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瘋狂的愛戀(3)

「如果是貞姬正在洗澡的話……如果貞姬真的跑過來找我的話……」

代軒的腿變得哆嗦起來，他走到床前一屁股坐了下來。直到浴室的門打開的那一刻，他一直都在那兒靜靜地坐著，輕輕地用手撫摸著已經被悉心熨過的微微有點兒挺、卻很舒服的床單，心裡升騰起一股無限的愛憐之情。

貞姬披著一塊大浴巾，用白色的毛巾撣著頭髮從浴室里走了出來。她好像還不知道他已經在屋裡了，徑直走向冰箱取來一瓶冷水，咕嚕咕嚕喝了下去。有四十天沒有見過她了，她喝水時後頸看起來還是那樣性感。

她回過身來向他所在的方向走去，他們的目光碰到了一起，她愣住了。他第一次看到貞姬如此緊張的表情，她無論何時都是鎮定自若、從容不迫的，現在看起來何以會如此緊張？他再也無法睜眼看她，輕輕地轉過頭去，心中一陣絞痛。

「什麼時候來的？」

「這正是我想問你的，你怎麼到這兒來了？」

代軒看到她這樣硬撐著，心裡感到有點兒不舒服。既然是過來找他，就應該一下子撲到他的懷中，自尊心到底有多重要啊？難道是自己的反應沒能夠給她帶來足夠的信心嗎？他突然發現她手上戴著的那個閃閃發亮的戒指，等他明白過來這意味著什麼時，心情一下子爽朗、興奮起來。她手上戴著的正是他離開之前留給她的那個戒指，他的嘴角泛起了幸福的笑容。

他感到越來越熱了，好像吞下了一個大火球，身子發燙，但是在淋了兩場大雨以後，他一直在不住地哆嗦。貞姬小心翼翼地看著他的眼，一副躊躇不定的樣子，到了現在他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樣，原來她要鼓足勇氣向他道歉。

「啊？為什麼要道歉？」

對於代軒來講，道不道歉都無所謂，重要的是她從千里迢迢的韓國過來找他，她現在已經在他的身邊。她已經努力向他邁近了，所以他決定再次主動向她伸出手。

貞姬看到代軒向她伸過來的手，一下子奔向他，將他緊緊抱住。懷裡的貞姬雙眼噙著淚水，她現在開始後悔，當初接到奉哲的電話時為什麼不立即過來找他？他離開前處處都留下了自己的愛意，那點點滴滴無處不在的愛無聲地訴說著他的希望。他留下的戒指、股東大會上出現的他的代理人、他心愛的床單，所有這一切都默默地向她表白，他一直在她的身邊，他不會離開太久的，他一定會在一個容易找到的地方，期待她的到來！

「代軒，是我不好，你能原諒我嗎？」

她再次向他道歉，代軒把他抱得更緊了。

「以後我再也不會忽略你，再也不會把你冷落在我心裡的一個角落了，真的對不起，爸爸和爺爺對你做過的事情，我也很抱歉……」

她一直不停地自責，代軒一下把她阻止住了。

「只要你能留在我身邊就好，其他的事情我都不在乎，讓我們把那些事情忘記吧。你不是說過相愛的人之間不需要言語的道歉嗎？」代軒用略帶沙啞的聲音深情地對她說。

在貞姬聽來，他沙啞的聲音似乎更有魅力，她用力點了點頭，以此來回應他剛才所說的那一番話。

「我真的很愛你，沒有你，我一天都活不下去，以後再也不要離開我了。不管我犯了什麼錯誤都不要離開我，只因為，我愛你！請你一定要記住我愛你。」

她反覆地向他表白著，一動不動地依偎在他的懷裡，她閉上眼睛，遞上雙唇，期待他來吻她，就在此時，渾身軟弱無力的代軒一下子倒了下去。

「代軒！你怎麼了？代軒！」

她搖晃著他的身子，拍打他的臉，代軒沒有一點兒反應。她看到他的臉變得很紅，就像一個得了重感冒的孩子。

「重感冒？」

貞姬迅速把手放在他的額頭上，他的身子燙得像個火球。她用被單裹住他哆哆嗦嗦的身子，從冰箱里取來幾塊冰塊，用一塊小布裹著，做成一個冰塊布袋。她把布袋放在他滾燙的額頭上，用手整理了一下他額頭凌亂的頭髮。

「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

她第一次知道想一個人想到快要發瘋是什麼滋味。代軒已經沉沉入睡，發出均勻的呼吸聲，她再次輕輕地、愛憐地撫摸著他的臉。在他離開的那段時間，她把他留下的所有床上用品都洗乾淨、漿好、熨燙好，以此來排遣她對他的思念。據說古代的女子常常熬夜洗衣服等待丈夫歸來，在每個夜不成眠的晚上，她們都拿出一大堆衣服來洗，第二天晒乾以後，用漿把衣服漿好，然後再熨好，只有這樣才能減輕自己的思念，才能使焦急等待的心情稍微安定一些。她現在似乎能夠理解她們的心情了。

這些日子以來，貞姬也是如此等待著代軒的歸來，她從來沒有親手熨過衣服，這對她來講真是一件苦差事。然而在她思念他的日日夜夜，在她懷念他們以前溫馨浪漫的幸福而夜不成寐時，這卻是讓她安然入睡的一劑良藥。當身體疲憊不堪，實在支持不下去時，躺下去一會兒就睡著了。只是早晨一覺醒來，思念又翻天覆地席捲而來，讓她的心再次陷入凄涼、冷清的境地。

從代軒離開之日起一直到昨天她都是這麼度過的，她輕輕搖了搖頭，努力驅散這令人不快的記憶。代軒還沒有醒來，她緊握住他的手，在唇邊輕輕地吻了一下，他潛意識裡或許已經感覺到她的手，所以也把她的手緊緊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