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醫院裡，秦君鈺陰著一張臉站在走廊盡頭窗戶邊，吸了一支煙又一支煙。距離昨日接到妹妹君雪出車禍的消息已經過去一天一夜了，這一天一夜裡他除了等妹妹醒來，還派了一波又一波人去找出傷害妹妹的兇手。

一天一夜未睡的除了秦君鈺還有姚晨。若說秦君鈺臉上疲態明顯，那麼姚晨是憔悴不堪，兩顆眼球布滿紅血絲，黑色的眼睛幾乎變成了紅色的眼睛，鬍鬚也在這一天一夜之間全部長了出來。

昨天等待君雪手術脫離危險后，他就隨同一波刑警出去找了一宿的線索，這才回來。

看到秦君鈺筆直地站在走廊盡頭，他便匆忙地走了過去，一開口便是問君雪醒了沒有。

秦君鈺拍了拍姚晨的肩膀，低沉著聲音道：「不用擔心，君雪剛才醒過一次，吃了點東西睡下了，你去看看她后也去睡了吧。」

「哥也是。」聽到君雪醒了，姚晨也顧不了告訴秦君鈺有沒有找到線索，撒腿就跑去君雪的病房。

病房裡，君雪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晶瑩雪亮的眼眸緊閉著，額頭裹著幾層白色膠布，左臉頰有幾處擦傷，已用藥塗抹，呈現微黃色。

姚晨輕手輕腳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靜靜地看著秦君雪，什麼也不做，就靜靜地幾乎是傻傻地看了十幾分鐘才輕手輕腳出來，小心翼翼地關好門向秦君鈺走去，叫了聲「哥。」

秦君鈺轉過身來，說：「怎麼還不去睡？」

「哥，我找到傷害君雪的人了。」

姚晨從口袋裡取出一個黑色圓形別針遞給秦君鈺，別針只有小指甲大小，上面卻刻著一個栩栩如生的眼鏡蛇。

秦君鈺觀看了一秒，喃喃自語道：「毒蛇的人？」

毒蛇和絕殺城都是老牌的殺手組織，曾經兩個組織幾乎是不相上下，後來不知道為什麼毒蛇漸漸隱匿了，而絕殺城很多殺人的生意也不做了，改成了黑道，等到他接手絕殺城之後，許多黑道生意也漸漸轉成了白道。

細細地觀看這別針，這還是他第一次貼身體會到毒蛇的存在。

思索了片刻，秦君鈺收起別針，冷聲道：「查，不管是誰，敢傷害君雪的都要付出代價。」

同一家醫院同一個樓層，畢曦收到畢叔受傷的消息匆匆趕了過來。待她趕到時周賢已經在外面坐等了一段時間。

「周賢，畢叔怎麼樣了？」

畢曦來的匆忙，又心憂畢叔，臉色自然不大好。

周賢心疼的神色一閃而過，道：「畢叔沒什麼大事，就是右手受了點傷，醫生說休養一個月就好了，你不用太擔心。」

「畢叔在哪個病房，帶我去看看他。」

「在2115病房，你還沒吃早餐吧，讓小卓送你進去，我去給你們買點吃的。」

「嗯好。」畢曦點了點頭，乖巧的模樣讓周賢陷入一陣恍惚。

初見畢曦的時候她和依諾都還是他學妹，明明是同一次遇見，他卻對畢曦一見鍾情，然後他開始關注她，接近她，甚至想方設法讓她加入學生會，成為他旗下做事的一員。

那時候的畢曦總是一幅乖巧可人的模樣，你讓她往西她絕不往東，乖巧的讓你生不出一絲為難她的心思。可是後來……

周賢收回目光，無聲苦笑了下，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在他走遠后，畢依諾從角落裡出來，看著他離去的方向征仲了半天。

2115病房裡，畢叔虛弱地躺在病床上，眉角間盡顯老態。

畢曦頓覺一陣難過，畢叔是陪在她身邊最久的一個人。從她五歲有記憶以來畢叔就存在了，雖然他常常不見身影，但每次回來都帶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回來給她。特別是在那件事情之後，畢叔就像是天界派來拯救她的天使，他為她提供情報，為她處理很多事物，照顧她，保護她。可以說如果沒有畢叔，她指不定還活在深淵的某個角落裡忍受著無盡的煎熬。

「小姐不用傷心，我只是手受了點傷，不疼的。」

畢曦看著畢叔打了石膏的手臂，眼睛還是止不住擔憂，「我在電話中聽周賢說，你今早上晨跑的時候被樓上突如其來的花盆砸中，我還以為……」

畢曦頓了頓，不忍心說下去，轉而道，「還好畢叔你反應快，用手擋住，不然，我可能就……見不到你了。」

畢叔伸出手拍了拍畢曦把在床沿的手，輕輕地搖了搖頭，「你放心，在股東大會沒有結束之前，我會一直陪在小姐的身邊的。」

畢曦眼睛有些濕了，也許所以人都會以為她想贏得股東大會是為了站在更高處，只有畢叔才知道她這麼做的原因和決心並全力支持她，反握著畢叔的手，道：「這幾天，你在醫院休養休養，公司的事就交給我。」

畢叔不推辭，道了聲好。

「對了，花盆應該是一個小孩子不小心打翻的，我已經跟周賢說不用報警了。」

「小孩子？」畢曦心中略覺怪異。

「差不多五六歲大吧，比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差不多大。大概是大人沒看住他，在窗戶邊獨自玩耍，不小心就把花盆打翻了。」

畢叔語氣和藹自然，沒有絲毫被害者的憤怒。畢曦釋然道：「既然你不願意追究那就算了，你好好休息，我回公司和小離交接一下公司的事。」

小離是畢叔的助手，跟隨畢叔多年，對公司的事可謂是了如指掌。

畢叔沒有多說，只道：「公司的事你也不用太擔心，小離他知道怎麼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