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無處不在(1)
問題無處不在
五花八門的其他問題
在本書的前言部分我曾說過,創作本書的靈感,來自過去幾年裡我在自己的環球旅行中所聽到的各種問題。它們中的絕大部分,以及我相關的回答,組成了此前19個章節的內容。
然而,還剩下這樣一些問題,它們難以歸結到單獨的某一個題目—例如領導力、招聘、變革、戰略或者工作與生活的平衡—之中。這些問題要麼太寬泛,要麼太狹窄,既特殊又不常見,不符合通常的分類標準。
但它們又關係到幾個貫穿全書的主題—例如,企業中坦誠精神與積極行動的重要性、有效的業績考評、傾聽的作用、實事求是的態度與精英文化的威力、變革的絕對必要性,以及永遠不要把自己當做受害者。
所以,我將以「五花八門的其他問題」來結束全書,希望這部分內容覆蓋了前面所忽略的某些方面,也希望它們能幫助你回顧我們曾經探討過的話題和得到的主要教訓。
下面這個問題是我在墨西哥城舉行的一次工作午餐會上聽到的,與會者是來自不同產業的大約30名CEO:
在過去10年,我們在員工培訓和流程改進方面下了很大工夫,改善了公司的經營面貌。加上這裡的勞動力成本優勢,我們已經非常有競爭力了。但現在來自中國的競爭正在排山倒海地撲過來,我們又該如何生存?
在其他地方我也聽到過類似的疑問—當然,中國除外。
例如,2001年我來到都柏林,幾個月以前,Gateway公司剛宣布它將關閉設在當地的工廠。一位負責技術工作的愛爾蘭經理憂心忡忡地問我,「這是否意味著,我們的長期繁榮已經走到了盡頭?」2004年,在米蘭,我與一位來自德國的經理交談,他似乎認為,自己公司惟一的希望就是出售給某家看中了它的歐洲分銷能力的亞洲公司。同年,在芝加哥,一個位於克里夫蘭的機械備件製造商也痛苦地向我描述,中國人如何不斷壓低競爭產品的價格。「他們還會給俄亥俄州留下一星半點的製造業嗎?」他問。
關於中國的這個問題,答案可不簡單。是的,你也聽說過,中國有它自己的難題—例如缺少合格的中層經理人;他們還有大量的貧窮農業家庭,需要向缺乏準備的城市遷移,難以找到足夠的就業機會;笨拙低效、官僚習氣的國有企業依然佔據著經濟中的重要部分;銀行也為大量的呆壞賬所困擾。
但是對中國而言,這些困難都並非高不可攀的大山,這個國家強勁的經濟發展推土機可以輕鬆碾平前方的小土堆。在過去20多年裡,該國經歷了令人眩目的經濟增長和繁榮,這給當地人帶來了超強的自信心。此外,中國還有很多優勢:大批廉價而勤奮的勞動力,受過良好教育的工程師隊伍也在迅速擴大。
還有,這裡有出色的職業道德,而這可能是最大的競爭力。企業家精神和競爭意識正在被中國文化所吸收。去年,我對上海和北京進行了為期一周的訪問,由當地的一位經理人做東。她說,自己每天在辦公室從早上7點工作到下午6點,回家與丈夫和兒子吃飯,晚上8點鐘又回去工作,直至午夜。「這種情況很普遍,」她說,「每周6天。」而且她是在為一家美國的跨國企業工作!
所以,面臨中國的現實攻勢,你該怎麼做呢?
首要的一點是,從沮喪中走出來。從米蘭、墨西哥城到美國各地,許多人的這種凄涼心態也許是可以理解的,但是這並不能幫你什麼忙。
實際情況是,世界上的發達經濟體並沒有都陷入舉步維艱的境地。發達國家有著巨大的消費品和工業品市場,人們渴望優質的產品,也擁有自己強大的名牌企業和銷售渠道。這些經濟體擁有開放而成熟的司法體系、透明的社會組織、民主的政府、良好的教育和社會體系。它們的企業也有非常完善的經營體系。另外,美國還擁有其他一些獨特的優勢,例如龐大、興旺的風險資本市場,它願意不拘一格地為任何優秀的商業創意提供種子資本。
發達國家還有許許多多的競爭優勢,不勝枚舉。
所以,我們應該學會更積極地思考問題,而出發點則是一種「我也能做好」的態度。
讀者們或許還記得,我描述過,在20世紀80年代日本就曾給西方帶來威脅。當時我們工業界的感覺就像是病入膏肓了,其他很多人也一樣。財經記者和政治學家們紛紛預測,GE這樣的工業「恐龍」將很快滅亡。在當時的情況下,你無法指責他們的嚴苛。通貨膨脹率高達兩位數,銀行的優惠貸款利率都突破了20%。GE在錫拉丘茲製造電視機,可是與兩英里以外的商場里所銷售的日本電視機相比,我們的出廠成本比人家的售價還高。
當時的感覺真是最糟糕的時刻。
但問題就在這裡。商品價格的肉搏戰,總是讓人感覺到了最糟糕的時刻。低成本的競爭者其實並不是什麼新鮮事物。中國的香港和台灣已經在這場遊戲里玩了40多年,墨西哥、菲律賓、印度和東歐也逐漸成為其中的角色。即使在20世紀90年代後期,當整體經濟形勢非常有利,賺錢似乎變得異常容易的時候,企業的工作其實同樣艱難。大公司是出了名的「恐龍」,人們都在談論,新技術公司很快將統治世界。甚至有人說,未來所有的產業都將湮沒在互聯網的汪洋大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