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一聲槍響

趁著幾個人出門搜索的空隙，呂白備齊了現有的材料和器械，揉揉太陽穴，定了定神，挽起袖子，著手準備改造鯊齒彈。

「啊啦啊啦，真是...不太妙啊。」

目前手上的器械只有普通的木工工具，還有一些裝修材料，拿的出手的也就只有一台角磨機和打孔機了，但是角磨機聲音太大，很容易吸引喪屍，就算周圍喪屍數量不多，也容易引起其它倖存者的注意，現在這個世道，沒人說的清楚別人是好是壞的，還是小心為妙。

呂白找來水電膠和毛巾，在角磨機的電機處死死包裹了幾圈，提心弔膽的啟動后，聲音果然小了不少，只見他露出一臉欣然的笑容，手上卻是已經馬不停蹄的開始了製作。

呂白用角磨機把彈尖鋸掉，露出鉛心，因為操作不當，幾次把子彈整個鋸碎。

彈頭大致分割出6個部分，方便在射中目標后因為空腔效應是6個碎片造成二次傷害，但彈頭的分割比例很不好把握，不知不覺，已經產生了近10顆廢彈了。

但節奏絲毫沒有斷掉。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呂白彷彿手生燦花般，一雙修長白皙，輪廓分明的手上下翻飛，一顆子彈彷彿藝術品一般在他手中重新成型。

一旁的卷卷哈著氣，也是目不轉睛的看著呂白手上的動作看入了神。

他睜大眼睛，死死的盯著角磨機下一點點細微的操作，他知道，這種子彈對於他們八個人意味著什麼，對自己意味著什麼，飛揚的鐵屑到處都是，他不顧眼睛聚焦過度，不顧眼球中布滿的血絲，不顧瞳孔幾次痛苦的顫抖，他終究還是不敢閉上自己的眼睛。

「唉......」

終於，在眼前這個少年的口中傳來了一陣如釋重負的嘆息，明明帶著少年特有的韻調，聽起來卻是那麼的滄桑。

他關掉角磨機，在嗡嗡聲漸漸消失的同時，食指和大拇指間緊緊夾著一粒金黃色的東西，他擦擦汗，看著手中的子彈，在燈光下，銅製的外殼熠熠生輝。

「啊，踏馬的總算搞出來了啊。」

......

眼前的子彈整體還是匣子炮專用的銅彈，大體形狀沒有改動，但頭部由於切掉的原因短了一點，彈頭分成了6等份，為了確保散射攻擊成功，又在每一片碎片與彈頭剩餘部分的接觸位置略微打薄。

至於之後，呂白簡單的對子彈進行了一些調整，比如打磨，修整，確保不會卡住槍管，又把自己在製作過程中遇見的一些關鍵性難題以及解決方法記錄下來，也算是得到了第一線的製作資料。

不管怎麼說，作為末世前的一位技術宅，除了追追番，他最在行的就是製作東西了，除了任河叫幫忙製作的高達模型，偶爾也會幫木緋世椰做做COS道具，雖然精細但難度不大，當然，私下自己也對一些設備的修理和改裝頗有研究。

可是，這槍什麼的自己還真是第一次碰啊。

以前買的軍模，槍全是合金的，自己也就沒多問。

誰知道，槍身上是由這麼多複合材料和少部分金屬組成的，真是開了眼了。

說來也是，金屬密度太大，雖然硬度高，但脆，且不便攜帶，用複合材料也是情有可原吶。他撫摸著手中略帶金屬光澤的槍身，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哈哈大笑起來。

「什麼時候，孩子也需要拿上槍了呢。」

空氣像是凝固了一樣，他抽動著肩膀，漸漸停止了笑，頹唐的把手垂下，良久沒有說話。

在戰爭時代，拿上槍情有可原，意味著反抗，起碼還有爭取和平的餘地，只要拿起槍戰鬥，就有一線生機。

可是，現在他們卻身處一場根本不能叫做戰爭的災難中，且不得不拿起槍，射擊曾經的親友，同胞，這場根本不知道有沒有勝算的戰爭中，拿起槍又意味著什麼呢。

「意味著什麼...呢。」

或許是青少年特有的思維跳躍性吧，不知不覺，半個鐘頭就過去了，他搖搖頭，苦笑一聲，甩甩手繼續手上的工作。

子彈造好了還不算完，實用性才是決定它潛力的關鍵。

呂白也是第一次加工槍械，對於構造還是有些不明白的地方，費力的才把子彈上膛。

咔噠一聲，槍栓就位，他乾咽一下，渾身都在流汗，豆大的汗珠滲下來，整個人都有一些微微的顫抖。

明明之前的自己是那麼的胸有成竹，可是在開槍的瞬間，沒想到還是慫了呢。

呂白勉強的笑了笑，又加力握住槍柄，汗水太滑，以至於幾次差點脫力。

「兩點...一線...不抖...」

他顫動著抬起槍，深吸一口氣，瞄準了茶几上的一瓶礦泉水。

轟！！！

他緩緩扣動扳機的瞬間，一聲巨響從槍管中噴涌而出，在子彈尾焰還未消失的時候，一粒金黃的，撕裂空氣的物體在剎那間激射而出！

眼前的礦泉水應聲炸裂，與普通子彈的效果不同，礦泉水水瓶四分五裂，幾乎是在碎片的二次傷害中重歸塵土。

「成功了，成功了啊啊啊啊！！！」

狂笑的同時，他注意到自己的手有點不大對勁，在抬手觀察的瞬間，一陣劇痛傳遍了他的身體，像是被針扎一般，渾身骨骼像要被撕碎了一樣，伴著抽搐，折磨著呂白。

「啊啊啊啊啊啊！！！」

「汪吼吼吼！！！」

卷卷從沙發上驚醒，嚎了起來，一對黑色的眼睛是一刻也不敢放鬆的看著呂白。

......

「呂白！」

幾個人從樓上奔下來，洛林抓起槍隨手丟在一邊，扶起幾乎虛脫的呂白，拍動他的側臉。

「呂白，呂白！」

「快快快，喂兩口板藍根看緩得過勁兒不。」

子彈在擅自改裝后空氣效應可能會發生極大變化，呂白是製作，導致了空膛效應的增強，以至於後座急劇增大，剛才那一震，沒有受過訓練的呂白是經受不起的。

「這是...呂白乾的?」

眼前的一幕可把幾個人嚇得不輕。

碎片，全都是碎片，不只是礦泉水，子彈甚至穿過礦泉水瓶，把茶几面打得粉碎！

「鬼鬼，這個B好像有，東西。」

木緋世椰咽了咽，撿起地上的彈頭碎片，對著窗外的陽光仔細端詳，回首時看向呂白的視線充滿了敬意與激動。

手中的彈頭碎片凝聚著一個少年的心血，是一行人反抗末世的關鍵！

這是末世的槍響，第一聲槍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