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識破
席間已是各處擁擠,但權貴們都提前訂好了桌位,所以辛河也跟著沾了光,和宋子甄一同坐在二樓雅間,視野開闊之處。
「對了,這位是庭都薛湘。」待三人都坐下后,宋子甄向辛河介紹道。
辛河微微頷首,道:「在下何信,久仰姑娘大名。」
薛湘一笑點頭回禮,很是配合。
不知何故,辛河無意中掃過宋子甄的臉時,又見他笑得若隱若現,總帶著點不懷好意。
宋子甄品了一口香茗過後,道:「原來掩面先生的真名叫做何信。」
此話一出,剩下的席上二人吃了一驚,尤其是辛河。
他語氣平淡而篤定,所以辛河幾乎已經不用否認,若不是有確切的根據,宋子甄不會隨口一說就如此準確。
辛河道:「沒想到換個身份來這煙花之地玩一玩,都被雲王知道的一清二楚,只可惜我那清高於世的雅名,還望雲王替在下保留幾分。」
意思是他就算髮現了眼前這位清秀的公子哥是掩面先生,也希望能夠保守一下秘密。
當然辛河也不指望他真的會那麼做。
薛湘倒是配合得極致,替雲王和辛河各斟茶一杯,道:「先生大可不必在意,雖說是煙花之地,但到了每月十五,這裡總會聚集很多文人雅客,連小女子不也來了嗎,所謂女性在外拋頭露面,可比先生要承受的蜚語多了去。」
這話辛河點頭贊成,往日與薛湘在庭都相見之時也談及過此話題,論起男尊女卑,二人怨念皆深。
不過現實不好與薛湘坦誠,她便沒過多言語。
「不過雲王和那些人不一樣,天下人在他這裡只論才者,不論出生性別。能與這等人結識也是薛湘之幸。」
薛湘不是個讒言獻媚之人,所以能得她一句讚賞,她定是打心底里欣賞傾慕。
辛河不以為然,卻也流露出笑意回應,沒贊成也沒反對。
「不知雲王是如何發現草民就是掩面先生的?「辛河忍不住心中好奇,問道。
長安城她依舊熟悉,那些小巷子街道六通八達,十分繞人,她雖然沒有武功,卻能完完全全確認她來的時候甩掉了所有明裡暗裡的幾個王府侍從。
宋子甄沒說話,目不轉睛地看著聚星樓正中央,一群舞姬身姿曼妙,動作柔軟,在展台上像一群盛開的百合香飄十里,引人注目。
不過是個貪色之徒,哪有子卿當年說得那麼誇張,為人處世開闊,不納妃子也是因為沒有找到所愛之人……
嘖嘖嘖……
這麼多年王府未納妃妾,多半是怕妻子管著不自由,想浪蕩幾年尋得一方自由吧。
「你們看,最中間那位鵝黃色女子的舞姿與她人甚是不同。」宋子甄開口道了一句。
辛河薛湘皆投目而去。
那群舞姬中大多數著紅色裹身裙,露出脂粉撲面的妖媚臉蛋,動作輕柔如水。唯有那位鵝黃色女子,戴有同色面紗,露出肚臍,舞姿與其他人不同,動作快速霸道,透露著一股火辣味道,那小蠻腰扭得別有一番風味。
就聚星樓一動一靜結合的創意,比長安城其他同行就多了新意。
薛湘贊同道:「卻有不同,不過聚星樓開辦至今,自有她獨特的地方。」
「那女子,是吐蕃人。」辛河隨意而論,她曾見過吐蕃的舞姬,就是那樣的。
宋子甄端茶瞬間將辛河的神態盡收眼底,隨即抿起笑容道:「確是吐蕃的風格。」
辛河不想與他討論這些無聊之事,又回到最初的問題,他是如何發現她的?
莫不是聲音出賣了自己,可她有意加重過鼻音。
宋子甄依舊盯著那些表演的舞姬們,道:「先生腰間的這塊玉很別緻。」
辛河突然反應過來,摸去腰間的玉,這塊玉他一直隨身攜帶,所以他是因為這塊玉發現了自己?
「雲王觀察細緻入微,這玉不過湯匙大小,您都能發現。」
宋子甄似乎有了興緻,轉過頭問:「這玉對先生很重要?」
「實不相瞞,這玉乃是一位故人相贈,多年相尋,可惜了無蹤跡,也許是因病去世了。」
辛河說罷飲下一口茶,甚是惋惜感念那段舊時光。
多虧了那人的援助和陪伴,才有今日重新振作的太史辛河啊。
「也不一定,世事無常,說不準哪天他就出現在你面前了。」宋子甄似乎是在安慰她,又夾雜了一絲莫名的篤定,隨即將頭扭回去,看向舞台中間的女子們。
不過是隨便幾句閑聊,舞台上又不知換了多少種花樣表演,有耍雜技的,有舞技驚艷的,還有各種話劇表演的。
「熙王到!」長長一聲吆喝,是蘇媽媽在門口喊的。
熙王宋子淵向來辦事高調,任何地方都要擺出自己熙王的身份。
皇親國戚,愣是誰也不敢惹,蘇媽媽只得順著他們的心意來。
哪怕雅間已經滿座,蘇媽媽也得尋個地兒好生跟其他客人妥協一番,為宋子淵爭取個好位置,久而久之,蘇媽媽為了避免每次都要去得罪人,已經提前為熙王留下雅間。
剛巧,宋子淵的雅間就在宋子甄旁邊,當宋子淵看到雲王府常伴雲王左右的蕭岳守在門外時,臨時起意,決定去找宋子甄。
蘇媽媽臉當即黑了下來,今日專為他留了雅間,突然就不要了?
真是個不好伺候的主!蘇媽媽埋怨。
「不成想五弟今日也在這兒啊,你怎麼回來了也不跟本王說一聲,也好為你洗塵接風!」宋子淵剛進門就說了一堆客套話。
他突然意識到同座的不只有雲王一個,還有剩下一男一女,那男的倒不稀奇,估計就是雲王在外面結交的狐朋狗友,不過那女的……
出水芙蓉,沉魚落雁啊!雖說沒有聚星樓的女子嬌媚可人,倒也別有一番風味。
宋子淵的眼睛一早就停在了薛湘的臉上,薛湘被盯得難以自處,起身行禮道:「庭都薛湘,不知熙王駕到,有失遠迎。」
辛河卻透出一股寒意,只是那寒意幾乎無人發覺,她也起身道:「草民何信,見過熙王。」
宋子淵沒有理會辛河的行禮,但是薛湘行李過後,他忙上前扶起薛湘:「薛姑娘不必多禮,既是雲王的朋友,也就是我熙王的朋友。」
辛河:「……」
「今夜皇上不是召見重大臣討論東郡水災之事去了嗎,怎麼三哥還有空出來?」宋子甄問道。
宋子淵擺擺手,坐了剩餘一個空位,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哎呀,東郡水災哪有我長安城的美人重要,再說了,皇上也無意……」宋子淵突然停住,「咳咳……哎呀不說了不說了,都出來玩了,談什麼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