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朝堂

日子過的很快，林如海在不舍，也要開始每日上衙的日子。他如今是正六品的編修，不用上朝，卻需要每日陪著皇上批閱奏摺，皇上的每一個執意都是他來草擬詔書，其實他目前乾的就是中書舍人的活。雖然很累，很費心神，卻也實實在在的學到了不少東西，林如海知道，皇上在培養他，只要不出意外，皇上一定會重用他。

而上一世，皇上也的確十分信賴倚重林如海，他上一世考中探花后，在翰林院待了三年，然後才到皇上身邊的。這一世提前了兩年，是皇上也察覺到了什麼，才提前讓他接觸政治權利中心，開始培養他的。

然後，上一世林如海是在五年後得了蘇州知州的外任，開始了在江南的官場生涯，從正六品連升兩級成了正五品。在蘇州只做了一任，由於賑災有功，又連升兩級成了應天府知府，正五品成了正四品。在金陵待了兩任，就被皇上指到揚州做了從二品的蘭台寺大夫，領兩淮巡鹽御史的差。回過頭來看，林如海的仕途可以說是順風順水，如果不是家中的巨變，他也許很快就會回京，品級也不會低於正二品。

這一世，林如海融合了前世的記憶后，他對自己的前途更加有信心了，趨利避害，他的官途會更順一些，他雖然會避開危險之事，但也始終明白自己要忠於皇上，而且只忠於皇上。

上一世在二十年後，太子親征東南沿海，抗擊海匪，卻無故失蹤，三皇子趁皇上重病之時發動兵變，后被四皇子帶著王子騰殺入皇宮，救下了皇上。皇上臨終下詔傳位於四皇子。四皇子登基后，他曾三次遞摺子辭官，奈何四皇子一直不準。又過了三年，太子卻從海外回來了，一回來就直奔林如海而來，說自己的失蹤和四皇子脫不了干係，可惜林如海那時重病纏身，實在幫不了太多忙，只把自己的暗衛都給了太子，算是最後盡忠了。

這一世，他提前得到了皇上的重用，根據自己記憶中的事情，他提前派人到蘇州，金陵和揚州去，相信自己這一世會做的更好。

林如海在御書房後面的一個小房間中，看這奏摺上皇上的硃批，思考著如何起草這一份詔書。

「林大人，皇上宣你覲見。」一位小太監打斷了林如海的思考。林如海記得他，這小太監是皇上身邊太監總管石公公的乾兒子，名叫文喜，很是機靈討喜。

林如海進入御書房，皇上並沒有理他，而是批完了一份奏摺后才抬頭看他。

「成了親就是不一樣，看這身上的配飾要比以前的好多了！」

「微臣代內子多謝皇上！」

「你倒是乖覺，一會兒賞她兩柄玉如意，反正你們成親朕還沒送禮呢。」

林如海連忙跪下謝恩，「謝皇上恩典！」

「起來吧！你來看看這份奏摺。」皇上把一份奏摺遞給林如海。

林如海接過來一看，是戶部哭窮的奏摺。「這兩年北方連續遇到旱災和雪災稅收不好，災要錢糧，重建也需要銀子，戶部也是巧婦難為。」

「這些朕何嘗不知，可是這麼大的虧空，好幾千萬兩銀子啊，朕到哪裡變銀子給他們。」

林如海低頭不語，皇上就接著道：「叫你來是想聽聽你有什麼解決的良策？」

林如海低頭沉思片刻，其實他對這件事早就對策了。「皇上，國庫裡面沒銀子，但是外邊還有兩千多萬兩的外債啊！」

皇上一聽先是一喜，然後又嘆息一聲，「那些欠銀子的都是大家族，而且還是於朝廷有功之人，貿然行事，恐怕……」

「皇上可先找一位德高望重只人，與他分析利弊，讓他帶頭主動歸還國庫欠銀，然後再給獎賞，皇莊或是山頭之類的，下面定會有人效仿。」

「可這頭一人選誰好呢，這很可能會成為眾矢之的啊！」

「皇上覺得金陵甄家如何？」

「你是說朕的奶娘家？」

「是，甄家老太太與皇上親厚，皇上親自找她，她斷不會回絕，而且……」

「他大兒子管著鹽政呢！」

「況且他家的欠銀是最多的。」

皇上閉上眼睛倚靠在椅子上，像是睡著了，過了許久，皇上才坐直身體，盯著林如海道：「你的膽子倒是不小，明知道是朕的奶娘家，你也敢坑！不怕朕惱了你？」

「微臣只想到要為皇上分憂，也只做對皇上對朝廷有利的事，皇上是明君，微臣自己不徇私，就不怕皇上怪罪！」林如海正視著皇上的眼睛，眼中一片清明。

皇上突然大笑出聲，「好，好，好！你去起草兩份密旨來，一份給甄老太太，一份給甄應嘉。去吧！」

「微臣遵旨！」林如海行了禮就退出了上書房。

林如海走後，皇上一邊喝茶一邊問旁邊的石公公，「這個林如海還真是精明的很！」

「奴才倒覺得他初生牛犢！」

「你懂什麼！他是想朕之所想，幫朕做了朕一直下不了的決心！」

「皇上的眼光自然是好的，奴才愚笨，只有皇上說什麼奴才就做什麼！」

「哼！你這隻老狐狸！去選一處大些，出息高的皇莊出來，怎麼也要給朕的奶娘一些安慰不是。」

「哎！奴才這就去辦。」石公公顛顛的出了御書房。

石公公讓文喜去把皇莊的冊子起來，自己到了林如海辦公的地方。林如海抬頭見是石公公來了，忙起身，「石公公，您怎麼親自來了，可是皇上還有何旨意？」

「沒有，雜家就是來看看你。」石公公的臉上戴著和善的笑容。「雜家在皇上還是太子的時候，每天跟在皇上身邊聽林老大人講課。一晃數年，林老大人已經不在了，您成了探花郎。」

「多謝石公公還惦記著父親。這些年如海也受到您的諸多照顧，如海心中感激。」說著林如海就要行禮，卻被石公公攔住了。

「雜家曾受林老大人大恩，對您的照顧是應該，雜家這條命都是林老大人救下的，如今他不在了，對他老人家唯一的後人，怎麼也要照顧好的。不僅雜家，皇上對您也是如此。皇上對老臣還是很寬宥的，一般都不願對他們過於苛責，但是前提是不觸及皇上的底線。」

林如海對這石公公長揖一禮，道：「多謝石公公的提點。」

石公公趕忙扶起他，「這可使不得，雜家怎麼當此大禮。您放心，皇上非常欣賞您，也很信任您，曾對雜家說過您的才學如今還趕不上林老大人，可是您的才幹卻是在官場混跡多年的人也及不上的，稱您有入閣拜相之能。」

「皇上大恩，如海必會全心以報。石公公對如海的好，如海也會銘記於心的。」

「好了，您忙吧，雜家就先走了！」

石公公走後，林如海陷入了沉思：上一世，他雖也曾受過石公公的多翻照顧，但石公公卻從沒有跟自己說過這番話。一定是，皇上說了什麼，改變了石公公對他的態度。

林如海猜的不錯，正是因為看出了皇上對林如海的信任和喜愛，已經超越了從小照顧他的甄老太太，看出了皇上對林如海的重用，看出了林如海將來的光明前景，石公公才會主動靠近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