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籠城（二）

淺井亮親帶著五百鐵炮足輕跟在衝鋒的槍足輕身後，快速向著橫山城下衝去。橫山城中也很快發現了衝鋒的鐵炮足輕，連忙招呼弓足輕向他們放箭延緩他們的速度，並督促鐵炮隊快速填裝。但是橫山城中射出去的箭矢被眾足輕的陣笠擋住，紛紛彈落在四周的地上。

橫山城中第二陣槍聲響起，沖在鐵炮足輕身前的槍足輕紛紛中彈倒地，整個淺井軍的攻勢都為之一泄。但是很快淺井亮親讓手下的鐵炮足輕列出兩列來，趁著橫山城中的鐵炮足輕在填裝彈藥之際，向橫山城發起了鐵炮射擊。瞬間五百把鐵炮開火的聲音響徹雲霄。

在橫山砦中觀望敵情的焚空被嚇了一跳，連忙向被硝煙覆蓋的橫山城望去。此時的橫山城的城垣已經被射的千瘡百孔，而在短暫的震驚后，橫山城中被彈丸射中的眾人頓時慘叫起來。

橫山城中存活的鐵炮足輕在短暫的停滯后，又在組頭的催促下，繼續填裝火藥和彈丸。一時間戰場上竟呈現出一片寂靜，兩邊的鐵炮足輕都在緊張的裝填著，豆大的汗珠從他們的臉上滑落，滴在被鮮血覆蓋的土地上。隨後又融入肆意橫流的血液中。

隨後不知是那邊的一聲「射擊！」，瞬間將這種微妙的寂靜打破，連續不斷的槍聲從兩軍陣前傳出，一朵朵硝煙緩緩飄上天空。這次淺井家的鐵炮足輕更是幾乎將橫山城的二之丸的城垣打成漏風的篩子，通過殘破的城垣甚至可以看到血已經將城垣內部染成一片赤血。

這時焚空忽然聽到了從橫山城中傳出的法螺號之聲，趕忙從望樓上跳下來，對著手下眾人喊道：「開砦門，向淺井家發起衝鋒！出陣！」說罷焚空將明山從隊伍中拉出，並對著他說道：「明山你留在砦中，若是被俘便說你是比叡山的沙門。」

在焚空說完轉身的瞬間，砦的大門也被打開，焚空高吼一聲后，便從砦中率先衝出。海馬義家和伏羽明次郎也先後沖了出來，隨後眾常備和農兵也跟著焚空沖了出去。

淺井長政在本陣聽到橫山城中傳出法螺號的聲響，以為橫山城要打開城門衝鋒，但是沒想到橫山城中沒人出來，倒是從一旁的小砦中衝出一隊人馬。這時本陣中的馬回對著淺井長政說道：「主公，敵軍不足百人。」淺井長政聽后想了一下，對著身旁的淺井政澄說道：「左又衛門，領一百本家足輕殲滅敵軍！出陣！」

焚空帶著眾人衝到距淺井聯軍二百米左右的地方時，淺井政澄已經領著一百足輕從淺井軍陣出來，向著焚空等人衝去。焚空見狀呵停了眾人，對著海馬義家和伏羽明次郎說道：「義家領農兵居後放箭，明次郎領常備居前射擊！」

眾人聽命后馬上構成了軍陣，焚空則是站在前排的常備身旁指揮並觀望情況。看著淺井井規領一百槍足輕沖的越來越近，海馬義家大吼道：「放箭！」甲山村眾農兵紛紛將二間槍扎在地上，拉起藤弓，向著衝來的淺井軍放箭。

淺井足輕見天上飛來無數箭矢，立刻將頭低下，用頭上的陣笠抵擋箭矢。前排的焚空見后，對著眾農兵喊道：「背上藤弓，拿起二間槍！」眾農兵會意馬上將藤弓背上，拿起二間槍，站在常備身後待命。

在淺井軍還有不足五十米時，伏羽明次郎大喊道：「射擊！」這次淺井軍沒有了上次的運氣，彈丸穿過足輕那簡陋的具足，鑽入了淺井足輕的身體里，隨後又鑽了出來，沖在前排的淺井足輕頓時被擊倒在地。焚空隨後大聲喊道：「常備後撤，農兵上前。」眾常備聽到命令后，扛著鐵炮有些慌亂地向農兵身後跑去，農兵則是拿著二間槍頂在軍陣最前。

淺井足輕跨過袍澤的身體，繼續向著焚空的軍陣衝來。焚空這時也用雙手握住薙刀，將刀尖指向衝上來的淺井足輕，對著農兵和海馬義家說道：「農兵衝鋒！」

隨後狂奔中的兩股軍勢交匯在一起，焚空一個照面便將一個足輕刺倒在地，隨後又揮刀連續砍倒三個足輕。其餘農兵也和淺井家的足輕廝殺在一起。廝殺中焚空看到了和自己一樣正在尋覓敵方首領的淺井井規，兩人眼神交匯之後，便確定了各自的獵物。

焚空握著薙刀向著淺井政澄衝去，淺井政澄也手持太刀迎著焚空而來。二人武器瞬間碰撞在一起，焚空憑藉力量的優勢，一擊便將淺井政澄逼退，焚空見淺井政澄力量不敵自己，便以力欺敵。淺井政澄很快便難以招架，於是在奮力擋住焚空的一擊后，轉身便要向後逃跑。

焚空連忙將手中薙刀擲出，淺井政澄還沒跑出幾步，便被後方飛來的薙刀扎倒在地。焚空見狀抽刀大步上前，用打刀將淺井政澄的首級砍掉，便提起來按照上面的名牌喊道：「淺井左又衛門政澄已被討取！」說罷焚空將淺井政澄的首級提在手裡，單手舞著薙刀從前來爭奪屍體的足輕中殺出。

淺井足輕搶回了淺井政澄的無首屍體，然後紛紛向著前淺井家的軍陣逃去。焚空見狀對著眾人喊道：「窮寇勿追，收兵會砦！」眾人聽后也來不及割下敵人的首級，匆匆忙忙返回了只有明山一個人在的橫山砦中。

這時淺井軍已經將要攻入橫山城中，木下秀吉看著遠處逃走的淺井軍，對著二之丸中的眾人喊道：「明沙門已經擊潰了淺井軍一陣，成功討取敵將首級。」橫山城二之丸中本來低落的士氣瞬間提高，兩軍在橫山城門前形成相持之勢。

本陣中的淺井長政看著被焚空討取首級的淺井政澄的無頭屍體，又看到損失不小的鐵炮眾漸漸退出戰場，隨後揮動了手中的軍配。隨後淺井軍陣中響起了三聲金鳴之聲，正在橫山城門前與織田軍對峙的淺井軍聽到后，一邊警惕面前的織田軍，一邊緩緩向著後面的淺井軍陣靠近。

見到咄咄逼人的淺井軍漸漸退去，橫山城中也響起了巨大的歡呼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