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章
「小秋……」
「嗯,是我是我。」雲秋澤把他滿是酒氣的衣服給扒了,看他這狀態是不可能洗澡了,想著等會他睡著了拿個毛巾給他擦一下湊合睡吧。
「小秋……」柏松迷迷糊糊的抓著雲秋澤的手蹭了蹭:「我……我……」
「嗯嗯,腿放上去放上去。」
這個醉鬼還算是老實,不鬧騰自己抱著枕頭就睡著了,和那些喝醉了就跟吃了粉一樣興奮的酒鬼來說,他簡直就是酒鬼中的業界良心。
第二天果然睡到了日上三竿,柏松睜開眼的時候滿腦子都是我是誰我在哪兒這是哪兒。
「呦呵,你居然活著起來了,就你睡的連呼吸都快沒有了,我兩次起床都以為你喝死了呢。」雲秋澤推門看到柏松一臉的蠢樣差點沒忍住,把手裡的托盤糊他一熊臉。
「啊……好久沒有喝這麼多了,昨天來的兩個家鄉是東北的,那哪兒是喝酒那是喝水,我就只好捨命陪君子了。」柏松揉了揉太陽穴,感覺自己的腦子稍微清醒了一點兒。
雲秋澤把煮好的粥遞給他:「我看你是真夠『舍』的,對了,你昨天開車出去的,你車呢?」
「我開回來了啊!」
「……」開回來,喝成那個奶奶樣了還敢開車。
柏松咳了咳:「一不小心就開回來了。」
「那您能告訴我,您昨天是怎麼把車一不小心就開回來了的?」雲秋澤一腳踹在床邊上,咬牙切齒。
「……我好像不記得了。」
「您怎麼沒撞死在大馬路上呢?您怎麼就開回來了的呢?沒喝死你也得撞死你啊。喝醉了開車怎麼沒來個交警給你逮進去呢?沒撞死人也沒撞樹上你這狗屎運真好啊?」雲秋澤伸手把那碗粥收回來往托盤上一摔:「那你也別吃飯了,撞不死你餓死你算了!」
柏松拽住雲老師的衣角:「我不就是喝蒙了才開車回來的嘛,我下次絕對打車回來還不成嗎。」
「哦~~~繼續喝酒喝成傻x然後打車回來嗎?你還能認識回家的路嗎?」
「應該……可以吧!小秋我快餓死了。」其實他真的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把車開回來的了,就記得送完那幾個客戶然後回來的,想想還真是走了狗屎運。
雲秋澤無語,把餅往柏松臉上使勁一摔:「我看我得給你縫個姓名地址牌子,縫在你胸口,省的你喝倒在路邊上凍死。」
「好主意。」
「滾。」
吃完飯洗完澡柏松喝酒喝懵了的腦子才算是正式啟動了,一出卧室門就聽到柏青嗲嗲的叫雲秋澤「爸比」。
「柏青你能好好說話嗎?我還爹地呢?你噁心死了,給我好好說話!電視看多了吧?你以為你是台北人啊?」柏松很不解風情,反正柏青的這張臉他從猴子樣一直看到現在,免疫力五個加號,賣萌對他來說就是欠揍。
柏青嘟嘴:「臭爸爸!!你才噁心呢!你最噁心了!」
「是是是,那你別叫我爸爸了去叫別人爸爸,去去去。」
「我還不叫你呢!我去叫老師爸爸爸爸爸爸!!你這個臭爸爸!」柏青對著柏松做了一個大大的鬼臉,一抽身往雲秋澤懷裡鑽:「我才不要你呢!」
「你以為我稀罕要你啊?」
「哼!爸爸說下午帶我去海洋館!」
柏松往沙發上一坐,一個指頭就把柏青的小腦袋彈開了:「我啥時候答應你了?少瞎說。」
「你又不是我爸爸!我又沒有叫你!」
「小白眼狼!去吧去吧!你自己去吧!哎呦我的頭疼死了。你還真答應他去海洋館啊?你會後悔的,真的。」柏松按著自己突突突的太陽穴,非常誠懇的對雲秋澤提出自己這幾年的經驗之談。
雲秋澤從茶几下邊摸了一風油精扔他臉上了:「自己擦,放心吧!我天天帶孩子去春遊,十幾二十個都沒問題的。」
柏松倒了一坨在手指頭上按著自己的太陽穴狂揉:「你是以老師的身份帶著那幫熊孩子出去的,敢不聽你的嗎?你帶過他去春遊嗎?他這麼大根本就不能去春遊,你們學校不都是三年級才能去嗎?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你給他安上毛兒就是個猴子。」
「我才沒有!!爸爸你不要污衊我!」柏青被柏松說的掛不住了,生怕自己的形象在雲秋澤面前崩塌,大聲抗議。
「是哦,是哦,上回誰來著?九華山爬了三步就嚎著累,死活不肯往上爬,哎呦抱著我的小腿在地上那個滾啊!是不是你啊?最後還是我背你上去的是吧?你差點把我的後背壓折了是你不是?」
「胡說!我明明爬了五個台階!!」柏青嚴正抗議,根本沒有意識到三步和五個台階都是很丟人的事情。
雲秋澤噗的一聲笑出來:「那是咱們柏青小時候了,現在肯定不能夠爬五步。」
「就是!我已經長大了!」
「是啊是啊!走六步成了吧?你就不聽我的吧!你帶著吧!你等著他跟你在海洋館門口滿地滾吧!你等著丟人現眼吧。」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雲秋澤深刻體會了這句話,他覺得他帶柏青出門真心是一個錯誤。
他下午帶柏青出門到了海洋館他就後悔了,柏青要吃東西這不是問題,他給買就是了。問題是他真的跟柏松說的一樣一樣的,他就不明白了這孩子平時上學下學走路好好的,怎麼出來玩兒就這麼矯情呢?逛了一圈兒海洋館出來他就不肯走了,往海洋館門口一屁股坐下死活不肯挪窩了。
「嗚嗚嗚嗚嗚,我走不動了走不動了了嗚嗚嗚嗚,我不走了嗚嗚嗚嗚,我走不動了嗚嗚嗚嗚嗚。」
如果是柏松那直接拎著抱著就走了,問題是這麼大的小孩說重沒有很重說輕真不輕,柏青又是屬於肉肉的那種,雲秋澤那小胳膊小腿的抱著他走……那就是要命呢。
結果對著這滿地打滾的小孩完全無語。
他是遇到過各種小孩,但是小孩的撒潑他是真沒見過,因為他的身份是老師,小孩兒見到老師基本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感,那麼多小孩兒罰一個站基本就老實了,他這麼大又不可能有自己的小孩,這種反應的他真沒有遇到過。
「嗚嗚嗚嗚嗚嗚嗚!!我要爸爸我要爸爸我要爸爸!!!!」
「好了好了,寶貝兒求你了不哭了,爸爸給你買棉花糖好不好?」雲秋澤簡直要瘋了,這剛好是出口,其他的遊客那眼神跟他拐帶兒童一樣,頭都要炸了。
「嗝,我要那個最大的。」柏青抹著眼淚打著嗝。
「沒問題!」只要你不哭我把那個攤子買下來都行!!
結果只是把個猴子從海洋館門口帶到了棉花糖攤子前面,乾哭變成了拿著棉花糖哭,一邊哭一邊啃棉花糖。
「柏青啊!咱們到計程車站好不好?就幾步,走過去咱們坐車就到家了呢?好不好啊?」
「我不。」柏青抓著棉花糖抽抽噎噎。
「那我抱你好不好?」
「我不。」
「你想怎麼樣啊。」雲秋澤覺得人生觀都崩塌了,他是沒想到罵人啥的,柏青這尿性的就是看他脾氣好軟,跟他爹一樣見老實人就可勁欺負,雲秋澤只要拿出一點兒老師的血性吼一句,立刻老實的站起來了。
所以說雲秋澤還是沒有帶自己家小孩兒的經驗啊~路漫漫兮齊修遠啊~~~~
最後雲秋澤還是乖乖的給柏松打了電話,給他狠狠的笑了一通,雲老師炸毛了這才開車來了。
柏鬆開車來的那三十五分鐘對雲秋澤來說就是地獄,買了一堆東西還是跟那兒哭。這孩子一鬧起來就是小惡魔啊!平時怎麼就覺得這孩子可愛呢?啊!仔細想想他鬧柏松的時候自己好像都是跟旁邊看著的呢?這難道就是幸災樂禍的下場?
瞪鼻子上眼就是說柏青這樣的,柏松一來踹了一腳立刻乖乖的爬起來,伸著手抱著就走了。
雲秋澤再次體會到了什麼叫小孩子就是得往死里削,反正削不死。
當然這得是爹媽削,他削叫虐待兒童。
回了家柏松那起床氣就顯露了,翻了一下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開始給柏青算賬:「這個這個這個這個,超預算了啊!這樣我給你算300,你這個月下個月下下個月可都沒有零花錢了。」
「我!」
「你再說?我告訴你你今年都別想我帶你出去玩兒了,出去的時候說的好好的,不鬧不鬧不鬧,答應的好的跟什麼一樣,現在呢?老師帶你出去還知道水漲船高了?還知道不肯走威脅老師給你買東西了?你以為你誰。」柏松豎起一根手指頭:「再多說一句我抽死你,個小白眼狼,我喝成這樣你不說照顧我你還凈給我添亂。」
「我沒有……」
「再說沒有我抽死你啊!天吶,這個你喝的完嗎。」柏松數了數各種碳酸飲料得有十幾二十瓶,簡直是所有超市有的這裡都有了:「沒收!多說一句抽死你。」
「喏,喝嗎?」柏松拿著一瓶可樂往雲秋澤懷裡一丟。
「我現在才發現我一點兒也不了解小孩,你家這孩子真是折騰人……我當了六年老師我才知道小孩子這麼難纏……」
柏松擰開一瓶美年達咕嚕咕嚕喝了半瓶,揉了揉蔫啦吧唧的雲老師的毛:「那是你沒有直接接觸孩子,你平時就上個課下個課,他們都怕你,其實這也是好事,說明他已經不拿你當老師了,他拿你當爹。」
「我看爹就是冤大頭……」雲秋澤把臉貼在桌子上:「我總算知道你的肱二頭肌為甚那麼發達了,從小抱這熊孩子抱的吧。」
「嗯,你還真說對了,爹就是冤大頭,冤大頭中的戰鬥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