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談判

何思恆從外面抱著盒子跑進來，他跟沈寧聰一人一句，格外的和諧，何澤衍想要開口卻總也插不進去，孩子到現在都沒有叫他爹地不是孩子笨，而是他不願意，不接受。也許沈寧聰說的對，他不能對孩子也像是對待員工一樣的強硬。

「何思恆，我要跟你談談。」

孩子轉過頭來，鄭重地走到了何澤衍的對面坐下，綳著臉鄭重模樣，就跟他小時候一模一樣，看著他，何澤衍也會變得柔軟。

「那個女人想要勾引我，本性不好，脾氣暴躁，易動武力，現在她又涉嫌拐賣你，我要把她交給當地的警察處置。你覺得如何？」

何思恆站起來，很是認真地說道：

「不，我不同意，第一她是我媽咪，那你就是她男人，勾引你很正常。第二媽咪對我就很好啊，只是因為你的人品不行，所以才覺得是媽咪性情不好。第三，是我主動跟著她的，我會為他作證她沒有拐賣。所以你要無條件放了我媽咪，還要跟她道歉。」

何澤衍沒想到他才四歲已經這樣邏輯清楚，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你還未成年，你的判斷並不准確，法官會根據我提供的證據，對她依法逮捕，我說她是誘拐你就是誘拐你，因為我是你的監護人。」

何思恆生氣了。

「你這是不講道理。」

何澤衍看他在乎的樣子，便忍不住有些吃醋。只是談判還要進行下去。

「但你想要我放了她也可以，只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何思恆與何澤衍兩個人對視了許久，他暫時沒想到可以反駁的點，便只能稍微妥協一下，

「說說條件。」

「以後，要叫我爹地，不許在叫她媽咪，我叫你恆恆，你要答應。」

何思恆一聳肩膀，長處一口氣，看那樣子十分不情願。

「你要立刻送她回去，我們就成交。」

「好，先叫一聲我聽聽。」

何思恆偏過頭去，給他一張臭臉，不情願的喊了一聲：

「爹地。」

何澤衍倒是聽得心花怒放。不過，強忍著嘴角的笑意，繼續冷言，

「沒聽到。」

「爹地！」

何思恆對著他大喊了一聲，然後轉身就跑了。

法國的事情無疾而終，楚夕寧被警察拘留了一夜，然後繳納了大筆保釋金這才從警局裡面出來，她幾乎是被監視這上了飛機回了國，可是那小蘑菇卻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除了那一段驚心動魄的記憶，她的生活沒有任何的改變。

只是從那天開始她的黑名單上多了一個人，何澤衍。

楚夕寧發誓以後看到他一定不會放過他，下手那麼重，她脖子疼了好幾天呢。在外面受了委屈，她也想要回家哭唧唧的求安慰，找爸媽抱個大腿，訴訴苦可是生活只會給她一記響亮的耳光。

「啪！」

楚夕寧剛跟著楚玉進了房間，迎頭便挨了一巴掌。嘶了一下，臉上火辣辣的疼。

楚夕寧心裡很委屈，她緊緊地攥著拳頭，眼中是憤懣，生氣，怨恨還有痛哭，可到了最後她沒有開口，反而讓楚玉指著她的鼻子怒道：

「跪下，你這個廢物！」

楚夕寧看著楚玉劇烈起複的胸膛，她的眼淚在眼圈中轉了轉，最後還是服了軟。

「媽，對不起，我又搞砸你的計劃的。我以後會努力的，可是……」

楚玉冷眼瞧著楚夕寧，冷哼一聲，重重的照片和賬單扔在了她的面前。

「這是你的衣服酒店，保釋金，違約金的賬單，瞧瞧我花了那麼大代價我的好女兒都做了什麼？涉嫌誘拐男童被法國遣返，要不是公司壓著，你就上頭條了。咱們本來就欠了公司好大一筆錢，現在不減反增了。」

楚夕寧看著賬單，一臉無奈。只能誠懇的道歉道：

「媽，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能做好的，這一次純屬意外。我保證……」

「保證？我會傻到相信你的保證？」

楚玉被楚夕寧氣的快要發瘋，看著她捂著臉一臉不服的站著，便手痒痒想要趕緊打醒她。楚玉看她不服氣，立刻翻起了舊賬。

「當初，你保證你會拿下吳導演，你確實是拿下了，你把人家打到醫院裡面去了。我是又賠禮道歉，又給人家賠錢，好不容易將你保了出來。這一次你更是把你姐姐的醫藥費都花進去了。你打算怎麼辦，讓醫院拔管，讓你姐姐在醫院等死啊？」

楚夕寧聽到這話眼圈就紅了，她沒想楚玉為了讓她出國竟動了她姐姐的醫藥費。

「媽，我會想辦法掙錢的，可是你怎麼能動姐姐的醫藥費啊？我們不是說好了，怎麼都不能動姐姐的葯錢的么？」

楚玉聽了這話便揚起手便又是一巴掌，這一巴掌打的不夠，便是還要在動手，楚夕寧也怒了，

「你打吧，你把我臉打腫了，看看還有哪個男人要看。我本來就是靠著像姐姐的這張臉掙錢。」

楚夕寧將臉湊過去，楚玉的手舉了老高，最終卻只是將她推到了沙發上。

「我怎麼這麼命苦，就養了你這麼個孽障要氣死我啊，昏迷不醒的為什麼不是你，為什麼是我的茗宜？都是你這個賤貨，廢物。都是害了你姐姐。現在你又來害我們，你這個掃把星。」

楚玉指著鼻子罵楚夕寧，從她醒來的那一刻，她媽媽知道她是楚夕寧而不是楚茗宜的時候就在罵，罵她不要臉是個婊子，非得搶了她姐姐活命的機會，也斷了她的福氣。

楚夕寧忍氣吞聲不敢忤逆她，因為姐姐確實是搖錢樹，姐姐的精緻高貴，是她怎麼努力也比不上的，可是她也是她的女兒啊，她就不該活著么？

越是這樣想，楚夕寧便越是心痛。眼淚便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停的往下落，她的哭戲最好，因為她的心裡真的很苦。

「媽，我就那麼該死么？」

楚玉抿著嘴要抽她，可是電話卻響了起來，她看了一眼來電人，壓下來怒火，說道：

「你也就能做些上不得檯面的事情，今晚去天上人間找李姐，她給你介紹了人給你，把錢拿回來，要不你就別回來了。」

楚玉將名片往楚夕寧的手中一扔便走了，整個房間便只剩下她一個人。她不能哭，本來挨了一巴掌臉就腫了，要是哭了只會更難看。

楚夕寧還有一個姐姐，那才是老天精雕細琢的美人，只是可惜四年前飛機失事，她受了重傷臉被毀了不說，到現在還昏迷不醒，楚夕寧需要拚命掙錢才能夠支付姐姐高昂的醫療費。

因為要掙錢，就必須得捨棄她的高傲，去做一些她不願意的事情。

楚夕寧緊緊地攥著那名片，在心裡說道：

「姐姐就算是再苦再累，只要是為了你，我也會挺過去的。姐姐我好想你，好想你抱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