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道晨光 這是你欠我的,你必須還
時初晞拿起電話,男人已經先下了車。
她猶豫了一會兒,給時豫發了一條語音過去:「我晚上要加班,員工餐廳會提供加班餐,晚飯你先吃,不要等我。」
發完,時豫很快回復過來一個OK的手勢。
她把手機放好,看了車外男人一眼。
他站在路邊,雙手插在西服褲袋裡,黃昏的光線照在他身上,側臉的線條無一絲表情,唇畔沒有了平時日里的各種笑容,倒生出幾分淡淡的冷鋒,鏡片后狹長幽深的雙眸微眯地看著遠處,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發現他一個人獨處的時候,收起了他一貫的溫文無害,整個人都透出一股冷漠疏淡的距離感。
不過,她並沒有多恐懼,這個男人經歷了常人無法想象的人生巨變,自然內心有著常人無法輕易窺探的情緒。
薄安纓辭職,他登位似乎眾望所歸,但她沒從他身上看到一絲一毫的喜悅,反而感到了一種孤獨的落寞。
如果可以,她想要撫平他內心的這種落寞。
不急,今後他們有漫長的一生要過,總會慢慢好起來的。
她這樣給自己打氣。
紅唇不禁綻出微笑,推開車門,身體突然一震,右手邊不遠處剛停好的寶藍色阿斯頓跑車內下來一道慵懶玲瓏的身影,黑色蕾絲連衣裙展現身材的性感曲線,搭配一雙細細的黑色綁腿高跟鞋,走路搖曳生姿,性感嫵媚。
是寧黎嬌。
她眼睛一震。推門的手不由自主的卡在半空中,目送著寧黎嬌扭腰踩著十寸高跟鞋目不斜視的走出停車場。
見到寧黎嬌,自然而然就會想起靳珩……
就會感覺到胸口像有一個巨大的攪拌機在翻攪,她全身篩糠般細細密密的顫抖,尤其是剛才寧黎嬌就離薄允慎那麼近,雖然知道這兩個人八竿子打不著,但冷汗仍是從腳底蔓延上來,爬滿了整個背脊。
車窗被叩了兩下,她驚了一下,轉頭看到薄允慎站在車門旁,她拚命深呼吸。讓自己平息下來。
車門被從外面拉開,男人低著頭,斯文的鏡片反光,無法看清他眼底的眸色,但能感覺到他的視線停留在她慘白的臉上,聲線溫柔:「不舒服?」
「有點餓了,我一餓就低血糖。」她吃力的說。
他手臂伸過來把她從車裡拉出來,彎腰就想抱她,她連忙推打了他一下:「你要幹嘛?」
他薄唇勾起:「我以為你餓了不肯下來,是想等著我來抱你。」
「才不是。」她嚅囁了一句,快速轉過頭。悶聲道:「去哪兒吃飯呀,我餓死了。」
餐廳,時初晞打量了一圈,這是一家環境幽靜的高檔西餐廳,看他點菜的樣子像是常來,乾脆全權交給他點。
七點半左右,吃得差不多了,見他一個電話接一個電話,時初晞打算去下洗手間再走。
無巧不巧,她在去洗手間的路上再次看到了寧黎嬌。
寧黎嬌手機貼著耳邊走向走廊一處僻靜的窗前。
時初晞幾步快速的低頭走過,即將離開之際,猛的聽到一個名字。
「靳珩,我找到她了。」
她呼吸像被人奪走,腳步生根般停下來。
「呵呵,怎麼了,捨不得了?我還沒把她怎麼樣呢。」寧黎嬌低低的笑著,聽得出聲音中隱隱有一絲哽咽。
「……」
「一年前是你向我求婚的,一轉眼你就背著我在這裡找女人,你到底用什麼在愛我?」
「……」
「我沒有激動!」寧黎嬌聲音壓抑又有些嘶啞:「……呵呵……你錯了?你犯了一個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你愛我?你覺得我會相信嗎?你這個騙子!」
寧黎嬌不時發出陣陣苦笑,接著像是在重複電話里的人說的話,聽得出來似乎電話里的那個人在努力安撫寧黎嬌的情緒。那個人是靳先生,靳珩嗎?
應該是的。
時初晞全身一陣冰冷,從這簡短的通話中能聽得出來,寧黎嬌在質問靳珩,問的就是靳珩在臨鴻包養她的事情。
當然也能從另一個側面說明,靳珩很愛寧黎嬌,或許他在電話里還安撫寧黎嬌說最愛的人是她的情話。
手指不由的握緊,時初晞倒抽了一口氣,在這段見不得光的關係里,她早就在猜測靳珩的身份可能是有家室之類的男人,不然他不可能從頭到尾都不露臉,果然,被她猜中了,他有女朋友,不,準確的說來,他有未婚妻了,寧黎嬌剛才在電話里說他求過婚了。
身後傳來高跟鞋的聲音,時初晞回過神,抬腿便走。
下一瞬間,兩名保鏢攔在她面前,寧黎嬌懶懶涼涼的聲音傳來:「時小姐。」
時初晞停了停,轉過身,「寧小姐。」
「剛才的話你都聽到了?」寧黎嬌踩著高跟鞋走過來,時初晞個子並不矮,幾乎比寧黎嬌要高出一點,但寧黎嬌腳上是十寸高跟鞋,在氣質上便直接壓了她一頭。
時初晞抿了下唇:「抱歉。」
寧黎嬌毫不領情:「你是在抱歉偷聽,還是在抱歉你插足了我和靳珩的感情?」
「我沒有插足你和靳先生的感情,我先前對他的身份一無所知。」
「下賤!」
「寧小姐,請注意你……」
寧黎嬌冷笑打斷她的話,「你一無所知就可以隨便當男人的情婦,你不是下賤是什麼?」
時初晞剎那間臉上血色全無,咬著唇瓣,狼狽的別開視線,生平第一次,她被人罵成這樣,竟一個字也無力反駁。
「我剛才在停車場好象看到你坐著一輛跑車來的。」寧黎嬌踩著高跟鞋靠近她幾步,像朋友間親密的聊天般的溫軟口氣:「看來對方要不是你重新找的金主,要不就是你新交的男朋友。」
時初晞臉色更白,心臟幾乎慢了好幾拍。
「看你這表情,那男人應該是你男朋友,你喜歡他?」寧黎嬌臉上的笑容懶散,介語氣卻像淬了冰塊,不緊不慢的說道:「像你這種靠出賣身體的女人也配談戀愛?你說,要是我告訴了你的現任,他會……」
「不要!」時初晞驚恐中低叫出聲,神經綳到了極限,努力找回自己的聲音:「寧小姐,我和靳先生的合同早就在上個月結束了,對於這段關係對您的傷害,我格外感到抱歉,一開始我真的不知道靳先生的身份,我甚至連他長什麼樣子,他的全名都不知道,我當時很缺錢,真的很缺錢,我走投無路,我沒辦法。所有的事情全是他的秘書在辦的,這件事她可以作證。」
「你現在說這些你覺得我會相信嗎?」寧黎嬌掀起眼皮,所有的聲音像是從牙齒縫裡擠出來的:「你勾引了他是事實,你知不知道他已經向我求婚,我們馬上要結婚了,身為新娘突然聽到自己的丈夫在外麵包了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保持了好幾個月的不正當關係,你覺得我會怎麼想?嗯?」
時初晞更用力的咬住唇瓣,靜了足有一分鐘。突然條理清晰的說道:「那你想怎麼樣?就算你現在去滿世界宣揚我和靳先生的關係,最多讓我難堪,但仍沒辦法改變已經發生的事情,寧小姐,你是聰明人,這件事如果鬧開了,靳先生只會生你的氣,你們之間的矛盾只會越來越大。我想,這不是你最想看到的。既然他已經表明說他還愛你,那麼說得難聽點,我只是他在異國他鄉解決生理需求的工具而已。與其你在這裡揪著以前的事不放,影響你們之間的感情,不如你把這件事忘掉。你我說得有道理嗎?」
寧黎嬌盯著她愣愣的出神,似乎在仔細想她的話,少頃,皺眉問:「你保證你和他之間的關係真的斷掉了嗎?」
「我保證。」她用力點頭:「就在一個月前,我和靳先生就再也沒見過面。」
「是誰提出來的?」
「是我。」
「你?」
「對。」時初晞緩了緩,眼神中透出一抹柔色,慢慢說道:「是我提出來的,靳先生人不錯,他沒有為難我,不然我會違約,還要付他大筆違約金。」
「你喜歡他?」寧黎嬌眼神突然犀利的盯著時初晞臉上情不自禁綻放的笑容,聲音尖銳異常:「你是不是愛上他了?」
時初晞腦子中有幾秒鐘的空白,下意識的搖頭,忙不迭的否認:「不是,我沒有,我連他面都沒見到,我怎麼可能愛上他。」
「不是最好。」寧黎嬌描得精緻的細眉仍是緊緊皺著,臉色更冷了幾分,盯著她冷漠的開口:「你要想讓我釋懷,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就不再計較你和靳珩的事。」
時初晞直覺對方不懷好意,但她別無選擇:「你說。」
「你被人包養過就是被人包養過,就算你用再多的苦衷,再多的狡辯也改變不了這個存在過的事實。」寧黎嬌眼中閃著厭惡的冷笑:「我要你和你的現任分手,你破壞了我的感情,我看到你過得好我就難受,這是你欠我的,你必須還。」
分手?
要她和薄允慎?
那不就是要他們離婚的意思嗎?
時初晞徹底說不出話來。
……
大街上,面對著潮水般的車流,她呆站了很久。
手機鈴聲傳進耳朵,她茫然的拿到眼前,是薄允慎的電話。
他一定是在餐廳等久了。打電話找人。
但她現在這種失魂落魄的樣子怎麼能見他,他那麼精明,一旦追問起來她肯定會掩飾不過去。
她不想破壞在他面前的形象,天底下沒有哪個戀愛中的女孩喜歡把自己的陰暗面,自己的醜陋和不堪曝光在對方面前,她也不例外。
手機匆匆掛掉,她伸手攔了一輛計程車,上了車後手機響個不停,她吸著氣把手機關機,轉頭看向窗外,突然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淚流滿面。
……
推開公寓的門。餐桌上擺著好幾樣菜,都是沒動過的樣子。
她到洗手間洗了把臉,出來的時候時豫正從廚房出來,手中端著重新熱了一遍的菜:「洗完手了,過來嘗嘗我的手藝。」
時初晞剛才洗完臉照鏡子的時候發現自己除了臉色白了點,沒什麼異常,這會她拉開椅子坐下,嘴裡道:「我不是說過了嗎?酒店裡有員工加班餐,我已經吃過了,你不用等我。」
「我煮了這麼多菜,還要一個人吃。你覺得我有胃口嗎?」時豫把一隻盛著湯的白瓷碗放到她面前:「喏,就算不吃飯,給你煲的湯總能喝得下。」
她看著面前的湯,熟悉的香味,是他的手藝,不由的又想起了那個男人,他也是這樣,做得一手好菜,會給她做各種好吃的。
以後再也吃不到了嗎?
眼睛酸澀,她垂眼睫毛,無聲的喝起了湯。
過了會兒。一碗湯喝完,她用紙巾擦唇問他:「明天你幾點去歐嘉集團?」
「那邊通知我八點就要過去。」
「那你快點吃飯,吃完早點上床睡覺。」時初晞交待完,轉身進了卧室。
時初晞今天反常得很,不,應該說自打他回國的那一刻起,她就變得好像不是他認識的時初晞了。
時豫盯著她的背影直到卧室門關上,若有所思的低下帥氣的臉,舀了一勺湯,慢慢的吹了起來。
……
時初晞穿著睡衣掀開被子,目光不自覺的看向那隻他睡過的枕頭。側頭看了一眼關機的手機,拿起來坐進被窩,屏住呼吸打開手機。
一開機,多出來八個未接電話。
她思忖片刻,撥了回去。
電話響了兩下就被接起,男人低啞的嗓音滲出極度的不悅:「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我手機沒電了。」
男人輕哼一聲顯然不相信,又問:「你回公寓了?」
「嗯。」
「時初晞,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不然的話我現在就上去。」
這麼說,他在樓下?
她急忙掀開被子下床,窗帘開著。低頭在夜色中看到他的車停在下面。
「不要,你別過來。」她往卧室門口方向看了一眼,外面隱隱聽到時豫走動和哼歌的聲音,抓著窗帘的指關節泛起白色,小聲說:「我是因為突然發現例假來了,一時又沒有衛生棉,加上裙子後面也被弄髒了,不好意思見你,所以就趕回來了。」
「……」
他聲音放緩了不少:「現在好點了嗎?」
「好點了。」
「下次遇到這種事情直接跟我說,你是我妻子,買衛生棉這種事情我可以做。」
「哦。」她乖巧的應著。心中蘊滿了感動和內疚。
發痛的眼眶盯著樓下的車,他坐在車內沒下來,但她能想象得到他的眼神此時一定很溫柔。
她終究是可恥的,可恥的欺騙了他。
這麼好的他反襯出她的骯髒……
「你被人包養過就是被人包養過,就算你用再多的苦衷,再多的狡辯也改變不了這個存在過的事實。」
寧黎嬌雖然滿懷惡意而來,卻也說的是事實,她再狡辯,和靳先生的一段不堪的關係確實存在過,無法更改。
「早點睡,我回去了。」
耳邊傳來男人低柔的嗓音。
她咬著下唇。咬到唇間有了血的味道才放開,低聲道,「嗯,路上開車慢點。」
倒進床鋪,眼淚流了出來,明天……她要怎麼面對他。
哭到睡著,模糊的想起一個人,靳珩。
如果她能聯繫上他,那麼她或許就能讓他制止寧黎嬌,事到如今,她既不想和薄允慎終止這段婚姻。也不想讓寧黎嬌瘋狂報復她。
只有找到靳珩,讓他管束住寧黎嬌。
對,靳先生一向很好說話,是個十足的紳士,她只要找到他,他應該能把寧黎嬌調回F國。
怎麼樣才能聯繫到靳珩?林向蕙躲起來了,找不到。
倒是心底浮出了另一個名字——江穆城。
破天荒,她主動撥了江穆城的電話,「江先生,我是時初晞。」
「時小姐,是不是問明天去動物園的事?」
她一怔,是啊,怎麼把前幾天就答應了要陪小沁言去動物園的事給忘了,那正好,明天見到他再找機會。
「嗯,是的,我想問小沁言好些了嗎?明天還能不能去動物園?」
「我問過了,她很期待,陳媽說小丫頭今天吃過晚飯就自己收拾好了背包,所以明天去動物園的計劃維持不變。」
「好的。」
次日。
早上時豫先出門,時初晞出門的時候一看時間已經七點了,還要搭地鐵。急匆匆趕下樓,發現江穆城的車停在下面。
吳沁言趴在車窗上,朝她興奮的揮著小手。
「時小姐,早。」江穆城坐在駕駛座上,親自下來給她打開車門。
「早,江先生,早,小沁言。」時初晞微笑著坐進車內,捏了捏吳沁言小朋友軟嫩的臉蛋,「今天開心嗎?」
吳沁言小朋友黑葡萄般大眼睛里閃爍著期待的光芒,忙不迭的點了點小腦袋。想比劃啞語,可右手纏著紗布,小臉一下子就垮了下來。
「沒關係的,小沁言,相信時老師,只要你堅強勇敢,配合醫生,聽你爸爸的話,你的手會好起來的!」她鼓勵的笑著摸小腦袋。
吳沁言很相信和信任時老師,聽到這些話重新又開心起來。
駕駛座上的江穆城從後視鏡看到這一幕,冷清的臉龐上露出一抹無可奈何的笑。感慨道:「時小姐,你的話比我的話可管用多了,我說十句感覺頂不上你說一句。」
「江先生,我還是那句話,多抽時間陪小沁言,只要你做到,你會發現她也會像信任我這麼信任你。」時初晞直言不諱。
江穆城頗為受教和贊同:「你說得對,所以我這不是抽空過來陪她玩么?向你學習,我會繼續努力。」
「嗯嗯,加油。」
……
動物園。
和時初晞想象的不一樣,動物園裡冷冷清清的。沒有一個遊客,只有每個崗位上的飼養員。
吳沁言拉著時初晞的手不時去看看長頸鹿,再去看看黑熊,玩得很開心。
孩子的精力永遠是無限的,大人玩累了,小丫頭還是興緻勃勃。
時初晞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休息,江穆城走過來,遞了瓶礦泉水給她。
她說了聲謝謝接過來,發現是擰開的,詫異的停下動作。
現在的年輕女孩在外都很注意自我保護,在外對任何異性遞過來的已開封的水會格外警惕。
江穆城歉意的笑:「抱歉,我習慣了,如果你不放心的話我重新給你再買一瓶。」
「不會,我覺得江先生不是那種人。」時初晞不假思索的喝了兩口,隨口問他:「江先生以前習慣給別的女生擰礦泉水蓋子?」
「我妹妹。」
好吧。
她本來想打開話題,結果把話聊死了,又喝了兩口水,「你把這裡包下來了嗎?都沒遊客。」
「我很注重隱私。」江穆城打開手中的礦泉水抿了一口,「相信時小姐聽說過我不少緋聞,如果今天你和我一起出現在這裡,明天不知道那些記者怎麼寫。」
確實如此。
時初晞歪頭看他:「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你是想保護小沁言,外界對她的身世好象有很多版本。」
「他們說她是我的私生女?」江穆城嗤之以鼻,慢慢喝了一口礦泉水,視線盯著正趴在玻璃窗外的吳沁言,「如果她是我私生女,我不會讓她流落在外,早將她認宗歸祖。從這一點上,我可比靳珩強多了。」
靳珩?
時初晞感覺自己不是出現幻聽,而是真的從他嘴裡聽到了靳珩的名字。
但……或許是心虛,或許是她已經知道他不是靳珩,她一時不敢貿然在他面前提到靳珩的名字。
「時小姐,我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江穆城看著她的眼神很複雜。
她一愣:「當然。江先生有什麼事儘管說。」
「實不相瞞,關於上次時小姐說你精通法語,我去讓人做了調查,本身我的出發點是多搜集一些懂法語的人才,當然能把你挖到我們公司是再好不過了,但是我好像不小心發現了在時小姐身上的一些不合理的地方。」
「不合理的地方?什麼地方?」
「時小姐難道不知道嗎?整個臨鴻市的大小企業人事部那裡都被事先人打了招呼,這也是你投了很多簡歷,永遠沒有回應的原因。」
時初晞腦袋嗡一聲,像有很多聲音在響,喃喃道:「什麼時候的事?」
「大約在十個月前。」
十個月前,也就是她從帝都到臨鴻市的前一個月。
她下巴綳了起來:「江先生的意思是……有人在十個月前就想要在臨鴻市封殺我。不讓我找到任何正式的工作,是這個意思嗎?」
「是。」
此時此刻,時初晞第一個想的就是唐紫霄,唐家在臨鴻市要想做到封殺她,不讓她找到一份體面的工作是件輕而易舉的事。
然而,永遠有她想象不到的事情在等著她,江穆城接著又不動聲色的說了一句:「時小姐聽到這裡難道不覺得奇怪嗎?如果在這種情況下,你不應該進入任何一家大的企業,可你偏偏進了堤雅大酒店,而且一路以火箭的速度往上升。試問整個酒店有誰有你這樣的升職速度,一個月內就從市場部連跳幾級,調到了秘書室,除非十個月前下命令封殺你的人,正是堤雅某個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人物。」
時初晞又不會聽不出來,他在暗指誰。
很多事情,現在回過頭仔細想確實有很多不合邏輯的地方,她是一年前投的簡歷,上個月堤雅人事部才說發現了她的簡歷,這中間不多不少,剛好是一年。
也就在這個時候她遇到了薄允慎,再然後一次醉酒他們發生了不該發生的,最後她就和他領了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