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測字算命
第三章測字算命
這麼一說,氣氛馬上就尷尬起來了。
柯懷玉停住腳步,微微屈身,微笑道:「夫人莫怪,我早已想好了。景承玉妙,到這一輩是妙字。先出生的便叫水妙,后出生的,叫卡妙。」
趙芯悅一聽不樂意了,嘟囔道:「怎麼取這麼難聽的名字。」
「非也,夫人小心。」他們正經過一座拱橋,上橋之時,柯懷玉小心謹慎的攙扶趙芯悅,生怕一個不小心摔出個好歹來。要不是趙芯悅非得出來透透氣,他也不用如此擔驚受怕,「這是先祖柯水卡的名諱,分別取一字,希望這一雙子女能向他一般風光偉岸。」
趙芯悅好奇道:「怎麼沒有聽過祖上有這麼個先祖。」趙芯悅一想,能讓柯懷玉如此敬仰的先祖,除了開國帝王柯光華,再沒聽過別人了。
柯懷玉道:「這位先祖的名號,追溯起來可就遠了,我也只是在先祖遺留下的一本上古殘卷中知曉了他的事迹。有空我慢慢跟你說道。」
「恩。」趙芯悅含蓄的點了點頭,其實他對那位先祖並不感興趣,只是身為大家閨秀,不駁夫君的面子是起碼的規矩。
而身後的兩人,不是一般的跟班。
跟在柯懷玉正後邊的魁梧的漢子名叫塔石,一臉霸氣,足比柯懷玉高出一個頭,時不時的摸了摸自己的後背,又是一陣難過。平常後背是都背著一柄一米五六的寬刀,如今出門在外,微服私訪,再背著這麼顯眼的武器,怕是要被當作怪物。而對於他來說,有沒有寬刀都是一樣的,若是誰敢貿然造次,一拳就能打的來人懷疑人生。
塔石身為月柔國前將軍,光憑一身蠻力便可打遍月柔無敵手。
另外一個是個身材矮小的老頭名叫劉言簡,約摸七八十歲的年紀,只有一米五多一點的身高,滿臉皺巴巴的,身材又瘦,感覺風大一點都能把他這把老骨頭吹散。
但沒有人會去質疑他的堅定,滿腹經綸,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是月柔國的相國。一身錚錚傲骨,據理力爭起來,連柯懷玉都能罵個狗血淋頭。就是因為這臭脾氣,先帝在位時,他的半輩子幾乎都是在牢里度過的。但偏偏國家許多大小事務又離不開他,因此關進天牢又放出來,簡直就跟回家似的。
自從柯懷玉繼位后,劉言簡就再沒有進過天牢了,也是因為他們感情不一般,曾經劉言簡做過太子太傅,師生感情倒也相敬如賓。
這一次本來劉言簡不該來的,但他堅持要來,怕將來的儲君有個閃失,那他就萬死難辭其咎了。
劉言簡本想就公子與公主的名字這件事發表些意見,堂堂一國儲君,娶個名字如此奇葩,就不怕外人貽笑大方?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畢竟是人家的家事,且日後登基為王,必定是要定年號,帝王名諱又豈是他人能提及的。
前方路邊有一算命攤子,攤子倒是簡陋,一張桌子,兩根凳子,桌子旁立著一個「卜卦算命」的標識。算命先生是一個四十齣頭模樣的中年人,很瘦,瘦的臉頰高高凸起,給人一種隨時都要掛掉的感覺。
算命先生正在給一青年男子算姻緣,看了看手相,搖頭咂嘴道:「你這姻緣雖好,卻不長久,敢問是否已有婚配?」
那青年不樂意了,哪有一上門就說壞話的,人本來就說這樣,先把好聽的說了,再來個一百八十度轉彎,別人也能接受一點。
「你猜啊,你不是算命的嘛。」青年臉上一副微微的怒意,這一來就說人家婚姻不長久,不打你一頓都是看你是個病秧子,怕打死你。
算命先生臉一沉,放開青年的手,拿起桌上的摺扇。「刷——」一下,摺扇就瀟洒的打開了:「我看你面容狡詐,氣色渾濁,眼光渙散,必是愛尋花問柳之輩。你即將迎娶的女人多半是煙花柳巷的女人,腎氣衰弱,舌苔泛白,精神渙散,必是長期服用寒食散一類的邪淫藥物。我勸閣下還是回去準備棺材吧。」
「你——」青年怒極攻心,準備把這信口雌黃的還病怏怏的人攤子給砸了,手才一放在桌子邊準備掀,算命先生哈哈大笑,不疾不徐的往青年臉上扇了一扇子。風吹過青年的臉上,青年的臉上大變,全身懼怕的冒出冷汗,像見了鬼似的「哇哇」直叫,往遠處跑去。
柯懷玉來了興趣,也不知這中年人用了什麼手法,居然嚇得這個青年大呼小叫。柯懷玉走了上去,塔石倒是看出一些端倪,那算命先生的氣息捉摸不透,但明顯境界在他之上。
「公子。」
塔石想要阻止,柯懷玉卻搖了搖手:「無妨。」
柯懷玉笑眯眯的走了上去,好意提醒道:「先生如此算命,怕是沒有生意啊。」
算命先生不以為然,連頭都懶得抬:「我做我的生意,自有識貨的上門。」
柯懷玉更是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道:「先生對自己的本事就如此自信?」
「老夫的本事,還不勞煩閣下操心。」算命先生隨意的抬了下頭,就是這一下抬頭,面色變了一下,臉色好看了一些。
柯懷玉不免有些吃驚,察言觀色的本事,柯懷玉還是有一點的,否則在老狐狸多如牛毛的朝堂該如何混?柯懷玉吃驚的事有兩點:一是這中年人看起來不過四十齣頭,卻自稱老夫,而且聲音也是渾厚無比,顯然也位不世出的高手,不知為何在此擺攤設點,要知道,這樣的高手是不缺錢的;二是算命先生明顯已看出自己的身份,卻只是恍然變了下臉色,完全沒有表現出諂媚的表情,顯然這老人在修行界也是頗有威望。
柯懷玉拱了拱手,道:「不知我可否能算上一算。」
算命先生擺了擺手,道:「你有病,而且病的不輕。」
柯懷玉臉色沉了下來,一旁的塔石怒喝道:「你這廝好生無禮,我家公子找你算命,那是給了你天大的面子。」
劉言簡早就看不順眼了,插話道:「我看你也不過爾爾,故意裝了高深罷了。」
算命先生撇了眼劉言簡,冷哼一聲,道:「將死之人,不與你計較。」
「你——」劉言簡一聽,那還得了,堂堂相國居然被一市井刁民說自己快死了,氣的他想打人。
柯懷玉微微皺眉:「先生說這話有何深意?」
柯懷玉雖說長居宮中,但這等先是危言聳聽,又敲詐你一筆的江湖騙子倒是見過不少。若是算命先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那就少不得牢獄之災了。
算命先生一臉擯棄,道:「你看他面色蠟黃,印堂發黑,嘴唇紫紅,前氣不進,后氣不接,定是肺腑衰竭,腎臟不堪重負,也不知吃了多少靈丹妙藥,勉強支撐罷了,我看也就三年之數。」
「你這廝,無禮,可惡,刁民。」一向被稱為鐵齒銅牙的劉言簡,居然被說的語無倫次,這倒是頭一回。
柯懷玉日有所思,問劉言簡:「他說的可是真的?」
劉言簡還不屑於說謊,撇了眼算命先生,恭敬的回道:「回公子,大夫說我急火攻心,肺腑已近衰竭,不宜大動肝火,全是吃了續命的良丹,才勉強撐到現在。」
柯懷玉深吸一口氣,劉言簡不愧是忠肝義膽,都這樣了還為國為民操心操力,也在暗暗想著,回朝之後還是讓他脫開政務,頤養天年吧。柯懷玉對算命先生那是信了八九分了,只是睹上一眼便知深淺,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