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一探究竟
躺在床上,借著床頭燈清冷的燈光,雨桐把那張裝著五百萬的銀行卡翻來覆去的把玩著,她的腦海里交織著范瀟瀟吃點心時沒心沒肺的樣子。
不,何暮冬不可能喜歡范瀟瀟這樣的女生。
洛雨桐的心裡彷彿被針刺了千瘡百孔,每一個孔都在吶喊著悲傷。她把管家給她的那張單子拿出來,仔細比對著上面的信息,這上面是父母在自殺之後還沒有還盡的債款。上面的數字讓雨桐觸目驚心,那一個個零就彷彿鐵環一般套住了她的脖子,使她呼吸困難。她難以想象當她在澳洲時,還在國內的父母是過得怎麼樣的生活,債主們的侮辱,謾罵,甚至是毆打,都有可能將一對中年夫妻的精神摧毀。
白紙黑字的賬單上開始泛起水痕,雨桐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濕潤的眼眶,當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有些字已經被水打濕到認不出來了。「Shit!」雨桐一邊咒罵著,一邊趕緊把賬單收起來。手忙腳亂之際,她完全沒有注意到床上震動著的手機,在澳大利亞她早已養成經常靜音的習慣,只為躲過那些充滿著污言穢語和敲詐勒索的電話。
等她看到手機上未接來電顯示的是「何暮冬「時,雨桐瘋了般的抓起手機撥了回去,手機里的嘟嘟聲敲擊著雨桐急迫的心臟,她已經決定了,如果暮冬不接電話,她就把手機扔到牆上砸個粉碎。
「你收到銀行卡了吧。」接通后,暮冬直奔主題。
「你就只想問這個嗎,你打電話來就不想問問我現在什麼心情嗎。」雨桐感覺此時自己很像怨婦,但她沒空顧及這個。
「你只要得到你想要的就行了,既然你已經得到了,那就先把你的事處理好。」官方而又生硬的語調和口氣,讓雨桐的後背充滿了涼意。
「那個女孩是誰,那個叫范瀟瀟的女孩是誰!?」雨桐隱忍了好久,她終於爆發了出來,她要得到那個答案,那個她期期可待的答案。
「你見到她了吧。」沉穩中透著得意。
「我見到了,一個很平凡的女孩,一個根本配不上你的女孩。」雨桐還想說一些對瀟瀟的意見的,但她知道,何暮冬應該不會想聽到。
「你感覺到什麼了,你感覺到威脅了?」得意,彷彿早就知曉了答案。
「何暮冬!」咆哮,絕望的咆哮。
「你知道我為什麼回來嗎,你應該早就知道原因,你是在故意氣我。」委屈到頂點,眼淚就會不由自主的流下來,「我知道,從那個女生坐到我面前,我就知道,你是故意叫她來的。」
「行了,我現在要去上海了,你先把你的事忙完吧,為了你的父母,為了你自己。」說完,暮冬就掛斷了電話。
「何暮冬!何暮冬!……」絕望而又掙扎的咆哮,雨桐不斷地給暮冬回撥著電話,可總是對方已關機的迴音。
早知道會是這樣,五年的光陰早就改變了一個人,一個人的容貌,一個人的思想,一個人的愛情。但她不甘心,她知道,她回來是為了什麼,她已經失去的太多太多了。雨桐打開手機,翻出一張照片,這張照片是她在和瀟瀟吃飯時偷拍的一張。
穿著、相貌、舉止都是那麼的平庸。
洛雨桐立刻拿起手機打了一個電話,兩個小時后,她在樓下前打了一輛計程車,直奔北京首都機場。到了機場,雨桐迅速的取了在計程車上買的機票,眼看離登機還有三個小時,她便買了一份咖啡和麵包在候機室里坐了下來。雨桐從包里拿出那本《若愛》,她抬頭看看周圍,也就是在五年前,雨桐也是在這個機場乘的國際航班飛往澳大利亞的,那時只有劉管家一個人來送她,她記得她抱著管家哭的聲嘶力竭,最後是管家推著她進的登機口。五年過去了,這個世界對她來說早已物是人非了,她抬頭望著外面的星空,幸福的笑著翻開了書的第一頁。
經過兩個多小時的飛行后,波音738客機穩穩降落在了上海虹橋機場,下了飛機雨桐就直奔飛機場出口,出了出口雨桐拿起手機剛想打電話,就看見一個身穿淺灰色西裝的高大男人向自己走過來,還沒走到面前,那男人就開口了:「您是洛雨桐女士吧。」雨桐把眼鏡一摘,點了點頭,「是我。」男人聽后便幹練的說了句:「是劉先生讓我來接您的,那請您跟我走吧。」
雨桐跟著這個男人鑽進了一輛捷豹汽車裡,剛坐上汽車,男人就把幾張紙遞給了她。「劉先生這幾天很忙,所以這幾天由我來招待您,這是您要的全部資料。」雨桐接過來翻了翻,「真是麻煩劉老師了,我有可能只在這待一兩天,所以如果您忙的話您就先忙就行,還有,您怎麼稱呼。」那個男人不帶任何感情的說到:「您叫我小邵就行,劉老師吩咐我了,只要你在上海,我就全程跟著,確保你的人身安全。」瀟瀟聽后笑道:「謝謝劉老師的美意了,也請勞煩您告訴劉老師一件事,所有債主的債款我會在這一兩天結清的,讓他放心就行。」車停到了一家五星級酒店下面,男人轉過身來把房卡交到雨桐手裡,「房間劉老師已經幫您開好了,您今晚早休息,我明天十點來接您。」跟小邵道完謝后雨桐便轉身走進了酒店,到了房間雨桐連衣服都沒脫澡也沒洗就直接栽進床里睡著了。
第二天還是手機的鈴聲把雨桐震醒的,當她像高度近視找眼鏡一樣胡亂摸索著把手機接起來的一瞬間,她尖叫著從床上坐了起來,接著慌亂的洗臉化妝。當她戴著大太陽鏡坐上車的時候,前面的小邵嘴角微翹的說到:「劉老師叫我提前半個小時叫您,看來果然沒錯。」說罷便一腳油門出去了。雨桐一臉黑線的透過墨鏡看著小邵,「小邵,劉老師的消息準不準。」小邵看了後視鏡一眼后嚴肅的說道:「放心吧,鄧小姐,劉老師早已打聽好了,今晚六點,何暮冬會參加上海電視台舉辦的一個訪談節目,中間會有一段休息時間,我們已經幫您安排好了。」雨桐聽后詫異的把墨鏡摘了下來,「晚上六點,可現在才不到十點,那這是去哪。」小邵似乎早已預料到雨桐會有這樣的反應,他輕鬆的笑了笑,聳了聳肩,說到:「現在我們去劉老師那,畢竟他和你父親是生死之交,自從你父親出事之後他也一直在關注著,聽說你回國了劉老師就很想見您,這次您找他幫忙他非常高興……」雨桐把墨鏡又戴上了,「其實我是想辦完事後再去拜見劉老師的,那這樣也好,在我父親生前劉老師就一直照顧我們,不管是生意上還是生活上。這樣,小邵,等會找個商城給我停一下。」小邵點了點頭。
車最終停在了一棟三層別墅的院子里,雨桐下了車把後備箱里的禮品禮盒都拿了出來,便跟著小邵進了門。剛進門,小邵就喊了一聲:「劉老師,鄧小姐到了。」話音剛落就見一個乾瘦精明的花白鬍子老頭輕巧的從白色橡木樓梯上跳了下來,他一見到雨桐就眉開眼笑,他激動的抱了抱雨桐,「雨桐啊,你總算回來了,劉伯伯這麼多年沒見你,甚是想你啊。」雨桐忍住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給劉老師深深的鞠了一躬。
在這個世界上,我們每個人都活的不易,如果有一天我們從輝煌變落魄,那請一定不要忘記那時拉你一把的人,因為除了親人,幫你是情分,不幫你是本分。
晚上五點半,雨桐準時到達了靜安區的上海電視台,小邵帶著雨桐直奔導播室,快到導播室門口的時候,一個穿著紅馬甲掛著工作牌拿著一捲紙的中年男人從導播室里出來了,當他看到迎面走來的雨桐和小邵的時候,立馬笑臉應了上來,「邵經理,您總算來了,根據台里通知節目提前半個小時開始了。」小邵笑道:「沒事,辛導演,我們先去化妝間待會吧,等他休息的時候直接帶過來就行。」那個導演說了句好的便把雨桐和小邵帶到了一個寬敞的化妝間裡面,重要的是化妝間裡面有一個電視正好播著何暮冬的訪談節目,雨桐走到電視前,她發現坐在暮冬旁邊的那個女人竟是一個當紅的女演員。在上半段的節目錄製里,雨桐很希望主持人能問出一些八卦的問題,比如何暮冬有沒有女朋友之類的,可直到中場休息時,主持人都在圍繞著暮冬這次拍電影的經歷和感受侃侃而談,絲毫沒有觸及感情問題。從電視里雨桐看到木冬正在補妝,那個剛才接待她們的紅馬甲導演走到他身邊,跟他耳語了幾句后,木冬便離開了座位跟著導演走了。雨桐知道暮冬要過來了,她按捺住躁動的內心找了個背對著化妝間的門椅子,挺直了後背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