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輪迴之蛇

有一件事是可以確定的，巴蛇認識這個叫小雪的女孩，只不過是單方面的。

我有點好奇接下來的發展，可突然感覺頭部一陣眩暈，等再次睜眼的時候已經回到了紫荊庭院。

巴蛇巨大的腦袋依然在我面前，它黃色的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我。

「你窺視到了不該窺視的事情，葉克大人。」巴蛇沒有開口，聲音從我大腦中傳來。

我明白，我們妖力的連接還在繼續，而且越來越深入。

「那個女孩你認識。」我也在腦海中回復巴蛇，「明知是冬季你卻出現在雪地里，還用那麼微小的體態出現，甚至不惜凍僵自己——你就是在等她來，你確定她會救你。」

巴蛇沒有說話，可它的眼睛告訴我我猜的沒有錯。

「但見面以後你卻要攻擊她。」我說，「為什麼？」

巴蛇依舊沉默。

「鹿可說，你希望讓我帶你回到無人之地，那你應該明白在進入無人之地前要付出什麼，可是你卻把我強行趕出了你的記憶，打斷了我打開你心靈的鑰匙。」我心裡有一種不太好的猜測，「為什麼？」

巴蛇挪開它的視線，它緩緩的下降，它想要回到玻璃瓶里去。

我伸出左手擋住瓶口，右手頂住它越變越小的腦袋，蹲下身強迫它看著我的眼睛。

「你是專程來找我的，為什麼？」不知道怎麼回事，這一幕讓我似曾相識，我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最後一個字從我嘴中吐出以後，我感覺到手心一陣灼熱，巴蛇黃色的眼睛彷彿突然失了神，我內心有一種熟悉卻陌生的感覺。

這種感覺仿若是，被我塵封在心底的東西。

「控制...開啟了。」翻羽在我身後喃喃的說著。

眼前再一次展開畫面，只不過這一次我看見的不是巴蛇所看見的景象。

高高的台階綿延而上，紅色的大門在台階最頂端，我不自覺的沿著台階向上，一直向上，奇怪的是，明明很高的台階我竟然很快就走到了頂端，門的另一端閃爍著不同顏色的光芒，透過門樑上的空隙我能看見天空，月亮彎如月牙，附近沒有燈，可天空卻亮如白晝——這個天空好像被人畫上去的一樣，數十種不同的藍色層層疊疊，不斷有星辰飄落。

之所以說是星辰，是因為我看不清它具體的形狀，只能看見一團中心閃爍的光影從天而落。

我的手臂下意識的舉起，好像我一直都在這麼做一樣，抓住其中一個金黃色的星辰。

它在我手中跳躍著，像一團火焰，我感覺手掌被灼的生疼，但卻怎麼都甩不掉這個金色的星辰，正在我焦慮無比的時候，突然，星辰的光芒消失了。

我的掌心多了一個名字和一個圖案，墨跡畫出一條頭粗尾細首尾相連的弧線，而這個名字的主人我認識，因為它剛才就在我面前。

巴蛇。

我仔細看著那條弧線，的確就像是一條蛇，一條咬著自己尾巴的蛇。

與此同時，一陣陣清脆的鈴聲把我吸引去，我四下尋找，最終發現這鈴聲在門的那邊，我想看看門後面有什麼，可卻好像被一個看不見的阻礙在門外。

「葉克大人，您喚我前來所為何事？」是巴蛇的聲音，可我卻看不到巴蛇的影子。

「你在哪？」我問道，「我在哪？」

「我在就在這裡，」聲音再次響起，「您在您應該在的地方。」

「你到底是誰？」我問出了心裡一直以來的疑問，「你為什麼來找我？」

「我是時間之門的守護，特來邀您回家。」

這一次我找到了聲音的來源，它就來自我手中。

「...回家？」

「是的，您出來的時間太久了。」手心中墨跡畫的蛇竟然抬起頭，「隱藏的大門重新顯現，沉睡不復存在，輪迴之蛇輪轉不知道多少次才好不容易找到您。」

它的話讓我全身仿若被閃電劈中，無數個場景從我眼前轉過，最後定格在一個我並不熟悉的地方。

這看起來像是50年...不，或許是100年，或許更多年以後的A市，完全透明的建築遍布滿地，天空格外藍，卻看不到一棵植物，人們看起來和今天似乎沒有什麼區別，但他們行色匆匆，每個人手腕上都有一個類似手錶又不像手錶的東西，天空中飛著各色各樣的機械，地面的水流彷彿被控制一般的順著建築流動，這個世界能感覺到妖怪的氣息，可卻在街上看不到妖怪的影子。

這已經不是A市了，但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很確定這就是A市。

「你在哪兒。」我看不見巴蛇，但我想它應該在這裡，這景象應該是它引導我看見的。

「我原本是去找您，但是您並不在這裡。」巴蛇的聲音透過鼓膜進入我的大腦，「但我在這裡遇到了另一個人。」

畫面和坐了火山車一樣急速前進，瞬間的失重讓我喘不上氣，最後，它停在一個女孩子面前。

這個女孩子同樣行色匆匆，她時不時看著類似手錶的裝置，最後把眼睛定格在一個井蓋旁。

「啊，找到你了！」女孩輕聲說道，她費了半天勁兒把井蓋搬開一個小角，「出來吧，別怕，我不會傷害你。」

過了一會兒，女孩已經累的大汗淋淋，終於有什麼東西鑽了出來。

小小的身軀，黃色的腦袋，靈活的軀體，正是巴蛇。而那個女孩的長相，和雪地里叫小雪的女孩一模一樣。

如同第一眼看見小雪，我再次聽到了巴蛇加速的心跳。

「這次還是要攻擊她嗎？」我問道。

「不，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她。」巴蛇說，「我愛上了她。」

「...就這麼一眼？」

「就這麼一眼。」巴蛇說，「這是我的第一次輪迴，不小心就輪迴到一個人們驅逐妖怪的地方，她是我第一次見到除了您以外的人類。」

我沒有說話，因為我好像明白它的意思，但事實上我並不明白。

畫面像開了加速器一般快速播放，巴蛇遇見了女孩，女孩把它裝在包里偷偷帶回家，女孩為它準備食物，和它聊天，給它唱歌，巴蛇卻一直默默的什麼都不說，即使它會說話，它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為什麼不說話？」

「因為語言是人類獨有的東西，我一旦說話，她就會把我當一個人看待。」巴蛇說，「而且她很快就要結婚了，我不該給她帶來沒必要的麻煩。」

「既然你對她如此...那在雪地里又何必要攻擊她？」

「因為在我的另一個輪迴里我們又相遇了，值得高興的是，她也愛上了我，」巴蛇說，「可惜的是，那個輪迴中的她也是人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