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那間教堂

這是一個廢棄的教堂，據說已經被政府例如拆除、重建計劃中，正在招標。

已經二十九歲的李文書站在教堂門口，看著廢棄的教堂眼神中充滿著平靜，如果不說出來，估計不會有人相信李文書在這生活了三年。

說出來可能有些奇怪，李文書在二十五歲時，捨棄自己的部門經理職位來這座教堂當了神父。

據李文書自己本人說，他雖然條件不全（當個神父是需要一大堆條件的），但是在這個教堂的前任神父的舉薦下，他暫時代理了神父一職，慢慢又成了真正的神父——想必是前任神父的運作幫助，而且不過是個小教堂罷了。

而李文書成為一個基督教徒的原因也是撲朔迷離——他從沒向其他人說過，這知道在高中和大學時曾一直研究《聖經》之類的基督教文本。

「就這樣，王子和公主過上了幸福快樂的生活。」二十八歲的李文書講完了手中的童話，合上了書本，給身邊的兩個小女孩塞了被角，「好了，故事講完了，睡覺吧。」

「神父先生，晚安。」

「神父先生，晚安。」

兩個小女孩道過了晚安后，就乖乖閉眼睡覺。

「晚安。」李文書微笑著起身離開了這件小小的房間。

這兩個小女孩是一對姐妹，大的是十歲，小的是九歲，都是被遺棄的孤兒。

一年前，一家私人性質的福利院倒閉——或者說是放棄繼續經營——院長為福利院的孩子們找出路，陸陸續續的都送走了，就剩下這兩個——兩個都是有先天性心臟病，無人願意接收，其它福利院也是表示無法再收下。

院長找到了李文書，希望教堂可以收下這兩個孩子。

「神父，你真是一個溫柔的人呢。」教堂中的唯一一位修女瑪麗笑著說。

「是嗎？」李文書整理了一下披在身體上的黑色教袍，「可我從來不認為自己時一個溫柔的人。」

說完，李文書就不管瑪麗詫異的目光直接離開了。

早晨，李文書照樣打開教堂的大門，讓陽光照進來，等待來禱告的信徒們——雖然有時一位也沒有。

「神父先生，你說今天會有人來嗎？」稍微大點的女孩向李文書問到。

「會有人來的。」

「那今天會有人來領養我們嗎？」小點的女孩追問到。

「也是會有的，早飯吃了嗎？小傢伙們。」

「吃完了，神父先生。」

「好，我們是繼續學習數學，還是學習其他的呢？」李文書笑著摸著兩個小女孩的頭，「好了，回去吧，有人來禱告時我會問一下是否想領養你們的。」

晚餐時，李文書、瑪麗和雙胞胎姐妹默默禱告：「親愛的主耶穌，感謝讚美你，新的一天，新的恩典，感謝你的養育和賜福，來到餐桌面前領受你給我的飲食，求你祝福潔凈，分別為聖，讓我吃了的益處，讓我有顆感恩的心，禱告，奉主聖名，阿門。」

「好了。吃飯吧。」李文書看著兩姐妹開始幸福的，小口小口的吃著廉價的食物，笑了笑，而瑪麗也是笑著讓兩姐妹先吃。

「神父先生，我要去見姐姐了嗎？」躺在床鋪上，小女孩喘息的問到，「天堂是怎麼樣的呢，神父先生？」

一個月前，大女孩心臟病突發，把教堂的積蓄消耗一空后，離開了人世，而瑪麗也因為家裡的事件，不得不回國。

而現在，小女孩的病也開始發作。

「天堂啊，其榮美超過世界萬物，用世界物質的事無法形容，是最安穩，永不震動的國度，在那裡沒有憂傷，痛苦，眼淚，也沒有死亡，充滿榮耀頌讚和喜樂的地方?。」

說完，李文書看著閉上眼的小女孩，開始了人生中最後一次念悼詞：

願上帝寬恕你，如同你寬恕他人，

人來之於塵土，而歸之於塵土，

願你的靈魂在天堂安息吧，阿門。」

李文書在恐懼，不是因死亡而恐懼，而是因為從自己心中湧現出的卑劣的平靜而感到恐懼——為什麼毫無感覺？

是的，教堂的「崩塌」，李文書就像與此無關的「其他人」一樣，毫無感覺，只有平靜，陌生人一樣的平靜。

再然後，李文書因為殺了兩個潛入教堂的小偷，被判防衛過當，因為李文書的平時表現良好，以及那兩個小偷是有案底的，再加上李文書給出了充足的證明表面自己是無意中殺得人，所以只被批評教育一番后，就釋放了（書友們注意了，中國《刑法》第20條第3款規定：對正在進行行兇、殺人、搶劫、強姦、綁架以及其他嚴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採取防衛行為，造成不法侵害人傷亡的，不屬於防衛過當，不負刑事責任。到時遇到這些事，不用畏首畏尾的，直接忘死里打）。

從那時起，李文書學會了一個人類應有的情感：什麼時候該哭，什麼時候該笑，什麼時候悲傷，什麼時候歡樂——真是越來越像一個正常的人了。

「小朋友，這裡是很危險的，去別的地方玩去吧。」李文書笑著趕走了幾個正在作死的小孩，轉身離開這裡。

PS：看到fgo聖誕節的氪金禮裝「安穩的時刻」時，本來想寫一個溫馨的番外的，結果……我果然有心理問題，是一個「不正常人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