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魔都番外(二)
晚飯是不可或缺的!
拓久忽地想起這句話,具體是誰和他說的,他倒也忘記了,但其中蘊含的道理卻無法小覷,因此在世博園這裡隨便逛了一會兒之後,他便選擇去滿足一下自己的腹欲。
零零碎碎的也聽外面的人在講各種打call的方法與技巧,儘管並不是很懂,可基本的還是明白了,絕對是件消耗體力的事情呢。
「啊……」
也是不湊巧,或許是走路的時候正在思考,拓久的肩膀不小心撞到了別人。
「不好意思。」
先道著歉,隨後拓久也看了一眼被他撞到的人。
是個男的。
他的臉如雕刻般稜角分明,高挺的鼻子,厚薄適中的嘴唇,嘴巴緊閉著,讓人看不出他的心思是如何,只讓人覺得冷淡,眉毛如闊劍般橫著,烏黑深邃的眼睛里傳達出的神情似是冷漠,似是與世界所隔離。
光是看外表的話,就覺得是個不好惹的人物。
「嗯。」
男人只是點頭,沒有在意這件事,就繼續往前走。
真是個惹不起的人物。
不知為何,拓久看到他就有了這般的念頭。
甩甩頭,輕呼吸了一口氣,他便把那個男人忘在了腦後,往前走著,到了一家烤肉店去。
「歡迎光臨!」
服務員將他迎入了座位。
「來一份單人自助套餐吧。」
掃了一眼菜單后,拓久如是說道。
離開始其實也不久了,還有兩三個小時,他也沒想著吃多麼豐盛的晚宴。
很快地,牛肉、五花、羊肉都被一一端遞了過來,菜色倒也沒多麼豐富,就是常規的烤肉店基本樣式。
「曾於的烤肉是很好吃的。」
獨自一人將肉片烤熟放進嘴裡的時候,拓久突然想起了鹿兒島的女孩和他說的話。
那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吧,大約有三四年之久了,也是初次見面,那時候他也只有十七歲,少女則是十四歲。
豆蔻年華。
他未有女朋友,而少女還只是個普通的開機車上學的女孩,也最大限度地保留著鹿兒島的清新氣質,雖然也可以說是土。
但是純真,空白地像張紙似的女孩,拓久很喜歡。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沒有其他人的話,恐怕拓久會一直等在她的身邊吧。
「不行……不行……不行……我不行的……」
少女每次這麼說的時候,他就能感到安心。
怯懦,缺乏自信,軟濡著嘴重複說著自己不行的女孩,拓久真的很想將她抱入懷中,用自己的溫度去告訴她。
你可以的!
嘛。
雖然那也只是想想而已,在顧慮之下,拓久也沒敢去玷污這張純凈的白紙。
不過是真的沒想到她到最後也會成為偶像,還和阿蘇卡、繪梨花她們在同個團隊,這份因緣巧合,哎,該怎麼說是好呢。
而且她和阿蘇卡的關係真的很好。
好的拓久都要懷疑這兩個人的關係是不是不僅是朋友了。
這也是他這次來魔都,沒有和這兩人見面的緣故。
內心有心結罷了。
回憶的時間似乎有些過長了呢。
肉片已經快焦掉了,見此,拓久急忙把它吃進了嘴中。
嗯。
確實,比起曾於的烤肉,是差了些味道。
雖然說具體是什麼味道,他也說不出來,只是種感覺罷了。
……
……
繼續在彩虹池前坐下,之前碰到的那些人也還在,而且拓久還看到了方才自己不小心撞到的那個冷酷的惹不起的男人。
沒想到他也是偶像團的粉絲。
果然人是不能看外表的。
可能這也是偶像的神奇力量吧,五湖四海,天南海北,世界各個地區的人都聚在這裡,只是為了觀看一出演唱會而已。
眼睛獃獃地望著天空,此刻黑暗一片的厚度,看著是如此地近。
人群擠動了起來,那幾個拓久稍有印象的人往前走去。
開始進場了。
忽地,明明是層層迷霧般地雲層,閃爍著星光。
大約是錯覺吧。
……
……
飛快地撇過了自己座位旁男人的面孔,那個男人正凝視著看台下的舞台。
以及內場那些喊著阿蘇卡我の嫁的人。
真不該說什麼呢,拓久覺得這真的是很湊巧,他的座位正好在這個男人的旁邊——那個在外等候時被叫做咖喱棒的男人。
戴著黑色的眼鏡,沉默著,一言不發,無表情,也沒有方才與他那些網友相會的熱情與笑容。
「你推誰呢?」
和這個叫咖喱棒的人肩並肩地坐在了相鄰的位置,拓久心血來潮,問道。
「嗯?……」
咖喱棒的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然後好一會才知道是在問他。
「我推生田繪梨花。」
「哦,是這樣啊,我和你一樣。」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拓久確實和他一樣,雖說他並非偶像宅。
「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
說不上來的感覺,但拓久確實覺得自己與他相見過。
「可能吧。」
咖喱棒的神色依舊地冷漠,與剛才形成鮮明的差別,可能這才是真實的他吧,一個人獨處的時候才會暴露的真面目。
就像是多愁善感的小孩,軟弱,在內心抱怨著世界的不公,卻從不會往外傾訴。
心臟突然一下一下地刺痛了起來。
舞台下的打call愈發猛烈,此起彼伏。
喊老婆的人越來越多了。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是相同性的緣故,讓拓久有些失態了。
「是嗎,是這樣啊。」
拓久說著,從自己的包里拿出了繪梨花親手交給他的推巾。
「如果有愛的人肯作為一個人人生的支柱,那麼這個人想來會很幸福吧。」
只是想說,想給這個人說,如同是初次見面齋藤飛鳥那般,同情心讓拓久把心中的話說了出來,話語和紙飛機一樣卷了出去,瞬間消失無影,但是應該傳達到了吧。
「有人傾聽,有人肯定,有人擁抱,這種感覺,很不錯的呢,你覺得呢,兄弟?」
「可能吧……」他淡淡地笑了笑,「只要去想,就會覺得無比地幸福,那份感覺,我雖然未曾體會過,卻每天都能在夢中所觸碰。」
他就像是個無助的小孩,回憶的神色融入了氤氳的霧氣中,可是臉上的笑容又是無比地美好。
有沒有傳達到呢?
拓久並不知道,可是他覺得這樣,也就足夠了。
人類擁有這麼多的感情,有自己能控制的,也有自己所不能控制的,顯然是自己所不能控制的感情占多數,這時候就需要別人去幫忙點醒他。
厚實的衣服隔離了冷感,拓久的眼睛注視著舞台,他的位置很妙,正好是在看台的邊緣,就像是從高空俯瞰著地面,舞台上蜿蜒前行的細小光帶,在舞台之後延續蔓延。
他似乎能看到女孩們在後台圍成圓陣,伸出了手,彼此之間皆是信任與激動。
神色安靜的長發少女眼神堅定,擺去了對未來的不安,充滿力量站在此處,因為她是乃木坂對海外的代表,僅僅只是剛成年的二十歲,就已經負擔了如此大的重量。
眼前的幻覺消失了。
燈火消散。
萬籟俱寂。
黑沉沉的會場,等待著她們的登場。
……
……
咖喱棒的胸口突然湧上了什麼熱乎乎的東西。
就像不翼而飛,希望是否就在眼前呢?
因為他不知道自己缺少什麼,所以才會來到這裡。
那個帥氣的池面男人說得很有道理,話語一直縈繞在耳邊。
應該說他出生就是衣食不愁,家境不算優良,卻也不虛擔心,可是卻覺得很辛苦——通俗一點,他覺得自己充滿了負能量。
所追求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他覺得自己的要求並不任性,但還是忍不住在內心希冀著,有人告訴他,他在迷茫,在困惑什麼。
直到被那個池面男人點通,他才清楚地領悟到,原來自己迄今為止追尋的東西是這個。
在很久以前,被女生拒絕,被女生放鴿子,一人漫步的時候所希望得到的。
逐漸累積的悲傷消散而盡。
匯聚著的光束照亮了舞台上的十幾個少女。
他猛地站了起來,高舉著手上的兩根推巾。
「Erika,Momo,大好き!」
如果可以的話,她們就是他的支柱,哪怕他與她們相隔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