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天機推背

聽了皇帝的徵詢，中年道士正色道：

「陛下，昨夜臣觀星象，在子時三刻發現有異星現世，這顆異星應在長安，一經出現，便將各大星宿推離了原位；以星相看，有天下大亂這勢！但令人奇怪的是，星象亂而不壞，似乎異星現世於眾星宿無害，又顯示會天下巨變；著實怪哉！」

「哦？」皇帝睜大眼道：「昨夜子時，禁軍發現在玄武門前有異人出現，待得軍士圍捕時，那人卻消失不見；」

道士驚訝的道：「看來此人極有可能就是投入人間的異星！不知陛下可還發現其它異象？」

「還真有！」皇帝皺著眉頭思索了一下，然後道：「昨夜朕心思不靈，整夜難眠，今晨朕和太子等人在玄武門城樓上時，突然出現一奇裝異服之人，口中稱秦王會弒兄殺弟，還會逼朕退位。朕當此人是一妖言惑眾的妖人，欲讓禁軍將此人活捉，不想那人卻突然消失不見；就如同昨夜突然消失不見之人。」皇帝猶豫了一小會，才又說道：「那人在消失前，丟下一本書，書中所錄文字著實駭人聽聞；居然將中原大地從上古時代開始記錄，一直寫到未來千年。」

說著，示意傳到最後的李元吉將手中的三字經遞給中年道士。

中年道士接過書大致翻了一下，然後皺著眉頭對青年道士：「淳風，將法器取來，為師要推演一番。」

青年道士收起了嘻皮笑臉的姿態，手在寬大的道袍袖子里一掏，翻出來一個複雜的八卦羅盤。

「師父，我來助你！」

兩人就這樣在皇帝面前擺開陣勢，開始推演天機。

中年道士很快進入狀態，一個光怪路陸的世界出現在中年道士的意識里，一副副扭曲的畫面雜亂的存在著，每一個畫面都代表著一個未來的走向，每一個畫面後面會有更多的變化；他必須從這些碎片中推測出可能性最高的一條途徑。

中年道士也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他給不少人批過相，也曾窺測過亂世的走向；不過令他吃驚的是，這次的混沌世界更加暴躁和混亂，體現到他身上，就是感覺尤其吃力！

窺測天機是困難的，測算個人前途尚且會晦澀不明，想要在混沌中摸出一個國家的未來走向脈絡，複雜成度成幾何級增加，這是非常消耗精力，說簡單點，這就是個體力活；一夜不休連續趕了上千里路，中年道士自感道行有限，暫時無法從中取得成果；他決定先養精蓄銳，等回復了狀態，再來決戰天機。因此，他從冥想的狀態中退了出來。

當他睜開眼睛準備向皇帝報告時，卻發現本來應該為他護法的徒弟，也就是青年道士已然陷入冥想之中。似乎在冥想中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想來徒弟年輕，精力更旺盛，所以有可能能從晦澀當中尋找到一點光明；為了不打擾到徒弟，中年道士按住自己的話頭，為徒弟護起法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房間里靜得可怕，包括皇帝在內，誰也不敢大聲出氣。

中年道士突然發現自己徒弟的烏髮居然從根部開始變灰發白，灰白色快速漫延開來，原本健康緊繃的皮膚，開始發黃起皺。

黑髮瞬間變白的異象引起了房間內其他幾人的關注，皇帝更是直接從塌上站了起來。

中年道士心說好傢夥，徒弟這是發現了什麼，居然遭遇天機的強力反噬，以這個速度，用不了一刻鐘，大好的小青年就會變成一個八十老翁。得趕快把他拉回來才行，中年道士連忙上前去推了一下徒弟的背，喝道：：

「痴徒，速速醒來！」

青年道士睜開眼，頭髮瞬間停止白化，容顏已然定格成一個四十開外的中年人；雖然已經醒來，卻還未從看穿命運的幻境中回過神來，依舊痴痴的。

良久，他的瞳孔才聚焦到中年道士臉上，很是激動的道：「師傅，都是真的，這本書上說的，都是真的。」他還沒注意到自己的變化，有的只是參悟天機的興奮。

師父的修為比徒弟要來得精深，感應到了天機微妙的變化，沒有推算出三字經中的發展過程，反倒是徒弟因為還比較遲鈍，抓住了變亂前的尾巴，將本世界原本的千年演化給推了出來。

對於徒弟的進步，中年道士的臉上卻沒見高興的樣子，反而更多的是擔憂，徒弟此舉已經是泄露天機，只怕以後會有劫難。

中年道士對徒弟擔憂，幾個皇族同樣是對大唐擔憂。

皇帝問道：「我大唐果真只能傳二十帝三百年么？國師，可有何解救之法？」

中年道士搖頭道：「天道綱常自有定數，逆天而行……」然後不再說話。

倒是已經衰老的年輕道士接道：「師父，不是有異星降世，若能尋得異星相助，逆天改命或許可行！」

「異星……」上首的皇帝重複著年輕道士的話，皺著眉頭不知在想些什麼；正在這時，異變突發。

一扇門突兀的出現在中年道士原先坐的地方，一個人頭快速冒了出來，緊接著，這個人頭帶出了身子，然後不知怎麼就腿一軟，摔倒在中年道士的案几上，案几上的東西稀里嘩啦的摔了一地。一眨眼的時間裡，這房子里就多了一個外人。

這身裝扮，這臉長相，皇帝激動了：「異星！異星！」

看著或激動或驚訝的望著自己的一堆古裝人，摔倒在茶几上的葉謹瑜是崩潰的；在他想來，那三字經不是什麼要緊的東西，可能被人隨意丟在某處，或者被當作證物鎖在某個地方；所以按照他的劇本，只要三步，第一步：快速的出現在書的旁邊，第二步：拿上書，第三步：在所有人反應過來前迅速的退回到門後面；然後就能把三字經丟到外面那個討厭的顧客臉上，輕鬆解決問題。

當然，為了順利完成任務，他也是做了準備的，用一包紙隔住門不讓門自己關上；還準備了一把小刀來防身。

但是他對這門的了解太少了，從半夜第一次穿越門開始，到現在還不到十二個小時，門的作用、限制統統不了解。他不知道打開門和穿越門都需要消耗他的精力。

就跟愛人之間做愉快的事一樣，一次，兩次，問題不大，三次四次，就會有點腳軟了；葉謹瑜在短短的幾個小時里便開了五六次門，穿了三四次。

先前因為離奇的經歷心情比較激蕩，再加上晚上沒休息好，所以葉謹瑜以為只是自己精神不好，不曾想這回一穿過門，直接就腳軟了。

發現眾人圍觀，葉謹瑜連忙站起來，將手中的小刀舉起來以示威脅，但是手舉到面前時，他發現手中空空如也，刀不見了。

來不及找刀了，眼睛一掃，三字經被中年道士放在茶几上，剛才他摔在桌子上，並沒有把書弄掉。

一把將書撈起，葉謹瑜說道：「這是我的東西，我拿走了，我只拿我的東西。打擾你們開茶話會，實在是抱歉！」

說著，他就要退回到還開著的傳送門裡。

站在他對面的皇帝連忙喊道：「神人且慢！神人且慢！」稱呼上已經從妖人升格到了神人了。

看他招呼自己，葉謹瑜立刻緊張起來，一邊慢慢靠近門，一邊問道：「怎麼？我已經給你道歉了。」

也許是意識到自己著急了，皇帝放緩語氣說道：「神人勿要慌，我來大唐天子，地上人皇；於神人無害。」

皇帝都放緩語氣了，房間里的其他人更是大氣不敢出，生怕驚擾了葉謹瑜，將他給嚇跑了。

皇帝解釋了一句后，不等葉謹瑜回答，又問道：「這本三字經本是神人之物，完璧歸趙理所應當；只是朕有一事不明，敢問神人，此書可是神人啟蒙之書？」

事關道統傳承，李淵沒有猶豫，立刻問了出來。

《三字經》自己應該算是學過吧，幼兒園裡會教著背幾句。於是他猶豫著點了點頭。

果然，自己沒有猜錯。皇帝興奮了，又問道：「神人，我大唐國運當真只有三百年？不知神人可有法保我大唐萬世不變？」

李淵當然知道這世上當然沒有不勞而獲的，為了獲得神人的幫助，李淵決定下重註：

「我知神人下凡僅僅只是遊戲天下而已，人間的榮華富貴、金銀珠玉神人一定看不上，只要神人願助我大唐永保基業，我大唐願尊神人為天尊，在大唐為天尊立生祠，日夜祭祀，供奉香火。」

知道自己榮升為神人的葉謹瑜，聽到這大唐皇帝的許諾，心裡十萬草泥馬呼嘯而過，什麼立生祠，什麼鬼香火；我需要榮華富貴，我需要金銀珠玉啊！

這邊李淵在誘惑著葉謹瑜，那邊中年道士則在仔細的觀察著這個突然出現的年輕人。

「果然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人物；天道之下，居然沒有此人的來龍去脈。莫非這世上真有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