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GM

?()蔓延四方的廣大草原，在略帶紅暈的陽光照耀下閃閃發亮。遙遠的北方浮現出森林輪廓，南方則是閃著光的湖面。東邊可以稍微看到一城鎮的城壁，而西邊則是無限延伸的天空與被染成金sè的雲群。

草原上，不時傳來山豬的凄厲的慘叫聲，我們幾個樂此不疲的用各種自創的招式攻擊山豬，就連膽的實玖瑠也興奮異常的向那些可憐的動物們投擲著石塊。

不過那可不是普通的亂扔，而是技能「單發shè擊」。

只見石頭在空中閃過，留下一道殘光，下一秒，熟悉的哀嚎聲傳來，山豬的HP直落至零，然後便是同樣熟悉的多邊形破碎效果音。

「耶！」實玖瑠像個孩子般又蹦又跳。

「耶！」

相似的歡呼從另一邊傳來，虛子一臉得意的看向我，似乎在炫耀剛剛的戰果。

我笑眯眯的朝她豎起大拇指。

虛子一愣，臉紅紅的轉過身，去尋找下一個獵物了……

「嘖嘖。」我砸吧幾下嘴，對站在旁邊無所事事的涼子耳語，「看來阿虛已經完全接受這個設定了呢……」

「噗哈哈……」涼子笑幾聲，壓低聲音回答道，「其實**的構造對jīng神活動影響很大。阿虛在這個遊戲里是女ìng的身體，自然容易偏向女ìng的思考方式嘍。」

「哦，這麼來，如果他回到現實世界，ìng格也會變回去？」

「沒錯……估計會羞憤的想要撞牆吧……」涼子自顧自的腦補了一陣，然後掩著嘴不可抑止的狂笑起來，「哈哈哈哈……」

我抹了抹額間的冷汗：「你太黑了……」

「嗚……chūnrì，你誤會我了……」

「別裝啦！」

「嘻嘻……」

望著遠處一邊奔跑，一邊歡快的搖晃著馬尾辮的虛子，我忍不住為她默哀0.1秒。

並不是所有人都對殺怪很感興趣。

有希不知從哪裡變出一本書來，盤腿坐在草地上安靜的閱讀著。野怪們不約而同的避開那個區域，形成了以有希為中心二十米方圓的名副其實的安全區。

有掛機划水的，也有兢兢業業打怪的。

古泉邁著靈巧的步法，與山豬近身周旋，不時在要害處閃電般的劃上一下，動作犀利，走位風sāo。

不過要殺怪效率最高的，必然是空中單位……

只見伊卡洛斯一個俯衝，再一個迴旋，原地就只剩下一片多邊形的碎片了，視覺效果極為兇殘。

開掛的感覺就是不一樣啊！

我面前的經驗條蹭蹭的往上漲著——看來很快我們就可以去打更高等級的怪了。

畢竟山豬也有打膩了……

忽然，我看到兩個身著新手套裝的玩家迎面走來。

由於SAO的世界無比廣闊，而目前的遊戲者僅有一萬人，這還是第一次在野外看到其他玩家。

「這位姐，打擾一下。」其中那個黑髮的瘦弱少年有些猶豫的開口，「雖然有些唐突，但能不能問一下，那個……」他指了指天上的伊卡洛斯，「飛行的裝備是怎麼得到的嗎？」

「那個啊……」

「哎呀，桐人。」另一名長著落魄武士臉的赤發大叔在一旁勸道，「不要為難人家啦，這種稀有裝備的來源一般是要保密的……」

「實在抱歉……」名叫桐人的黑髮少年朝我鞠了一躬，「因為我是封測玩家，對這個遊戲也有一定的了解，所以很疑惑……請勿見怪……」

「呵呵……」我對這個很有禮貌的少年笑了笑，「其實告訴你們也沒關係啦……但是請你們不要告訴別人……」

對面兩個人立即猛頭，好奇的瞪大眼睛。

「其實啊……」我把聲音放得很輕，他們立即知趣的把耳朵湊了過來，「其實，我認識GM，這些都是她幫我調出來的！」

「！！」

兩個人被這驚人的消息震住了，一臉複雜的看著我。

「別告訴別人哦~」我笑眯眯的補充了一句，「不然我就讓GM把你們倆都封了！」

面對我無恥的威脅，少年和大叔忙不迭的頭並作出保證……

身後傳來壓抑的笑聲，有實玖瑠的，有涼子的，還有一個特別萌的聲音很是陌生……難道是——

虛子？

……

歡樂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不知不覺中，一個下午便從指縫間溜走了。

紅得發紫的太陽沉到地平線附近，反而是七彩的晚霞顯得愈發耀眼。我們七個人一同走在怪石嶙峋的戈壁灘上，欣賞著難得一見的景緻。

實玖瑠拉著虛子在尖錐狀的石柱之間繞來繞去，不是發出讚歎聲。古泉哼著不知名的調，就連有希也在仰望天空。

看得出來，她們都玩得很開心。

「誒？」

前方出現了玩家的身影。

沒想到這麼偏僻的地方也會有人來啊……

更湊巧的是，居然又是那對少年×大叔的和諧CP，哦不，團隊。

我朝他們友善的了頭，沒想到他們卻徑直的跑了過來。

「抱歉，打擾一下。」開口的是叫桐人的少年，「你們的系統菜單里，有登出鍵嗎？」

「誒？」我單手一劃，調出窗口，開設置一欄，「有啊。」

「呃……」對面兩人面面相覷，「這是怎麼回事？」

「這麼來，你們沒有登出鍵嗎？」

「是啊……」紅髮大叔一臉糾結的在原地跺著腳，「我定了五半的披薩！可惡……再不回去就涼掉了啊！」

「能不能請你幫我們聯繫一下GM。」桐人苦笑的道，「因為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有什麼其它的方法能離開遊戲了。」

誒，聯繫GM？

我轉頭看向有希。

「今天下午，最高級許可權想要修改我們的系統菜單，被我屏蔽了。」

這麼來……

是GM故意把登出鍵取消掉的？

他到底想要幹什麼？

算了，不管那些，先幫幫這個披薩大叔吧……

「嗯，我叫GM幫你們改一下。」我朝對面兩人了頭，示意不必擔心。

「真是非常感謝……」

幾秒鐘后……

「哇！有了！好快！」大叔歡呼了一聲，無比感激的看著我。

看樣子，如果我是男生的話，他一定會衝上來和我擁抱……

「我要下線了。」他開選單，猶豫了一下，「那個，我叫克萊因，能加一下你好友嗎？」

「可以。我叫suzumiya。」我隨手批准了遞過來的好友申請。

「大家拜拜咯~」

一道白光閃過，克萊因消失在我們的面前，豪放的聲音依然在原野中回蕩。

桐人悵然若失的站在那裡，半晌，轉向我，「剛才謝謝了……那麼我也先走了……」

「當——當——」

一陣鐘聲打斷了他的話。

「怎麼回事？」

我的話音未落，桐人的身影就忽然被藍sè的光柱給包圍起來，而後漸漸淡去。

「是系統的強制傳送。」有希在一旁解釋道。

「我好像聞到了yīn謀的氣息……咱們看看去！」

有希微微的了頭，同樣的藍光籠罩了我們的身體，又過了幾秒，隨著藍sè的光輝逐漸變淡，周圍的景sè已不是夕陽照耀下的戈壁灘了。

眼前是一片廣大的石板地面、環繞四周的行道樹，以及瀟洒中世紀風味的街道。在前方遠處，還有一座發出黑sè光芒的巨大宮殿。

正是遊戲開始地「起始之城鎮」的zhōngyāng廣場。

「看來所有玩家都被傳送過來了呢。」古泉望著將四周擠得滿滿的人群道。

不久，各個地方開始傳出吵雜的聲音，而且音量逐漸變大。焦躁的氣氛令人不安的蔓延著。

「啊……看上面！」虛子忽然驚叫道。

在一百米的上空，也就是第二層底部，染上了一層鮮紅sè棋盤狀的花紋。仔細一看，就可以發現花紋是由兩個英文單字交互排列而成。至於那兩個由鮮紅sè字型所寫成的單字，則是【arning】以及【System_Announcement】。

很快，紅sè圖樣覆蓋了整個天空，在它的zhōngyāng部分，一滴相當濃稠的巨大血滴慢慢向下滴落。但是血液並沒有滴落地面，而是突然在半空中改變了形狀。

出現在那裡的，是一個身高將近有二十公尺，身穿深紅sè斗篷的巨人，更為獵奇的是，他斗篷里竟然是一片空洞。彷彿一個鬼魂……

「這就是GM？」

「是。」

「他的審美觀真是令人難以吐槽……」虛子不滿的道。

斗篷的右邊袖管忽然動了起來，從擴大的袖口裡，可以見到純白sè的手套。但是袖子和手套很明顯也是互相分開的。

接著左邊的袖子也慢慢舉起。在一萬名玩家的頭上，空的白sè手套往左右張開，感覺像無臉人正在張開自己的嘴，然後馬上就有男子低沉又通徹的聲音從遙遠的上方傳來。

「各位玩家，歡迎來到我的世界。」

空中巨大的身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我的名字是茅場晶彥。是現在唯一能控制這個世界的人。」冰冷的語言中，充滿了威嚴。

「我想各位玩家應該都已經注意到，登出按鈕從主要選單畫面里消失的情況。但這並不是遊戲有什麼問題。我再重複一遍。這不是遊戲有問題，而是《Sord_Art_Online刀劍神域》本來的版本。」

我了個去，果然是個yīn謀。

無臉斗篷男如幕後大BOSS般，不緊不慢的繼續道：「從今之後，各位在到達這座城堡的端之前，將無法自己登出這個遊戲。」

「切。」我不屑的撇了撇嘴。

「……此外，沒有辦法靠外部的人來停止或者解除NERvGear的運作。如果有人嘗試這麼做的話——」

彷彿是為了渲染氣氛一般，高處的聲音忽然停了下來，眾人屏住呼吸，抬頭仰望，彷彿在等待命運的宣判。

「NERvGear的信號組件發出的微波將破壞各位的腦，停止各位的生命活動。」

幾乎是一字一頓的，如巨石一般的話語砸在了人們的心頭。

接下來，又是一片寂靜。

「什麼嘛！」虛子憤憤不平的道，「僅僅是想讓大家玩遊戲，那個傢伙就用生命作為威脅的手段嗎？太卑鄙了！」

「真是沒想到……」古泉的聲音中也有一股壓抑的憤怒，「沒想到這個傳中的科學家竟然是個瘋子！」

「怎麼會這樣……」實玖瑠仰著頭，喃喃的道。

但是，能夠比較平靜的表達不滿和憤怒的也只有我們幾個了……

從人群的各個地方傳出了不斷增大的sāo動聲。雖然還沒有大聲喊叫或是暴動的人出現，但是恐慌的情緒正在無可遏止的擴散開來。

在面對死亡的威脅時，大部分人第一反應是不願意相信。

但是，如果事實被最終確定下來，那麼下一步便是徹底的崩潰和瘋狂！

必須要做些什麼了！

「如果企圖從外部切斷電源……」上方冷酷的聲音再次響起。

「有希，讓他閉嘴！」

就像是按了暫停鍵一樣，上方的聲音毫無預兆的停止了，原本無風飄動的巨大斗篷也凝固在那裡，彷彿懸浮在空中的石雕。

「刺啦……」就像是信號不穩定一般，高懸於眾人頭的龐然大物上下扭曲起來，然後「砰」的一聲消失不見。

「呃……」瀕臨絕望的眾人望著天空中超出他們理解能力的詭異景象，再次傻眼。

「不見了？」有人揉了揉眼。

「真的沒了誒……」

「剛才的難道是幻覺？」

多次受到巨大刺激的眾多玩家已經完全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我們幾個也圍在一起悄悄的討論起來。

「現在該怎麼辦？」

「發個系統公告讓大家放心吧……」

「他們要是不相信怎麼辦？」

「真麻煩，直接把他們強制登出不就好了？」

「不會死人吧？」

眾人皆把視線轉向有希。

「惡意資訊，可以修正。」

「交給你啦，有希！」我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腦袋，「真是可靠呢！」

「唔……」有希紅著臉了頭。

密集的藍光閃過，一轉眼，寬闊的廣場上，只剩下我們幾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那裡。一陣涼風吹過，顯得無比蕭索……

「唉，咱們也撤吧……真是掃興！」

……

再次睜開眼，已是卧室熟悉的天花板。

我深吸一口氣，從床上坐了起來，望著白花花的牆壁發獃。

「MASTER？」伊卡洛斯的聲音里有濃濃的擔心。

「我沒事……」

我使勁的晃了晃腦袋，但剛才發生的一切依然歷歷在目。

擁有生殺予奪的至高權柄，就可以隨意的cāo縱其他人了么？

我會不會也有那麼一天呢？

「咕咕……」

哎呀不想了！快要餓死了！

晚飯的香氣正從屋外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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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桐人、克萊因、茅場晶彥，來自《刀劍神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