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入漢末 第二章 鼎爐
宋時江終於有了個獨立思考的時間。他躺在床榻上,悲哀不已。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不就是買了個鼎爐。對對,鼎爐,鼎爐,他思緒回來了,一定是鼎爐的原因。
鼎爐,鼎爐在哪。他急忙忙的起身,倏然發現胸口有異物。伸手往懷中一探,這不是鼎爐又是什麼?約莫十公分高六七公分寬鼎爐沉甸甸黑漆漆地出現在宋時江手中,不喜不怒無聲無息。
「鼎爐呀,好鼎爐,求你了,讓我回去,讓我回我來的地方去。這,這,梁山好漢我當不起呀,我是良民,大大的良民……我我我不殺生,我不造反,……我,要我爸媽……我要教書……。」宋時江雙手握著鼎爐祈求起來,亂說一氣,不知道怎麼辦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乾脆給鼎爐磕頭。
鼎爐依舊無聲無息。宋時江求得煩了,他高舉起鼎爐,罵道:「不讓我回去,我砸了你。」鼎爐繼續無聲無息。
宋時江惡從膽邊生,怒從心中起,「砰」把鼎爐直往地上砸。鼎爐還是無聲無息。倒是引得在外守候的嘍啰一聲詢問:「寨主,沒事吧?」「沒事……」慌得宋時江直撿起鼎爐「你們也去休息吧……只是碰到碗瓷而已。」
「喏!」小嘍啰們得令走遠。
宋時江躺回到榻上。他安慰自己說,這是夢,一定是夢,等睡醒了就好。且睡且睡,明天醒來就原樣了。宋時江已是擔驚受怕多時,如此給自己一安慰,於是噩噩渾渾睡去了。
次日,天微明。宋時江醒起,他連忙睜眼巡視四周,天,還是這床榻,還是這房間。這,這還是梁山的後堂哪。宋時江鬱悶地抓著頭髮,天,連頭髮都還是綁了個髻的,怎麼辦怎麼辦,回不去了。我真的來到這梁山上,我是宋江。等會,宋江?梁山?這是北宋?怎麼真的有一百零八將?歷史上宋江起義不是只有三十六員嗎?這是水滸世界?這,這這……這是什麼鬼?宋時江頭腦都錯亂起來,蒙起被子哀嘆,哀嘆,直把自己哀嘆成林黛玉。
哀嘆中,只聽得叩門聲響起,昨日那悅耳聲音又復傳來:「宋江哥哥,醒轉否?三妹將將打來熱湯來與哥哥凈臉。」宋時江趕忙躺正身子,此時門「吱」一聲開啟,昨日那俊俏娘子手端一木盆熱水進得屋來。宋時江也終有時間看清這娘子模樣。只見她約莫雙九年華,身段高挑,身上黃金堅甲襯紅紗,頭上霧鬢雲鬟,玉雪肌膚,芙蓉海棠一般,真真俊俏至極。「三妹,三娘……這應該是一丈青扈三娘吧!對,扈三娘,狗屎的,被宋江配給矮腳虎的扈三娘。」宋時江呆望著,也在思忖著。
扈三娘展顏一笑,說道:「哥哥,今日好些否?且讓三妹與你凈臉。」說著,擰起鬆軟布巾而後欲往宋時江臉上擦洗。社會主義陽光雨露下成長的宋時江幾時有過這樣的待遇,大學畢業教書兩三年了,也算粗粗談了幾次戀愛,可全都是討好都來不及的主呀,哪受得了如此一位如花嬌娘子給自己洗臉。他急急接過毛巾,說道:「自己來自己來,多謝三娘!」
扈三娘頗有些詫異,笑說道:「哥哥,幾時這般客氣了,莫非嫌棄三妹手粗不成?」
宋時江回答不得,他忙雙手捧著巾帕使勁擦拭面頰,藉此含糊而過。擦拭畢,扈三娘接過巾帕,正欲端盆而出。宋時江實在是按耐不住了,說道:「三娘,不知為何,昨日暈厥後,宋江思慮多是混沌,多有事件想是不起,妹子,你可為哥哥一一細說?」
「哥哥可是詢問昨日之事?」
「正是正是」宋時江忙不吝回答。
「哥哥可記得昨日正是我等一百單八位兄弟撮土插香結拜的日子,正合公孫道長在壇上作法事,風雲動起,空中一聲霹靂,不是甚響,哥哥卻忽的暈厥了。慌得我等百八位兄弟六神出竅七神無主,法事也只得停歇了……」
「哦」宋時江若有所思。
「那你看看,我有變化否?」宋時江又趕緊問道。
扈三娘聽后,端盆轉身又端詳了宋時江幾許,端詳間臉上卻不由得紅上了幾分:「哥哥休得調笑三妹了,哥哥有甚變化?」而後卻露幽怨凄楚之色,「等結拜后,三妹就要嫁與王英了,這還是哥哥做得好主,就不要戲耍三妹了。」說罷,急急而走。
宋時江啞口,真箇鬱悶。宋江,你這腌臢貨暴殄天物呀,一朵鮮花就讓你這樣插在了牛糞上了。該打,真的該打。宋時江又想到自己正是這個宋江,不由得「啪」打自己一個耳光。
我是宋江!我是什麼模樣?宋時江於是好奇起來。他左右端詳起自己來,書中說矮三郎,黑胖子,似乎有偏差嘛。看看自己的手腳,身子應該是頗為健壯,約莫一米七五上下。宋時江更乾脆在房中尋得一面銅鏡來,只見鏡中的自己輪廓分明,面目稍黑卻也剛毅,唇上鬍髭齊整。「嘿,也不是很難看,也不是很老嘛,應該是二十幾三十不到的年紀。」宋時江自言自語著,眼看不知道怎麼回去的情況下,這個自己附身的宋江年輕點帥氣點也是好的。「施耐庵寫得不好嘛,不想想看,歷史上帶著三十六員戰將千里轉戰的造反頭子身子骨怎會不好,怎會沒點氣質沒點武功呢。」
正自語間,叩門聲又復響起。
莫不是扈三娘又回來了?漂亮的妹子呀,可惡的宋江!宋時江又「啪」的打自己一個耳光,然後正襟危坐,說道:「請進。」
進來的卻不是扈家美娘子,是吳用和公孫勝兩人。心靜后的宋時江對每一位梁山好漢都充滿了好奇。吳學究一身秀才打扮,戴一頂筒子樣抹眉梁頭巾,穿一領皂沿邊麻布寬衫,手擎羽扇,溫文爾雅;而一清真人自是道士打扮,頭挽道士髻,身穿一領巴山褐色袍,腳踏多耳麻鞋,目估高有一米八多,配上一臉絡腮長鬍,道貌堂堂,古道仙風。
二人進來后,俱是齊問宋時江身體狀況。宋時江自是回答大好。吳用見得房內左右無人,低聲向宋時江說道:「說與哥哥知曉,天書與石碣,我與一清道長俱已安排妥當,明日正可開得羅天大典。哥哥勿憂,這日自可安心靜養。」公孫勝也是輕點頭,輕捋鬍鬚,一副高人狀。
宋時江一怔,並不懂得二人所說何事。但他甚是靈光,馬上圓上:「如此,麻煩教授和公孫先生了。」吳用與公孫勝對視一眼,會心一點頭,說道:「那則哥哥歇息,吾等自準備去也。」
天已大白,見得梁山泊主昨日暈厥,義氣兄弟們自是各個擔憂,今日陸續三五成群前來相問。宋時江唯能做的就是見招拆招,一一廝混過去。眾弟兄也不疑有他,看哥哥好轉,俱是歡喜,而後各個盡責值崗和忙明日大事去也。
宋時江一面為自己得以廝混過去而歡喜,另一面更是大汗淋漓。眾家兄弟都是義氣深重肝膽相照的豪雄,也是志趣不投拔刀便向的勇烈漢子,自己這樣應付這些個好漢,內心煎熬呀。罷罷罷,自己做得一天宋江,就得一日做個宋公明。宋時江於是對待前來看望自己的好漢更是和顏悅色,好語相加了。
一日忙碌,宋時江慢慢適應起自己的新身份來,他本是個年輕賴皮的主,借著梁山泊主的身份,兄弟們的信任和敬重,自己的深厚歷史功底,舉手投足徐徐放開,對答也逐漸自如起來。這一日,他累計招待了一百零七個好漢,講了萬餘言字,由惜字如金到拉著弟兄親切詳詢,雖都是應付之辭,然收發自如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