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絕境
蕭弦宇想到的方法很簡單——就是火攻!
那片伴生花海其實可以算得上是柰肢體的延伸,如同神明的神國,地仙的福地一般的存在,當然,在功能上自然是和前面兩者是遠遠無法相比的,畢竟她只是個六星級的boss,而且還是懵懵懂懂自行得道,沒有任何傳承指點的那種。
柰的花海領域僅僅只是誤打誤撞的構築起了一個大致的雛形,甚至連一點隱藏手段都沒有,像別人家的洞天福地,哪個不是隱藏在天外天,亞空間之類讓人死活找不著的偏僻地方,再不濟也得布上幾重護山法陣嚴密保護起來,哪有這麼大咧咧地暴露在了現實之中的。
最強大的地方,往往也是最致命的要害,在花海之內,柰十成實力可以發揮出十五成,甚至二十成,就如同頂著一身增益buff和人戰鬥,但相對的,一旦花海受到了損害,柰自身的實力也會不可避免的陷入衰落。
而蕭弦宇正是盯上了這一點,他前世雖然只是個小人物,但也沒和這些草木精怪少打過交道,這份眼力還是有的——只要不斷削減花海的面積,等到柰的實力跌落至一定境界,他也正好可以出手將其擒下——反正他瞄上的只是柰的肉體,感情什麼的,等日後再慢慢培養也不遲嘛。
縱火的問題也很好解決,在抵達驪縣之前,蕭弦宇剛好在附近的沛水河中獵殺了一頭頗有些道行的蚌精,爆出了一本三星級的御水靈咒技能書——說是御水,但其實只要是液體這技能都能勉強操縱。
為了對付柰,蕭弦宇還特意威逼利誘了不少本地的進化者,從附近的加油站,倉庫,醫院等地方搜颳了大量汽油,無水酒精,柴油等易燃物,後來在一名化學系高材生的指導下,他更是通過往汽油里添加鈣,鋇等活潑鹼性金屬,以及特製的稠化劑,愣是整出了低配版的膠質汽油,這玩意不僅燃燒時的溫度高達上千度,並且擁有極強的附著性,一旦沾上便如同跗骨之蛆一般不將目標燃燒殆盡誓不罷休,對付起那些擁有妖力的海棠花來都是無往不利!
之後的日子裡,蕭弦宇就厚顏無恥的玩起了游擊戰,林仙兒用御水靈咒讓數十上百升的膠質汽油如同雨點般落下——蕭弦宇一記燃木掌隔空點燃汽油——然後溜之大吉!這麼一套素質三連效果倒是意外的不錯,柰的花海比之最初,已經縮水了整整一圈,連帶著實力也消退了不少。
這套戰術之所以能成功,其實和主神的限制也密不可分,柰畢竟是個六星級巔峰boss,平日里被困在花海中連一步都不能離開,也不能主動對人類出手,因此即便被蕭弦宇騷擾得煩不勝煩,但也只能被動挨打。
而就算受到了蕭弦宇的襲擊,可以自由活動了——柰的行動範圍也僅限於整座驪縣之內,她的力量在離開了花海的範圍之後,雖然依舊強大得可以按著對方打,但面對一心逃竄的蕭弦宇,也無力在短短几招內將其強行留下,只能無奈地目送對方逃出驪縣。
畢竟即便是千年大妖——其中的差距也大到不可以常理記,而柰顯然是屬於其中最水的那類。
簡單地說,缺少底蘊。在諸多生靈之中,草木精怪得道最是艱難不過,柰的壽命雖然已有千載,但其中至少七八百年都是渾渾噩噩的混沌狀態,產生靈智也不過是最近一兩百年的事情,並且由於缺少能溝通,交流的對象,她的心智成長也緩慢得超乎想象,估計就和人類七八歲的孩童差不多,修鍊完全憑藉本能的指引,因此儘管在千年的時光中積攢了一身龐大的妖力,但她的運用技巧完全是零,基本上只會幾個粗淺的天賦妖術,陰謀詭計什麼的也完全想不出來,根本沒辦法在短時間內留下,掌握了一堆亂七八糟技能的進化者蕭弦宇。
而今晚——在蕭弦宇看來,不過是又一次的例行公事罷了,和柰交手了多次之後,他對這套流程已經是駕輕就熟,根本不存在失誤的可能。
「神水洋洋,萬里精光。五雷布炁......」
遠處林仙兒步罡踏斗,行步轉折之間暗合北斗七星陣列,口中默念御水靈咒法訣,臨近十數個大缸之內的膠質汽油,竟當真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控制著臨空浮起,隨後撲天蓋地的向遠方的花海涌去,而在下方靜候著的蕭弦宇也在恰到好處的時機運起內力一掌擊出,隔空將汽油引燃,隨後看都不看一眼身後衝天而起的烈焰與濃重的黑煙,直接轉身就朝另一個方向逃去,還時不時的朝身後擊出一道飽含熾熱內力的掌風——這主要是為了引開柰的追殺,免得她去找林仙兒的麻煩。
「人類...又....是你!」
事實證明,這樣確實很有效,清冷而又飽含殺意的聲音從深處傳來,同時原本靜謐的花海,霎時間便陷入了狂亂的暴動之中,只見被汽油波及到的區域附近——一株株海棠花竟然如同動物般將自己的根須從泥土中抽出,蠕動著向後方撤去,短短几分鐘便留出了一整道空曠的隔離區,而被汽油所沾染上的海棠花們,哪怕枝葉在火焰的舔舐下化為灰燼,根系在高溫的炙烤下脫水碳化,都勉力掙扎著向外圍移動,爭取不讓自己身上的火焰波及到後方的區域。
在和狡詐的人類有了短短几日的接觸之後,原本不曉世事的花妖柰也以超乎想象的速度成長起來,在發現被加了料的了膠質汽油憑藉她那幾手粗淺的水靈術根本無法澆滅,甚至汽油還隨著水流蔓延開來造成了更大的損傷后,柰也是無師自通的想到了對應之法,如同壯士斷腕一般將被波及到的區域全部捨棄,用無法燃燒的土壤隔絕火焰的影響。
在操縱自己的海棠花們避難的同時,土壤之下數根有如地龍一般粗壯堅韌的藤蔓,糾纏旋轉著彷彿鑽頭一般在大地上破出了一道深深的壕溝,直接筆直的朝蕭弦宇逃竄的方向追去,土浪翻湧煙塵四起,速度超乎想象的快,這是柰化形之前蛻下的海棠本體,展露在地面上的部分不過是冰山一角,而柰的人身則是穩穩地立足在其上,只見她縴手微微一揚,無數的花瓣便被狂風裹挾著,化為一道淡粉色龍捲向前方直衝而去,與之一同的還有一股淡雅的幽幽花香。
「切,又是這招,火盾術!」
蕭弦宇在前方運起輕功奪路而逃的同時,自然不會忽略身後的動靜,眼見柰又用出了這熟悉的招式,他直接雙手合十置於胸前,屏息靜氣避免自己吸入那股花香的同時,凝神調動起了自己體內的炎獄之血,使出了新近才開發出的血統技能,橘紅色的烈焰瞬間便從周身的各個毛孔噴薄而出,將襲來的花瓣和他的衣物全部燒成了灰燼。
不過似乎是蕭弦宇功力不足的原因,仍由不少花瓣衝破了那層薄薄的烈焰屏障,並且這些看似柔弱無害的花瓣,在柰的妖力加持下竟然如同刀片一般鋒利無匹,等到一整道花瓣龍捲從蕭弦宇的身側擦過,他的全身上下竟是已被切割出了大大小小數十道皮肉翻卷傷口,鮮血淋漓看上去頗為駭人。
不過這些只是皮肉傷罷了,雖然看上去可怕,但對於體質已經突破三十點的蕭弦宇來說,根本就連輕傷都算不上,甚至借著剛才的風勢,他還趁機又拉開了不少距離。
「人類...站住...」
「哈哈哈,有本事你就追上來啊!」
這種形式的一追一逃,在這幾日里已經重複上演了多次,儘管柰的技巧較之最初已經精細了不少,但相對的她的力量由於花海被焚燒也跌落了些許,因此一進一退之下卻是幾乎沒什麼大的變化,前幾日她拿不下蕭弦宇,今天自然也是不例外。
驪縣的面積不算大,經過短短几分鐘的相互追逐,蕭弦宇一口氣跑出了縣城數十米外,這才停下腳步大口大口地喘氣起來,他的身上又新添了不少傷口,有些地方甚至深可見骨,但,無濟於事——柰止步在了驪縣邊緣的馬路上,白皙的皮膚因為怒火而漲得通紅,明明只要再追上一會兒,遍體鱗傷的蕭弦宇絕對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但就是因為主神的限制,她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可惡的仇敵,在不遠處悠哉悠哉的從隨身空間中取出藥膏給自己治療,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可惡的...人類...我一定要...殺了你...」
柰和人類的接觸僅僅只有幾天,但她已經成功掌握了不少常用的詞語,超凡生靈的學習能力可不是蓋的。
「唉,何必如此生氣呢,柰,如果不是你一點交流的機會都不肯給我的話,我也不會採取這麼極端的手段啊......」
對於主神的限制瞭然於胸的蕭弦宇,知道由於一路上自己都只是在逃跑,根本沒有對柰造成過任何傷害,所以對方不可能踏出驪縣的範圍來追殺自己,因此保持在了一個安全距離之後,甚至悠閑的和柰攀談了起來——畢竟被一名絕世美女惡狠狠地盯著,這種感覺倒也著實不賴。
「通告:進化者編號00000001,及其追隨者【數據隱藏】,在不依靠任何外力的情況下,擊殺六星巔峰降臨人物——老元寬,隱藏條件已滿足,自現在起,解除對所有六星以下降臨者的行動制約,六星及七星級別降臨者,行動制約自原有級別下調一檔。」
但還沒等蕭弦宇的話說到一半,一道冰冷的提示音卻是突兀地在他腦海中響起。
限制解除?六星級巔峰降臨人物被擊殺?等會,前世這個事件應該要等到五天以後才會發生啊,現在就出現了是什麼鬼?!而且被殺的那個傢伙不是吸血伯爵德拉庫拉么,怎麼變成了什麼老元寬,我記得這傢伙好像是魔都那邊的大boss之一啊,前世的時候這傢伙可是一直活得好好的,怎麼莫名其妙就被殺了?
難道是因為我的重生而引起的蝴蝶效應?不可能啊,川蜀和魔都隔了這麼遠的距離,我就算這幾天做了什麼,也影響不到那邊的情況啊.....難道說,除了我之外,還有其他的重生者不成......
突如其來的訊息把蕭弦宇的腦海衝擊得一團渾沌,一直以來他都由於對未來的走勢了如指掌,再加上重生之後一路順風順水的經歷,而隱隱帶有幾分自得與輕慢的態度俯視著周圍的一切,在心中也時常自居為天命之子,但現在所知的歷史發生了如此之大的誤差,甚至很可能有其他的重生者存在於世間,一股巨大的恐慌感頓時死死地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對於自己未來究竟該何去何從也常生了一股茫然若失感。
但,未來如何暫且不論,很快蕭弦宇就發現,現在,他有大(喵)麻煩了.....
大地震顫,土石轟鳴,數以千百記的巨型藤蔓掀翻地表衝天而起,將四野八方團團環繞得密不透風,就在蕭弦宇愣神的期間,一座荊棘長城竟是拔地而起將他圍困在內,就連上方的天空都被層層疊疊蠕動著的藤蔓所編織的大網阻住了去路。
柰的本體一直在地下和她的人身一同前進,但由於身軀太過龐大,她即便再怎麼追趕也難以跟上有輕功加持的蕭弦宇,最後只能無奈地止步於驪縣的邊緣,而就在剛才,主神所賦予的制約鬆動的那一瞬,趁著蕭弦宇獃獃地站在原地不知思考些什麼的時候,她並沒有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幾乎是瞬間便布下了天羅地網,等到蕭弦宇臉色大變意識到了不妙的時候,早就為時已晚!
「那麼....讓我們好好的...算一算賬吧。」
如同半跪著等待君王通過的臣子一般,一側的藤蔓牆壁恭順的向兩側錯落分開,露出了一扇約兩米有餘的門戶,伴隨著輕柔卻殺氣四溢的話語,眼神如寒冰般刺骨的柰從外頭款款步入,巧笑嫣然地看著面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