」，便是由此事影響而來。

「行了，不說這些了，臭小子，快過來嘗嘗老頭子我熬的虎羹湯如何？」陶爺爺見仲昊有所領悟便不再提及此事，招呼他與矛爺爺去吃那虎獸熬成的羹湯，此物藉由他所造的中品功德靈寶陶罐熬制而成，鮮美無比之外，更添一份純化之效，只留下了最精華最珍貴的部分，大補之物也。

「吃吃吃，仲昊小子別和這老貨客氣，他也只有這點東西拿得出手了！」矛爺爺雖是嗤笑著，但手上功夫卻是不慢，揮手從腰間掏出一雙石筷，便探入了陶罐之中，專撿那塊大汁濃的入手。

「切，搞得你少吃了一樣！」陶爺爺白了矛爺爺一樣，繼而便專心對付那罐虎羹去了，「靠，仲昊小子，你咋吃那麼快……」

半載時光，悠悠而過，仲昊隨著兩位老人家，在華胥部落幾百里開外的叢林之中風餐露宿，將那些生存在密林之中的凶厲之物一一拔除，也算是造福於華胥部落，免除部落將來有朝一日會被這些凶物侵擾。

矛爺爺的殺伐之道，陶爺爺的食物之道，也在這半年時光里被仲昊學得完全，甚至舉一反三，仲昊多了一門兇橫無比的矛法，若是再尋得趁手的武器，便能再添一成戰力。

而食物之道也被他結合老子傳下的《太清混元經》，以其中的煉丹法門為基礎，創出一門食味仙法，能以天地靈物為材料，煉出提升人之修為的菜肴，此法創出之後，竟是天降一份功德。

雖是不多，但也是仲昊別開一脈先河的證明，若是有人藉此法證道成仙，或許便能將以此道成仙之仙稱之為：食仙。而仲昊這位創始人便是食仙之祖，這名頭固然聽起來沒有劍仙威風，但這也是仲昊天資縱橫的證明。相比於短短半載成仙，在成就天仙之時便能另闢蹊徑，獨自創出一門修仙之法，滿洪荒看去，又有幾人？

更何況，食仙也可算在仙道一脈，有仲昊這太清門人在，便能算作仙道正宗法門之一，往後發揚光大之日，自然有一份氣運加於仲昊之身。想想那些其他劍仙、符仙，其老祖不都是大羅之輩？仲昊如今便有如此成就在，往後大羅之位，想來亦是可期了。

只是，他會不會將食味仙法作為自己的根本大法，以此為己身之道，倒要好生再商榷一番了。

而在仲昊得天降功德，創出食味仙法之後，陶爺爺他們終於是確信自己已然是教導不了仲昊了，便帶著他回了華胥部落。當然，在他們離開的日子裡，仲昊的哥哥太昊也被華胥氏帶在身邊教導，從小便開始接觸那些治理部落的事情，為日後接掌部落打下良好基礎。

「臭小子，快去見見你娘親，這些日子，她怕是想你想壞了！」到了部落之後，矛爺爺直接一擺手，便拉著陶爺爺轉身離開，放仲昊去見他娘親去了。

而此時，華胥氏正帶著太昊在華胥部落的部落大殿之中處理華胥部落的種種事物，無論是食物，還是疾病，現在都是困擾著人族的大事，也同樣的困擾著華胥部落。

「娘，我所造的網，其實不止可以拿來捕魚，便是在叢林里捕殺那些走獸之時，也是可以派上用場的！」看著華胥氏那時不時皺起的眉頭，太昊連忙捧出兜天網，將自己的設想講出，期望能消減幾分自家娘親的憂愁。

「可這網過於輕薄，那走獸若是掙脫了又該如何？」華胥依舊皺眉道。

「那便在網上綁些石塊，重量增加了走獸自然便更加難以掙脫了，」仲昊正好走到部落大殿之外，聽見后便直接開口道。

「仲昊（弟弟）？」華胥和太昊頓時一喜，連忙將他拉入殿中，細細盤問起這半年時間的狀況來。一時間，母子三人便是好一番暢聊，一敘思念之情。仲昊還將一份經由食味仙法造化而出的佳肴拿出，供娘親與兄長品嘗。他已經想好了，在太昊接手首領之位之前，便以此來調養華胥氏的身體，增加其壽元，等太昊接手之後，便是華胥氏修仙之時。

不過，經過矛爺爺他們的教導之後，仲昊也明白這些老人家的想法了，便不再想著要將他們渡入仙道。至於其他部落中的凡人，仲昊還沒有心善到這般地步，擅自助人成仙，那人往後的因果便有自己一份，他縱是太清門人，也禁不起這般損耗。

太清注重清靜無為，修的是無為之道，若是像華胥氏、矛爺爺這類功德深厚之人倒也罷了，這些人渡了也就是結一個善緣，像那些普通凡人隨隨便便渡多了，只怕老子會不會認仲昊這個徒弟都不一定。

如今，只守著自家娘親便是，倒也少了牽扯。更何況，後世之時，不是也有說那黎山老母便是天皇之母修道而成嗎？因為其身份高貴，故而能在西遊之中，被那觀世音、文殊、普賢等一眾菩薩心甘情願的稱一聲母親。

在仲昊看來，自家母親完全當得起這一句稱呼。沒辦法，他此前不過是一個孤兒，如今多了一個母親，雖是兇悍了些，但確是實心實意的對自己好，哪裡有不護著的道理？

「好你個仲昊，怪不得願意去外頭風餐露宿，原來吃得這般的好！」太昊嘗了嘗仲昊做出的佳肴，立時被驚的找不著自己的舌頭，驚詫無比地叫道。

「臭小子，怎麼說你弟弟呢，他是跟著老爺子們學本事去了，如今學成歸來，享福的還不是你我？」華胥氏聞言便是一個暴栗子敲在太昊的頭頂，順手的程度讓仲昊見了便是一陣發寒。按這滿級的熟練度，太昊只怕沒少挨打，再加上他因為結繩造網得了不少功德，此時身體絕對倍棒兒，華胥氏怎麼打都不會有問題。

不過，也只有華胥氏敢這麼打了，若是讓那些與太昊前世熟識的大能之輩知曉了此事，怕是會將眼珠子都瞪出來。妖族羲皇竟就這麼被一個普通婦人隨意責打，乖乖……這世界有點瘋狂……

「娘親常常這虎骨酒，乃是我用自己親手斬殺的虎獸的骨頭，加上許多難得的藥材製作，存於師父賜下的紫金葫蘆中七七四十九日而成，借其中煉化的諸多妖物及師父存丹后留下的葯氣提升其效果，可是大補哇，特意給娘親留下的！」仲昊捧出了那老子賜下的紫金葫蘆，自其中倒出一碗佳釀來，遞與華胥氏之手。

「我也要喝！」太昊見是好東西，便也開口要道。

「小孩子家喝什麼酒！」華胥夾了一筷子菜給太昊，將他喝酒的要求擋了回去，轉頭又問仲昊道，「這般寶貝，可給幾位老爺子送去了？」

「已經讓矛爺爺帶給其他幾位留在部落中的老爺子了，娘親放心吧，老爺子們德高望重，自然是都有的。」仲昊頷首，眼巴巴的瞧著華胥氏品嘗著那美酒。太昊不能喝，他也一樣，這和修為無關，只因他們年紀尙小，便不能飲酒，這是華胥氏立下的規矩。

當然，再來的路上，他可沒少喝，矛爺爺他們可不會有心思來管這些，興緻來了甚至還會和仲昊對飲幾碗呢。所以，現在雖是想喝的緊，卻也不想那太昊，簡直百爪撓心一般。

這廂，母子三人正其樂融融，突然卻又聽得門外有人叫嚷著，尋華胥氏來了，聲音急切似有大事。

「首領，不好了，矛老爺子和陶老爺子與其他幾位老爺子一起飲酒，可不知怎麼的，兩位老爺子，竟是都……都……都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