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1章 宿敵決死 下

在場的數萬人包括吳奇無一不面色驟變，下一刻射殺之箭徑直挺進了虛空王蟲的頭部，無可抵擋的五階力量頃刻間在虛空王蟲的頭部外骨骼上轟出一個塌陷的巨坑！

一瞬間紫色的蟲血與無數外骨骼碎片飆飛而出，虛空王蟲發出一聲刺耳的尖鳴，竟還剩些力氣退回虛空裂縫之內，而虛空裂縫也響應著虛空王蟲的意識，在它退回虛空通道的同時急速閉合。

「怎麼可能......」

即便吳奇再能保持冷靜，面對卡贊在這種情況下還能逃掉的局面也是又驚又急。他以最快速度施展「時感破錮」，欲「暫停」虛空王蟲的運動軌跡。但那種衝破時間的感覺剛一降臨，體內突然爆發的強烈虛脫感叫吳奇猝不及防。

吳奇雙眼一糊，一個踉蹌差點一頭朝下方栽去。好在他迅速醒神並調整好了姿勢，可就是這關鍵的一秒，讓他與虛空裂縫之間的一百餘米距離顯得無限遙遠。

吳奇眼睜睜地看著虛空裂縫閉上了最後一點距離，虛空王蟲重傷的身影亦在最後一刻消失無蹤。

天空下卡贊的氣息消失了，吳奇獃獃地抬手向前抓去，卻只能抓到一片空無。

他握緊了拳頭，緊緊咬牙。

北上的戰役結束了。天啟深淵方，第三王座阿撒戰死，第六王座蓋婭戰死，第九王座克瑞斯重傷並下落不明，十三王座重傷逃走。第三集團軍方，總指揮秋垣戰死，副指揮被北嘩書戰死，第三指揮官吳奇重傷，士兵犧牲三萬六千餘人，右軍除艾德里安娜准將外最終歸隊外，其餘人無一倖免；另外，前來支援的兩位懸鷹九輝，艾米拉戰死，張昊瀕死但吊住了性命。

戰利品上，吳奇繳獲神皿「弓箭」之一的長弓，箭則隨虛空裂縫的閉合消失下落不明。

這樣的結果，對第三集團軍與至高三院而言，都是極其慘痛且不可接受的。

吳奇指揮全軍剛打掃完戰場上，唯一倖存的指揮戰車便接收到了懸鷹本部的電訊。電訊上寫「急回」，加上軍隊的傷殘情況與軍用資源儲備情況都不允許繼續毫無頭緒、行程不確定的追擊作戰，吳奇便也打消了最後那點追擊的念頭。

很快，第三集團軍剩下的所有士兵與軍用載具全部排好陣列啟程返回。吳奇躺靠在指揮戰車後半車廂的將軍椅上，靜靜地調養虛弱的身體，指揮全軍返程的任務則暫時交給秋垣少將生前的副官——孫副官。

這時，孫副官接聽了通訊耳麥，他輕語幾句后，讓駕駛員減速停下指揮戰車。

「怎麼了？」吳奇閉目問道。

孫副官轉身過來，恭敬地道：「報告吳指揮，外面有一名叫『項科平』的後勤醫療人員找您，說和您認識，您一定會見他。」

吳奇聽到項科平的名字，心忽的一跳。他緩緩睜開眼睛，知道躲不過地應了話。

「讓他上來。」

孫副官點了點頭，旋即指揮戰車的車門打開，項科平火急火燎地踏上車廂，神色不安地看向吳奇。

「吳奇！不，吳指揮，請問您......」

「慢慢說就行，我在聽。」吳奇示意項科平冷靜點，火急火燎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旁邊的孫副官遞來一杯水，項科平喝水潤了潤嗓子后，立刻問：「吳指揮，右軍......聽說就只有艾德里安娜准將一人回來嗎？」

吳奇輕聲道：「是的。」

「那蕾妮呢！」項科平的語氣頓時激動了起來。

吳奇搖了搖頭：「艾德里安娜准將說，蕾妮飛進虛空裂縫去追擊虛空王蟲，然後就下落不明了。」

項科平強行維持住平常態的表情終於忍耐不住地垮了下來，他的聲音越升越高：「吳奇，失蹤的可是蕾妮啊，你憑什麼那麼冷靜！」

吳奇抬頭正視項科平憤怒的雙眼，他道：「項科平，蕾妮失蹤，我的悲傷程度不比你少。」

項科平卻笑了：「是嗎？可在我看來，你怕是第一次登上『王位』，坐鎮數萬人的軍隊，心也跟著變了！」

旁邊的孫副官聽了勃然大怒。開什麼玩笑，沒有吳奇不惜自身的奮勇作戰，數萬人的第三集團軍全軍早就被卡贊和阿撒屠戮殆盡，哪來的四萬多人存活！吳奇能保護士兵，更能獲勝，除英勇犧牲的秋垣大人，吳奇便是他孫副官最敬仰的對象，他是絕對不允許其他人如此污衊這樣一位高尚的將軍！

「夠了！讓你上來真是我的失職，你現在馬上，就給我下去！」孫副官朝項科平連踏三步，他怒瞪著項科平，同時身上隱隱散發出調動能量的氣息。

但讓孫副官沒想到的是項科平竟然毫不發怵，他指著吳奇的鼻子破口大罵道：「我難道有說錯嗎？是，你是很厲害，你在卡贊手下救了數萬人，也包括我。你就是這場北上戰役的最大英雄！但是然後呢，你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吳奇了！你會為了數萬士兵的安危放棄一個你打心底想要救的人，蕾妮她進了虛空裂縫裡下落不明了，你卻毫不猶豫地放棄了她，選擇返程！」

面對項科平的質疑，吳奇始終保持著冷靜的態度。他一字一句地道：「項科平，我沒有你嘴裡抬得那麼高。事實上，我與犧牲的北嘩書將軍在帶領左軍馳援中軍時，艾德里安娜准將就已經和我們在一起了。我也早就知道了蕾妮闖進虛空裂縫然後失蹤的消息。誰不想救蕾妮，可是我只能責怪自己能力不足。我作為指揮官不可能不管數萬懸鷹士兵的安危，毫無頭緒地去追虛空王蟲。莽撞的結果最大可能就是我們全軍被敵人的增援反將一軍，不僅救不到蕾妮，還會全部喪命。」

「這是最負責任的選擇，你怪我也無可厚非，但我沒有別的辦法。抱歉。」

吳奇話畢，項科平也漸漸安靜了下來。孫副官本想把項科平推下去，但他還是停手。

氣氛告訴他，吳奇不會想看到他這麼做。

項科平最終道：「是的，一切都沒錯，一切都充滿道理。我的理性也告訴我，你是對的。但是吳奇，我告訴你，除非有一天蕾妮回來，否則我會永遠恨你！」

項科平拋下最後一句話后，氣沖沖地跳下了指揮戰車，然後隨著漸漸變遠的腳步聲消失在吳奇的世界中。

孫副官呼出一口氣后，氣憤地道：「這人純屬腦子有病，吳指揮您別放在心上。」

「行了，我和他也算是朋友，這事就這麼過去了。」吳奇擺了擺手，繼續閉目。

指揮戰車再次啟動，吳奇的心與十指卻隱隱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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