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大型禁閉室
?那天酒足飯飽之後,鄭亦南又喝多了,在那又哭又笑的,只是這次再也沒有人嫌棄他,大家帶著笑意看著他在那盡情的自我表演,到最後每一個人的臉色都變得凝重起來,無人再笑了。
將近三十年了,他們第一次知道了他為何喝多了去敲每一戶人家的門,因為他們第一次清楚的聽到了鄭亦南嘴裡說的是「小菊,你快開門,小菊,你快回來啊!」
那聲音既低沉又凄慘,還透露出一種無可奈何的絕望。
到最後,人群里隱隱的發出了哭泣的聲音,馬奎娥那本來腫的核桃般大的眼睛上,又多了些淚痕,趙副營長低著頭,一直在沉默著。
第二天,鄭亦南酒醒了之後,照舊什麼都不記得了,只是發現大家看他的眼神除了希冀之外,又多了一絲憐憫。
鄭亦南按照山寨村小世界的樣子,重塑了昆崙山基地的避難所,他幾乎掏空了此處的整個山脈,構造了一個龐大無比的內循環系統,把這600多人全部安置了起來。
一開始的日子,曹營長和趙副營長每天都帶著大家操練。
班隊列動作、單個隊列動作、軍體拳、實打實投訓練、防護訓練大家都做的一絲不苟,五公里負重越野是沒法完成了,地方太小,但是每天早上,即將起床的人們總能聽到沿著駐地一圈急匆匆而毫不凌亂的腳步聲。
但是時間久了,難免有人會發出異議。
這也難怪,地球人類基本都快死絕了,他們訓練的意義何在?更何況大部分軍人的年齡都已經偏大了,僅僅有少數新兵蛋子是核爆炸前補充到山上來的,即使這些新兵蛋子也對未來產生了迷茫。
曹營長仍然堅持他的意見:照舊訓練,時刻保持原有的戰鬥力。
同時他也取得了趙副營長和一連連長孫威武的支持,最後他們找到了一個解決這種問題的辦法:加強思想學習。
這個方法在一段時間內取得了相當不錯的成效,大家完成了對假想敵的模擬,並舉行了幾次軍事演習,全民參與的那種,全營的人都熱情踴躍,鬥志激昂,彷彿又重新煥發了新生。
但是時間是把殺豬刀啊,三年之後,終於發生了一次變故。
二連連長和三連連長帶頭罷訓,曹營長勸說無果之下,決定對他們進行軍法處置,首先是關禁閉,但是當這兩個連長迷迷瞪瞪的從禁閉室里放出來的時候,他們就窩在家裡再也不出來了。
於是關禁閉的時間再一次延長,一個星期、半個月、一個月。
一天夜裡,二三連長的十幾個部下帶著槍偷襲了禁閉室所在地,打傷了兩個守衛,並帶著兩個已經神志不清的連長返回了連部。
曹營長帶著趙副營長和一連的人前去要人,第一次正面衝突發生了。
具體的槍戰就不細說了,結果就是鄭亦南正悠哉悠哉的來到這裡,想要吃一口馬師傅的麻辣烤鴨的時候,發現整個營將近500名軍人,死了30多個,100多個躺在空地上哀嚎不已。
二三連長本來已經完全的精神錯亂了,聽到第一聲槍響之後,馬上就瘋了一樣,搶過來別人手裡的突擊步槍,衝出去向著曹營長他們一頓掃射,最後兩人雙雙在流彈之下,不幸殞命。
鄭亦南利用光子治療機和修復藥劑救治好了所有受傷的人,但那30多個生命卻徹底的沒了,最終曹營長妥協了,他取消了訓練,讓大家解甲歸田。
但這一切還遠遠沒有結束!
人類真的是一種非常奇怪的動物,這樣的矛盾體與宇宙自然進化出來的生物體截然不同,那該死的紫星人咖喱沙司當初在改變人類基因的時候,胡亂點的那幾個基因點,不良特徵終於徹底的體現了出來:
害怕寂寞,一個人的寂寞會讓人發瘋,人多了也不行,人多了必生亂,他們總要找點事情,整出來些莫名其妙的幺蛾子;
在這個狹小的空間里,兩個人的關係也很難處理,就像兩輛高速行駛的汽車,離的遠了,就會引起猜疑和嫉恨,走的近了,必出車禍;
還有那無所不在的利益,即使具有血緣關係的兩個人也無法倖免,「愉悅自己」和「寄託感情」很好的說明了這一切,兩個毫無血緣關係的人之間更會有利益的牽扯,利益是權力金錢和地位的主要寄生體。
在取消了軍事訓練之後,雞毛蒜皮的事情接二連三的發生了。
事實證明,在沒有強大的約束力的情況下,持有槍支真的是一件相當危險的事情。尤其在這個男女比例還不到3:1的地方。
下半身不聽使喚的周師傅晚飯後在家門口剔牙的時候,路過的三連的新任連長向著那徐娘半老的周夫人多瞅了幾眼,那周夫人因為熟人的關係同樣微笑了一下,這樣的事情在連續發生了幾次之後,當新任連長再次路過的時候,周師傅拿著偷來的突擊步槍幹掉了他,然後飲彈自盡。
兩個新兵蛋子喝著鄭亦南從綿竹運來的劍南春,因為其中一個人少喝了一杯,兩人打起了酒官司,另外一個人酒醉之下,跑到隔壁屋裡拿來突擊步槍,把少喝了一杯酒的人身上打成了馬蜂窩。
兩個從同一個地方出來參軍的老鄉,因為一個人晉陞為了班長,另外一個人當兵十年仍舊是一個大頭兵,即使已經取消了軍事訓練,軍人的概念非常模糊了,那大頭兵仍舊覺得低人一等,日常見到老鄉也感覺抬不起頭來,整日價的窩在家裡,到最後竟然發了瘋,遇到人就喃喃自語「班長你好」。
曹營長迅速的下達了「禁槍令」,然後和趙副營長、孫威武以及鄭亦南開了一個會。
大家通過分析得出來一個結論:
這個小世界就相當於一個大的禁閉室,缺乏和外界足夠的交流溝通,人的精神出了問題。
鄭亦南同樣作了一番自己的思考:
同樣是小世界,山寨村的情況卻要好的多,他們頂多開開會,搞搞鬥爭,然後假公濟私一下,這裡為什麼情況會那麼嚴重呢?鄭亦南雖然沒有再回山寨村小世界,但他放在那裡的監控器仍舊對那裡的一舉一動瞭若指掌。
可能和文化水平有一定的關係吧,書讀的多,想法就多,一個大字不識的鄉下人只要有吃有喝,會幹出來歇斯底里的事的幾率會比讀書人要低的多,同樣成為精神病的可能性幾乎為零,由此可見,書讀的太多,實在不一定是什麼好事情,這是對個體來言的,如果是上升到整個人類的自然發展,讀書自然是文明前進的標誌,這又另當別論了。
那時候,鄭亦南通過手中的「如意」已經製造出了學習機,在閱讀了大量的文獻之後,他已經對種植與收割有了一定的了解,通過這些事例,他得出了一個對自己而言確鑿的事實:人類的靈海受到了種植者的禁錮,再加上天生的劣根性,出現這些有悖自然發展的異常行為是因為源頭上出了問題。
其實鄭亦南也錯了,人類的基因固有一定的缺陷是真實存在的,但是解決這些異常行為很簡單,把他們放到地面上去,一切問題就迎刃而解。
這個文明需要空間!
只有空間才能激發出人的靈感,只有空間才能讓文明之花燦爛開放,「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不是說說玩的,人類的老祖宗從樹上跳到地面上,空間增大了幾十億倍不止,文明也開始大踏步的向前躍進,如果有一天從地球跨越到星海,空間又增大了幾千億倍不止,那文明又會如何的璀璨?空間是文明最好的寄生體。
那時候鄭亦南的輻射清理裝置早就已經製造出來了,一個非常容易解決的問題,最後變成了死循環,從來導致了慘劇的發生。
於是鄭亦南做出了一個更加離譜的決定,但這個錯誤的決定是大家共同給予了錯誤的導向,他們偏執的認為這幫人是無事生非,吃飽了沒事幹,精神極度空虛。
鄭亦南把學習機拿來了,並構建了一個遊戲伺服器,讓大家玩起了遊戲,遊戲的內容是以「綠洲」為範本構建的,從此這幫人在衣食無憂的情況下打起了遊戲,並沉迷在遊戲世界里不可自拔。
但總有那麼一小部分人天生對虛擬世界無感,這種人的基因特徵表現為強大的理智性和高度的自我約束性,他們寧願天天看著腳下的花花草草發獃,也不願意在虛擬的海洋里遨遊。
鄭亦南感覺自己已經儘力了,但是偏偏這幫不喜歡打遊戲的人里還包括那位烹飪手藝高超的馬師傅,為了讓自己不知道要活多少歲月的餘生能繼續吃上各種美食,他耐著性子又一次重新構建了小世界,移植來全世界的奇花異草,搬運來地球上僅存的一些飛禽走獸,還在一處廢墟里發現了一個倖存的五十多歲的大媽,也就是日後馬師傅的相好。
不知道是腦袋抽了還是被門板給夾了,得意洋洋的鄭亦南又弄來了兩隻吞金獸圈養了起來,他挖了一個將近二十米的正方體深坑,周圍和下部的五個平面上用密密麻麻的木材圍的密不透風,僅僅在上面用鐵絲網攔了起來。
這給日後的慘劇埋下了禍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