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章 人情冷暖

第一卷 第三章 人情冷暖

「孩子睡著了嗎?」柳南胥見徐羅琳從女兒房裡出來,湊上去輕輕的問道。

「嗯,噓,」徐羅琳豎起食指放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接著到,「剛剛依依和我說了很多話……」

「我知道,我都聽到了,我不會這麼就放棄的,怎麼也得為依依的前途著想吧?」徐羅琳話還沒說完就被柳南胥急急的打斷了。

徐羅琳拉著柳南胥的手扯著他走進自己的房間道:「那是自然,明天咱們想辦法去,好了,孩他爹,早點休息吧。」

「嗯,好。」柳南胥邊脫衣服邊應到。

一夜無話。

天才蒙蒙亮,柳南胥就起床了,看著老婆還在沉睡,躡手躡腳的走出房間,淘米之後把電插上了又去到菜園子里撈了一把白菜回來,看見老婆孩子都還沒有醒來,就自己弄了點菜,也不忍驚醒她娘兒倆,自己刨了兩碗飯出門去了。

看著天色還早,柳南胥想著這麼早去借錢別人家也討不到好彩頭,那就去地里幹活吧,待到晌午十分再去親戚家吧。

柳南胥在地里拔了一會兒草抬頭望了望天,心裡暗忖道:「嗯,現在已經過晌午了,大伙兒應該都在家吃午飯了吧?」

不一會兒,他來到徐羅文家門口,看到他們一家子正在吃午飯,「南胥哥,你來了,吃過午飯沒有,吃點兒吧?」徐羅文一邊給柳南胥拿凳子一邊問道。

柳南胥連忙堆起笑臉道:「不不不,我剛吃過了,羅文啊我是來……」

「南胥哥啊,不是我不支持你呀,實在是這段時間扯不過來呀。你看孩兒也要上高中了,我最近做了個小生意,生意也不是很好,本還沒回來呢!和你一起做事那麼多年了,我的處境你應該也明白不是?」徐羅文好像知道他要來做什麼,還沒等他話說完就急急的打斷了。

柳南胥心裡「咯噔」一下,涼了,但還是笑著道:「這樣呀,沒事兒沒事兒,那我就去多走幾家看看吧。」

「南胥哥,」柳南胥都走到大路上了,徐羅文氣喘吁吁的追出來接著說道:「我這裡還有幾百,先拿著將就著吧,真是不好意思,讓你白跑一趟了。」說著把兩百塊錢放在他手心裡。

柳南胥推脫了一下,硬是沒有推掉值得把那錢拿著,說道:「我替孩子謝謝了。」

「沒事,沒事。是我們對不起你呀。」徐羅文邊回頭往家裡走邊揮手搖搖說道。

「唉。」柳南胥看著手裡的紅色的錢,搖搖頭嘆了口氣,繼續往下一家奔去。

就這樣柳南胥差不多跑了十多家都是如此模樣,有的一毛沒有有的還象徵性的給了一兩百,一圈下來手裡還不足一千塊,對於六千多的學費,這簡直是九牛一毛呀。

看著手裡的錢,還是不行,立馬又趕到柳家村去,從柳家村轉了一圈出來,手裡也是多了幾百,這時天色快暗下來了,有一點風吹過來,柳南胥感覺特別的冷,他想了想,還是先回家吧。

「孩他爹,回來了,快進屋去吧,羅棟來了。」柳南胥剛走到家門口,徐羅琳端著一個面盆從屋裡出來,看到了他說道。

柳南胥聽到這兒連忙從兜里掏出一百元錢遞給老婆道:「拿你快去東頭店上打兩斤酒來,我要和羅棟喝幾杯!」

「又喝?喝醉死你了就好了。」徐羅琳拿著錢邊往外走邊嘟噥道,雖然不大情願老公喝酒,但是徐羅棟來了她還是要去打酒的,畢竟這個弟弟自小和她是最好的。

「羅棟,什麼來的呀?這幾天沒見你了,地都種好了?」柳南胥接過徐羅棟遞過來的煙絲問道。

徐羅棟邊把煙絲往煙嘴裡揉邊回應道:「嗯,馬鈴薯收完了,紅薯也插的差不多了,就等到秋天的時候收玉米和水稻了。姐夫,你的呢?」

「我的呀,還早呢。這段時間忙著孩子的學費,地里的草快要人把高了,不過不急,等到時候一起給弄了就是。」柳南胥能抽一口煙突出一大團煙霧答道。

徐羅棟把煙嘴放在旁邊的凳子上從衣兜里拿出一疊錢遞給柳南胥說道:「姐夫,這有兩千,我就只有這麼點兒了,先拿著吧,別推辭!不然我要冒火的!當然你不要擔心我,那孩兒的學費可以等到玉米收了去買就行了。」

「那怎麼行?」柳南胥把錢往徐羅棟身上推著道。

「姐夫,你這是要我冒火還是怎麼的?都說了不得推辭的!」徐羅棟一把把錢塞道柳南胥手裡大聲道。

柳南胥叫他真要冒火了,也就沒推辭了,把錢小心的收進褲腰帶上面的一個布制錢袋裡,然後把衣服整理好說道:「羅棟啊,等會兒就在屋裡吃飯,我叫你姐去打酒了。」

「嗯,這個可以有,得和你喝幾杯,好久沒和你喝酒了。」徐羅棟見他收了錢高興的說道。

「我回來啦,」徐羅琳提著一壺酒還有兩包花生米走了進來,看了看柳南胥接著道:「孩兒他爹,飯做好了嗎?」

「啊,我卻只記著和羅棟扯蛋去了,這個還沒有呢!」柳南胥聽見老婆這麼一問,尷尬的笑了笑接著道:「羅棟,你先坐會兒,我現在就去做飯,馬上就會好了,你和你姐聊會兒吧。」

不一會兒,飯做好了,柳依依也割了一背豬草回到家了,等她洗好手后大家就拿起酒壺斟滿酒開始喝上了。

說實話柳南胥今天心情確實不怎麼好,也是有點情緒的,但卻又不能跟別人當面說,悶在心裡也挺辛苦的。有時候做人真的是難,想說的話卻不敢說,想做的事卻做不了。卻偏偏又人生苦短,又經得起幾個四十多歲的揮霍呢?

今天柳依依並沒有喝酒,她吃好飯後就去房間里看書去了。很是安靜,柳南胥看著女兒出去的背影,也覺得還是有點兒舒坦的。和徐羅方喝的還是很開心的,只是幾杯酒下肚,心裡的憋屈再也憋不住了,膽子也變得大了起來!

「羅棟,你說我幫大夥幫的少了嗎?」帶著幾分醉意,柳南胥瓮聲瓮氣的問道。

聽到他這樣說話徐羅琳趕忙站起來扶著他擔心的問道:「孩兒他爹,你是不是喝醉了?」

「我沒有醉,我清醒著呢,別管我我和羅棟說說話!」柳南胥掙開老婆的手說道。

「還有,今天誰都不要管我,我要喝酒,我要喝酒!」柳南胥推開老婆後繼續說道。

徐羅琳見著被柳南胥推開,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媽,你來我房間,我有事要和你說。」這時候柳依依拉著母親說道,接著把母親強行拉進了自己的房間。

「姐,沒事兒的,我和姐夫聊聊,放心吧。」徐羅棟跑到柳依依房門口輕輕的道。

徐羅棟走過來看著柳南胥道:「姐夫,你消消氣,別因為某些破事氣壞了身子,你這一家子可都靠你呢!」

「為什麼?為什麼?我從前幫他們的確實不是錢,但那也是辛苦啊,換算成錢也不少吧?」柳南胥想著從入贅到徐家村開始只要哪家有需要幫工的他從來都是義無反顧的盡心儘力的去幫助,結果連自家孩子上學缺學費去向他們借點卻還那麼難就痛苦的道。

他肩膀無力的聳動著,聲音已經有一些哽咽,

徐羅棟扶著柳南胥的肩膀輕輕的道:「別人給你借錢是情分,不借那也是本分,姐夫,你這樣是不是有點兒怨天尤人了?這還是原來的你嗎?咱們年紀都大了,也都是過來人了,不應該看不起自己,知道嗎?」

他頓了一頓接著道:「沒本事的人總怨天尤人,總想靠別人改變自己;有本事的人捨己為人,卻能用自己改變別人。我們不都經常這樣教孩子嗎?難道你忘了嗎?就算窮,咱也得窮的有志氣不是?」

「話是這麼說,也有這麼個理。只是我這心裡不舒坦呀,唉,」柳南胥平復了一下心情繼續道:「我也就當你發泄一下,嗯嗯,是我失禮了!」

徐羅棟連忙道:「姐夫,你這說的什麼話?有什麼失禮不失禮的?來吧,我們繼續喝,走起……」

「依依那孩子說不想上學了,要去打工,我這心裡怎麼都不是滋味呀?我們做父母的沒能給她留下什麼東西,卻要讓他儘早的去受苦!」柳南胥端起酒杯呡一口吐了一口氣說道。

徐羅棟聽到他的話后思索了一下道:「打工?這也不失一個好主意呀!書讀的少不一定賺錢少哦?再說了我們這些家庭像她這麼大去打工的也不少吧?雖然讀書會讓她更加有能力,可是去打工卻能為她增加大量的經驗,有了大量經驗才能做更好的事,我覺得這個主意好,到時候我要是沒有能力讓風兒去上大學,也讓他去外面闖一闖!」

柳南胥用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怒道:「你這是什麼話?這不是完全不負責任的話嗎?這隻能證明你為人父母沒有本事,連孩子上學都供不起!」

「那有什麼辦法呢?我只有這個能力呀!」徐羅棟頹廢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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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色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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