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畢曦梳洗過後一直呆在房間里，或者說她一直呆在房間里的窗戶邊，像個模擬的木偶娃娃一樣，好看但不會動。

這樣的畢曦讓小卓心疼不已，她的小姐一向堅強果斷，別人打她一巴掌，她一定加倍奉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失魂落魄。

「小姐，該休息了。」小卓第五次墾求道。

再這樣下去，她害怕小姐本就虛弱的身體會垮掉。

過了許久，久到小卓快放棄了時，畢曦嘶啞的聲音傳來，她說：「小卓，我該相信你嗎？」

小卓突感莫名其妙，說：「小姐，你怎麼了？為什麼這樣問？」

畢曦搖了搖頭：「沒什麼。」

然而小卓覺得小姐肯定有事，心裡頓時不安起來，「小姐，是不是小卓今天沒能保護好你，你要趕小卓走？」

小卓因為長相和力氣的問題，幾乎被所有同齡人當成怪物，是小姐從不嫌棄她，還把她留在身邊，讓她感受到從未有過的關懷和愛。她幾乎不敢想象小姐會有嫌棄她的一天，這對她來說是混天滅地的一件事情。

畢曦看小卓幾乎要哭了，心裡一軟，說：「我沒有怪你，是我叫你去別的地方玩兒的，你不要想多了。」

小卓雖然是畢叔領養的，但她和心思細膩沉重的小離不同，她天性單純善良，這些年來更是一直視她為天，如果連小卓她都信不過，那麼這個世界上她也沒有可以相信的人了。

「你不用擔心我，我過會兒就去睡。再說，明天還要去看望秦君鈺呢，我有分寸的。」

小卓心裡還是有些擔憂，但一向聽話的她聽從吩咐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同一時間，s市市中心一套豪華公寓里，周賢從小情人的床上下來的時候才發現助理打了幾通電話給他。

正要撥回去時，手機被小情人搶走了。

「蘭蘭，別鬧，給我。」周賢嘴上說別鬧，眼睛里卻全是寵溺。

蘇蘭蘭嘟了嘟嘴，不高興地說：「說好了今天一天都只陪我的，你若要回去陪你那個漂亮老婆，那我以後就再也不理你了。」

周賢揉了揉蘇蘭蘭酥軟的頭髮，無奈道：「是我的助理小朱打過來的，可能是公司里有什麼重要的事。」

「那也不行，我現在可是兩個身子的人，公司的事再重要也沒有我和我寶寶重要吧。再說了，人家這個星期可是好不容易找時間過來的，就是為了見你。」

周賢輕嘆了一口氣，「那好吧。」

最終，周賢還是錯過了最佳知道畢曦出事的時間，等到第二天他撥打電話給小朱的時候，才後悔莫及。

醫院裡，畢曦來看望秦君鈺的時間選的不太對，她來到時，屋裡站滿了人。有老人也有年輕人，有大人也有小孩，只不過這些人看她的眼神或者疑惑或是充滿敵意，只有一個額頭上纏著一層繃帶的女孩子略微有些激動。

畢曦這一進來，就落入了尷尬的境地，進退為難，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昨天剛害的人家的家人進醫院，今天就不要臉的過來看望，大概是誰都不會歡迎吧。

正當她束手無措時，意外的，離她最近的老奶奶慈祥地對她說：「是來看望君鈺的吧。」

畢曦點了點頭，視線不自然地撇向秦君鈺的方向。

「那好，你們聊。阿雅啊，我們走吧，把時間留給年輕人相處。」后一句話秦老夫人是對秦氏說的。

隨著秦老夫人的離開，其他人也陸續離開了，諾大的房間里就只剩下畢曦和秦君鈺。

畢曦沒有推著輪椅走近秦君鈺，而是遠遠地愧疚地說：「昨天謝謝你，我……」

「我聽說了，你昨天其實在外面等了很久。」秦君鈺笑著打斷了畢曦的話。

「什麼？」畢曦有些繞不過彎來。

「說實話，昨天晚上睜開眼睛第一個看到的不是你，我挺失落的。」秦君鈺戲謔道，完全不像是身受重傷的傷者，更像是一個裝委屈的大男孩。

畢曦輕笑出聲，眼眶微紅，心裡說不出的感動。

她知道秦君鈺這樣說只是不想讓她有太多的心裡負擔而已，要不然一個人受了那麼重的傷怎麼可能還有心情去調戲另一個人。

她推著輪椅來到床邊，顫抖著手向秦君鈺纏著繃帶的傷口探去，「疼嗎？」

然而秦君鈺握住畢曦的手。

畢曦抬眼看去，只見秦君鈺用怪異的眼神看著她。

過了幾秒，他說：「你，不厭惡我的觸碰嗎？」

畢曦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動作從頭到尾都那麼自然，沒有一絲抗拒甚至噁心想吐的感覺。她收回手，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謝謝你。」秦君鈺摸了摸畢曦不大的小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