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月夜

凌少雲此時已進入忘我之境，引導六股浩瀚的真氣向任督二脈瘋狂衝去，要知道武林中衝破任督二脈者少之又少，可以說是鳳毛麟角，能衝破任督二脈是多少武林人士的畢生夙願。

當年他的父親凌羽楓三十五歲破任督，已經震驚整個武林。然而年僅二十歲、根基薄弱的凌少雲要想衝破任督二脈簡直勢若登天……

可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一旦沖不破，必將氣血逆流、非死即傷……

只見凌少雲雙眼緊閉，神情凝重，額頭汗如水滴，周而復始地引導體內真氣不斷地衝擊，一次……兩次……三次……

不知衝擊了多少次，雖然體內真氣源源不斷，但是神魂的消耗讓凌少雲開始恍惚不定……眼看瞬間就要走火入魔……

就在生死之間的緊要關頭，一股凄涼而又悲壯的豪氣由心而生，任督二脈衝不破家仇何以得報？又有何顏面苟活於世？死了也好……不如就此一拼了……娘！孩兒不孝，不能回去見您了……

猛然凝聚所有的精氣神，將六股真氣匯聚在一起，瞬間丹田爆滿，緊接著分成兩股真氣，猶如滿弓搭上利箭一般向任督二脈衝擊而去……

「啊」一聲暴喝，石室之內石凳石桌隨之翻滾，凌少雲只覺得一陣眩暈，任督二脈顯然已被真氣刺穿……

果然，任督通，百脈通。

浩瀚的真氣如同百川歸海，源源不斷地在奇經八脈、十四經絡中循環流通……

一聲呻吟，瀕臨虛脫的凌少雲臉上露出了愉悅之色，享受著前所未有的快感……

片刻之後，凌少雲撫平內心的狂喜之情，隨即端坐身子，引導體內真氣行遍全身奇穴、外穴、大、小周天一共四百零九個穴道，熾炎心法很快融會貫通、水到渠成……

這一坐又不知過了多久，凌少雲猛一睜眼，雙目精光閃閃，容光煥發，只覺得內力充盈，頓感神清氣爽……

想到玉陽心法的消失，不由得一陣心疼，也不知這熾炎心法比起自家的心法相差多遠，不經意間就用熾炎心法催動了玉陽指劍向身旁隨手一揮……

哪知，「嗤」得一聲，一道三尺多長的劍氣竄出指尖，身下的石床瞬間倒塌……

凌少雲慌忙起身，看到石床被劍氣齊刷刷斬斷，頓時目瞪口呆……

他哪裡知道菩蓮靈果本身就是天地靈寶，加上吸收了青鸞的畢生精修（化作肥料以身餵食），自己又打通任督二脈，習得絕於塵世的上古熾炎心法，玉陽指劍所發出的三尺劍氣只能算是微乎其微……

凌少雲撿起石床上掉落的什物，來到了石桌旁邊，石桌上稀奇古怪的東西讓他好奇不已……終於在那本陣法古書中找到了，原來是用來布陣和破陣的晶石。

名為：天、地、日、月、寒、火、金、辰、雲、雨、聖、昆等十二晶石……一想到月兒妹妹的安危，家中母親的毒傷，讓凌少雲已無心再揣摩那本陣法……

自己打通了任督二脈，修習了熾炎心法第一重，功力大增，鐵騎幫已不足為懼，還是儘快出此洞室救出月兒妹妹為好……

不安的心情讓他走出洞室察看潮水是否上漲，來到了水洞淺灘旁，看到自己赤身裸體的模樣，又看到那一堆堆的白骨，不由一陣感嘆：二十年來，這些人或許是寅時誤入寒潭，或許是有意前來尋寶，然而卻無一人保全血肉之軀……

凌少雲突然想到了自己，不由得打了個寒顫：難道青鸞早就推算到我凌少雲會來此處？

再次想到青鸞手札所寫的以身餵食菩蓮靈果，這才明白了青鸞的良苦用心：那是為了讓菩蓮在自己到來之時提前成熟……

凌少雲隨即來到菩蓮根莖旁，菩蓮卻已經乾癟，周圍的奇花異草也在漸漸枯萎……

這時，在花草中凌少雲看到了一張扭曲褶皺的皮卷，打開一看不由得肅然起敬，眼眶濕潤起來……

原來是青鸞在臨死之時割皮所寫的一首藏頭詩「青鸞死戀白凰」，詩中道明了曲直原委，且推算了身後之事……

青山草廬夜當空

鸞魂寒潭鳴悲聲；

死結欲解同心橋，

戀無所戀恨亦終；

白髮守侯二十載，

凰雛醒時歲已更。

凌少雲恭恭敬敬地收起了這張人皮詩卷，隨後跪在菩蓮靈果面前磕下三個響頭：「謝青鸞前輩再造之恩，我凌少雲有朝一日定完成前輩的心愿……」

隨後在洞室找到油紙，包好一應什物，來到水洞淺灘之前，靜待潭水漲潮，好隨潮水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