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一個僕從

阿拉希高地，這是距離洛丹倫南方不遠處的一片空曠的高原。

即便是如此之高的海拔，這片高原卻沒有因為長時間的降雨而形成沼澤和濕地。所以這個地方自古以來都是駐軍修養的好地方。

此時的阿拉希高地，天空陰雲密布。數以十萬計的半獸人駐紮在了這片高原之上，他們加工武器和埋鍋造飯時所產生煙霧，在天空中形成了一團如猛獸一般大小的黑雲。

而在一處地勢較高的懸崖之上，一名戴著斗篷的年輕半獸人，將手作傘狀，眺望著北方，似乎是在尋找著什麼。

「那邊就是洛丹倫了嗎？」年輕的獸人喃喃道。

此時的他正沉浸在覆滅暴風王國的喜悅之中，連覺都沒有睡，便早早的跑到這最高處，想要尋找他們下一個目標。

「你在看什麼呢，古伊爾？」威嚴的聲音在年輕的半獸人身後響起。

「父親？」

聽到熟悉的聲音，小獸人轉身朝著那名中年獸人走去。

這名戴著狼皮頭盔的中年半獸人便是霜狼氏族的酋長，杜隆坦。

和其他半獸人同族奉行的殺戮殘暴不同，在這個好戰之風盛行的種族中，他卻保持著一股少有的理性與仁慈。但這份理性與仁慈卻讓他的族人和其他氏族變得水火不容。

摸了摸兒子的腦袋，杜隆坦也學著薩爾望向遠方，但除了一望無際的山脈，似乎再也沒有其他的東西了。這小傢伙，到底在看什麼呢。

「父親，那片山脈背後，應該就是我們的下一個目標洛丹倫了吧。」名叫古伊爾的小獸人指了指北方那片被稱為「巨人的脊柱」的奧特蘭克山脈。

「應該是了。」

看到兒子迫切和期待的眼神，杜隆坦心中有一絲不悅。

高原上，自己的同族們正在熱火朝天的打造著武器裝備和戰車，不時還有些半獸人捉對進行著戰鬥演練。似乎所有人都對這次的戰爭抱著極大的熱情，甚至於達到了狂熱的地步。

對戰爭的狂熱？

杜隆坦不禁發笑，什麼時候高貴的半獸人淪落成了一群殘暴嗜血的怪物？

該死的古爾丹，那是他們的大酋長，整個半獸人軍團的最高統帥。卻將自己的同族變成了這副模樣…

真是可笑…

「古伊爾，忘了父親平日的教導了么？」

杜隆坦依舊望著遙遠的北方。

「沒有…只是…」

「記住，古伊爾。武力和戰爭永遠無法帶給族人安定的生活，只有和平與穩定，才能使我們的氏族甚至整個獸人部落長久的生存下去。」

「父親…」

這種武力統治真的能帶給族人未來嗎？

杜隆坦心中十分的擔憂，但僅僅作為氏族首領的他，根本無法改變大酋長古爾丹的決定。

他甚至覺得，現在獸人軍團所做的這一切，全都是古爾丹策劃的陰謀…

但這些全都是他的猜想，現在他無法拿出任何的證據。

「走吧古伊爾，你的母親正在帳篷中等你呢。」

拉起古伊爾的手，杜隆坦緩緩的向著霜狼氏族的駐紮點走去。

看來必須得做點什麼了…

…

克爾蘇加德？好熟悉的名字…

但此時的薛煥想破腦袋也搜尋不出來任何關於這個名字的信息。

「如果說現在惡魔之心已經融合了，那麼是不是以後每晚我都不會再受到那種煎熬了？」

「理論上是的。」

克爾蘇加德點了點頭。

得到了克爾蘇加德肯定的答覆，薛煥舒了一口氣。

這連續幾天每天晚上自己都會被疼醒，影響睡眠事小，他就怕自己的心臟出了什麼毛病。現在得知自己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而且還被強化了，這如何不讓薛煥感到驚喜？

至於那個什麼法術的，反正自己現在暫時也用不到，就以後再說吧。

那麼，現在就只剩下最後一個問題了…

「你不會以後就這麼跟著我吧？」薛煥小心翼翼的組織著自己的語言。

畢竟雖然理論上對方是被自己的召喚出來的，而且也口口聲聲稱自己為主人。但如果真的一個不小心惹怒了這傢伙，恐怕對方隨便釋放幾個法術就能要了自己的小命。

再說了他的這些話，難道自己就會全信嗎？顯然不可能。如果能擺脫這個麻煩，顯然是最好不過的…

不得不說薛煥從第一次到這個世界以來，不過短短几天，思維的縝密性以及閱歷都已經得到了大幅度的提高。

雖然他本身也比較聰明，但環境才是開發人體潛能的武器。那個剛踏入這片世界，只會耍點小聰明的薛煥，現在正在逐漸的成長…

但薛煥的想法雖然很不錯，可是克爾蘇加德說出的話卻讓他皺起了眉。

「很抱歉我的主人，雖然您看起來不是太喜歡我。但遺憾的是，既然我是被您召喚出來的，那麼肯定會永遠的追隨您的步伐。」克爾蘇加德一如既往恭敬的說道。

很麻煩，不，是相當的麻煩。

現在天色已經逐漸開始變亮了，試想一下如果薛煥回到農場的時候，身後跟了這麼一個明顯是非人類的物種，那些工人會怎麼想？

況且這個傢伙還口口聲聲的稱自己為「主人」。雖然他並不覺得在這片大陸還會有人處心積慮的對付自己這種小角色，但放任這種連身份都尚不明確的物種在身邊，薛煥怎麼能放心？

看著薛煥疑慮重重的樣子，克爾蘇加德卻氣定神閑的說道：「親愛的主人，雖然現在很多事情我都想不起來了。但一些最低級的法術我還是能夠輕易釋放的，如果主人能將我帶在身邊的話。我很樂意為主人服務！」

不得不說這條件對於薛煥來說很誘惑。

一來可以有個免費的打手，畢竟在這魔法鬥技橫飛的世界，像薛煥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想要生存下去很困難。

二來如果想要學習魔法返回自己的世界，何必捨近求遠，現在不是有個現成的嗎？

而且最主要的是，貌似自己現在壓根擺脫不了這傢伙了，畢竟自己只是一個普通人，而那傢伙可是會魔法的，就算自己跑到天邊，對方也應該找的到吧…

看著克爾蘇加德那鬼魅一般身影，薛煥猶豫了…

而克爾蘇加德也很默契的沒有再說任何的話。

一人一骷髏就這麼面對著，只不過克爾蘇加德是飄在半空中，而薛煥則是癱坐在地上。

過了許久，低著頭沉思的薛煥長舒了口氣，彷彿做出了人生中最重要的決定一般。

「那麼…好吧。」

事到如今，薛煥也只能接受現實了。

但如何向那些工人還有塞蒙解釋呢？這可是個難題。

薛煥不知道的是，雖然克爾蘇加德才從他的身體中分離出來不久，並且記憶有所丟失。但在此之前他可是已經存活了上百年的不死生物，經歷了這世界的種種黑暗以及世俗洗禮的他，怎麼可能看不透薛煥此時的想法。

所以克爾蘇加德當場就打消了薛煥的顧慮：「親愛的主人，如果您是在害怕其他人看到我的話，那麼您大可不必擔心，畢竟我現在準確來說只是一個靈體而已！」

「靈體？」又一個讓薛煥不解的名字出現了。

「是的主人，所謂靈體，就是靈魂生物，處於這種狀態下的我，是不會被一般人所看見的。除非對方是精神力極高的牧師或者聖騎士。這也是我無法離開您的原因之一，如果一旦離開您太遠，作為靈體的我是無法單獨存活的。」

原來如此…

「如果主人願意的話，我甚至可以寄宿在主人的精神領域內，這樣的我是不會有實體的，您只要在潛意識裡和我對話就可以了。當主人需要我幫助的時候，可以再將我釋放出來。」

「寄宿在我的精神領域內？那麼我身體的控制權是…？」

畢竟薛煥曾經看過的小說里，似乎一旦被人控制精神，那麼整個身體也就是別人的了。

「自然還是您的，您僅僅只是可以在潛意識中和我對話而已，對您的身體，我並沒有任何控制權。」

這番話讓薛煥把最後的顧慮也給拋除了。

「既然你選擇跟隨我，那麼我這裡也有幾個條件，請你務必答應我。」薛煥昂起頭看著克爾蘇加德那陰森空洞的眼神。

即使他現在有些躊躇，但考慮到以後，自己也不得不和這個不死生物約法三章。畢竟雖然名為主僕，但自己卻完全沒有能夠約束這個傢伙的能力。

「請您示下。」

「第一，以後一旦遇上任何緊急情況你必須聽從我的吩咐。第二，你平時只能寄宿在我的潛意識裡，沒有我的允許，不能出來。最後一點就是，一旦你恢復記憶或者有任何可以可以脫離我身體的方法，你必須立即離開。」一口氣說完自己的條件之後，薛煥吞了下口水。

他感覺自己提出的條件有些苛刻了，畢竟對方的實力比自己強太多。你見過強大的一方無條件答應弱者的條款嗎？

但薛煥也是在賭，雖然自己還不知道這傢伙的出現意味這什麼，但顯然他對自己並沒有敵意，那麼自己何不強勢一點，將主動權抓在自己手裡，以後也不會受他的制約。

薛煥的想法固然很好，但他忘了這是一個不講條約，只講實力的世界。

就算克爾蘇加德現在答應了薛煥的條件，但日後一旦反悔，薛煥也拿他沒任何辦法。

「遵命，我的主人。」

此時的克爾蘇加德顯然沒有想那麼多，依然對著薛煥恭敬的行了一禮，似乎認定了對方是自己的主人。

終於解決了一個麻煩…薛煥胸中長舒口氣。

天色已經逐漸亮起來了。

恢復了些許體力的薛煥扶著一旁的樹榦站了起來，他得趕在工人們起床之前趕回農場。

「走吧，克爾蘇加德。為了避免意外，現在你最好還是回到我的身體里。」雖然薛煥並不認為諾爾農場會有什麼聖騎士或者牧師，但保險點總是好的。

「是！」

克爾蘇加德森白的骨手抱在胸前，口中喃喃的念著薛煥聽不懂的咒語。不一會兒，克爾蘇加德就在薛煥的眼皮底下越來越模糊，最後化成了一團淡藍色的光團，飄進了薛煥的額頭中。

離奇的穿越，神秘的黛絲，還有這稱自己為主人的克爾蘇加德。薛煥感覺到事情越來越複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