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墮落的邊緣
「你瘋了，不能進去！」
從直升機上跳下來的三個人，死命地拉住劉子鳴，不讓他衝進西邊的濃霧裡去。
「要麼一起進去，要麼你們在這等著！」
劉子鳴狠狠地甩開他們，看到方圓和方寸被燃燒的直升機追進濃霧時，他眼都紅了。
當時他剛接下來第三個人落地，正好看到方圓和方寸的身影隱沒於濃霧，然後葉晴晴從側面追了進去。
時間越久他們越危險，劉子鳴的力氣那三人根本攔不住，被他甩了個踉蹌，然後三人看著劉子鳴撲進了西面的濃霧。
他們三個是靈部的C級執行專員，恰好還是跟劉子鳴一個機構的，彼此沒見過幾次，但在靈部這個龐大的組織里已經算得上是熟悉了。
看著劉子鳴沖了進去，他們三人整理裝備，也跟著沖了進去，雖然不知道是不是魯莽，但這時候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
如果幾千年來與靈體的戰鬥教會了封碑一脈什麼的話，真的是「團結就是力量！」
劉子鳴剛進，他們三人緊跟著，倒不曾像葉晴晴和方圓他們那樣分開。
一進來，發現不對，濃霧裡面和外面往裡看的可視度應該一樣才對，可現在他們四個人看彼此都有些困難。
拿出繩子，四個人結結實實的連在了一起，劉子鳴想法很簡單，這濃霧再厚但是也就十米高，找到方圓方寸后，大不了他施展不動明王帶幾人跳出來。
「這裡的靈體怎麼好像少了。」一個人雙手持著靈符大弩皺著眉頭說到。
劉子鳴一愣，還真是，他剛才只顧著衝進來，沒發現此時靈體少了好多，不像之前那樣像是填滿了濃霧一樣，到現在也沒看見一個。
……
「啊……啊……呵……」
方圓已經感覺不到自己嗓子的存在了，他僵硬的邁動著雙腿，機械的發出最原始的聲音，像是一具行屍走肉。
「哥哥，哥哥！」
方寸探出腦袋叫著方圓，但方圓一點反應也沒有，就那麼走著，喊著。
此刻方圓眼中什麼也看不見，沒有靈體，沒有濃霧，只有眼前一片漆黑，像是無盡的深淵。
在這條通向深淵的漆黑之路，只有他一個人，蹣跚前行。走，一直走，走到生命的歸宿，走到世界的終點。
怎麼走，也看到一絲光芒！
「停下……」
「站住……」
「別再往前走了……」
「快回來……」
誰在叫我？方圓麻木了，聽到聲音他也不想回頭，不想走，不想回頭，也不想停，什麼都不想。
他痛苦地抱著頭，死死地揪住頭髮，像是要把自己腦袋扭下來。如果有人看到他這幅模樣，簡直跟那些靈體扭曲的臉一樣。
好痛苦，他只能繼續上路，讓自己麻木。
什麼停下！
回什麼頭！
都去死吧！
方圓重新邁起步子，偏執一樣的往前走，越走越快，那原本僵硬的腿，竟然快速地跑了起來！
「鎮一，別再往前走了……」
「兒子，回來，不要往前走……」
一男一女的聲音響起，是那麼熟悉，十幾年潛藏在方圓的心底。他放慢了速度，又停了下來。
「回來，鎮一，不能再走了……」
「來爸爸媽媽這邊，那邊不能去……」
聲音很遠很縹緲，但方圓聽得很清楚。
然後，他慢悠悠地邁起了腳步，繼續往前走，一步一晃，賭氣似的一直走，不回頭。
「當初不是你們要我進來的嗎！」
「現在又要叫我回去，往前走這麼舒服，為什麼要回頭！」
後面的呼喚反而成了推他的動力，前方就像是有什麼在吸引他，根本停不住腳步，他也不想停。
到了！
感覺越來越強烈，這是哪裡？
這一片漆黑，無天無地，無八荒六合，無時間，但方圓認為自己到了。
整片空間旋轉起來，方圓也在旋轉，然後他四周突然裂開，就像盤古開天地一樣撕裂了黑暗。
幽藍色和血紅色的光芒充斥了這裡，方圓只剩背後一條狹小的黑暗，是他唯一的退路。
方圓看向兩片融合著扭曲著的光芒，漸漸的被吸引了進去，他感覺自己要飛起來了。
一雙眼睛凝聚了出來，左瞳是赤紅色，像極了劉子鳴和葉晴晴的魄術紅光，但是比他們的更耀眼，更純粹。
右瞳是深邃的幽藍色，不同於左瞳的極致，它更吸引著方圓，變幻莫測。
方圓懸浮起來的身軀，慢慢地飄了過去，他的眼瞳中全是幽藍和赤紅，伸出雙手，要去觸碰那雙一紅一藍的眼睛。
「鎮一，別過去！」
「鎮一，快回來！」
呼喚方圓的聲音愈發焦急，但他置若罔聞，就要得到了，絕對不能回頭！哪怕永遠不能回頭！
那雙眼睛什麼也不用做，只需要存在著，方圓就像在黑暗中的孤獨者，看到它們的光亮，就已經奮不顧身。
就快碰到了！
再近一點！
他已經能感受到了眼睛也渴望他！
「不要再走了……」
一個軟軟糯糯的聲音響起，方圓像是被棉花圍住，一動不動，也使不上勁。
「特么的，誰家的小孩兒！」
方圓終於轉頭了，雙目被浸染的赤紅和幽藍還沒有散去，神色恐怖，他發誓要活撕了叫住他的小孩兒！
「哥哥，六六害怕，我們回去吧……」
一個小男孩兒，扎了個衝天揪，穿著小肚兜站在那裡，大眼睛可憐兮兮的看著方圓。
方圓突然心軟了，算了，看在你這麼萌的份上放過你了。不理他，繼續轉身像那雙眼睛飄去，但這次速度慢得像蝸牛，讓他很不耐煩。
「嗯？」
他垂著的手指，傳開了一陣軟軟的，冰冰涼涼的感覺。低頭一看，那個小男孩兒白胖的小手握住了他的食指。
「回去吧……」
小男孩兒可憐巴巴的望著他，語氣都快哭了。
方圓想起來了，這小子是方寸啊，他又出來搗亂了！
咱倆才認識三年吧，剛才那一男一女生出我來十八年了，都叫不住我，你想讓我回頭？！
開什麼玩笑！這雙眼睛屬於我，我該拿到它！
「你回去吧，我不會回去了。」方圓對方寸說到，他覺得自己不弄走這個小傢伙是很難得到那雙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