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脆弱

「多吃一點」

公司右側的公園裡，兩人並肩坐在長椅上。楚辭手裡捧著yuri帶過來的山藥粥，沒什麼食慾但也慢慢的吃著，yuri則不斷的鼓勵他多吃一點。

看著楚辭疲憊的臉色就知道事情大概走勢不妙，雖然見到自己時還勉強擠出了笑容，但任誰都看出來他在強顏歡笑。

「好，我多吃一點」

楚辭扯了扯嘴角又張嘴吞咽了一大口粥，很給面子的表現出自己的積極態度。

粥被yuri放置到不冷不熱才裝進保溫桶，但他每一次吞咽還是能感受到嗓子里的疼痛，應該是發炎了，楚辭暗自想著。

「吃完葯再把葯吃掉」

yuri把葯從口袋中拿出放置楚辭眼前晃了晃，一副獻寶模樣。自己表現出樂觀的態度想帶動消沉的楚辭。

「你手怎麼了」

楚辭漫不經心的瞟了一眼后立即抓住yuri拿著葯袋的手，看著上面的創可貼大概也能猜到是怎麼造成的。

「沒事」

yuri嗖的一下收回手，臉上的笑容綻放的更加燦爛。不斷的拍著楚辭示意他繼續吃飯，楚辭不肯的皺著眉頭死死的盯著她藏在身側的手指。

「拿出來」

楚辭嘆了口氣，聲音平靜但很有力度。這樣yuri才慢吞吞的伸出手指，暗自怪自己心思不定導致受傷跟著添亂。

纖細的手指上纏著創可貼，創可貼滲透的血跡表明手指的主人因為注意力不集中受了傷且傷口不淺。

楚辭皺了皺眉輕輕的拉過這隻手放在嘴邊一下一下的輕吻著，彷彿受傷的是整隻手一樣，眼神里透著濃濃的心疼。

「我，我真的沒事，就是走神了」

yuri一句話越說越輕到最後基本被自己吞咽到肚子中，只看著張合的嘴聽不清說了什麼。

真沒用，真沒用，yuri心裡暗罵著自己，一頓飯又被自己搞成了心疼大會。楚辭的情緒看著還沒有剛見面時好呢。

「別再受傷了，我不確定自己還能有力氣再接受一次這種傷痛」

楚辭的聲音不大，似乎聲音不是從他的嘴裡吐出的一樣，

yuri只看著他抓著自己的手頂住他自己的額頭，緊閉著眼睛不知在想些什麼，動作有些像祈禱，聲音裡帶著幾分祈求的感情尤為突出。

yuri不知為何看著這樣的楚辭眼眶有些濕潤，按照書中說的仰頭把莫名的眼淚倒回心裡，故意揚起明朗的聲音答應道「好」

一頓及其抑鬱的送飯終於結束，楚辭接了個電話急忙離開還是yuri提醒才記得帶上感冒藥。

yuri站在原地看著楚辭的背影，只是短短的兩天就顯得有些單薄了，明明很寬大的襯衫被風吹的東搖西盪。無意識的嘆了一口氣，yuri坐回到長椅上收拾飯盒。

「嘶~」

心不在焉的再次把傷口夾到保溫桶的拉鏈上，疼的倒吸一口冷氣。

下意識的用手指摩擦了一下傷口，突然想起楚辭說的那句話「沒有力氣再接受一次傷痛」

沒有力氣，再一次，再？

yuri突然瞪大雙眼看著滲血的手指，他哥哥是割腕自殺，割腕，手，原來……

這恐怕是楚辭第一次對自己展現軟弱的一面，如果不是這多事之秋恐怕他還會隱藏的很好吧，yuri這麼想著雙手掩面拄著膝蓋。

幾分鐘后拿下雙手，臉上平靜的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只不過手心全部都濕了，鼻頭紅了。

調整好狀態拎著保溫桶的袋子起身剛走沒兩步，手機再次響起，看著楚辭叮囑好好處理受傷的簡訊，yuri更確定了他心裡的陰影。

遠處的路人眼裡，這位在健步道上的女人在確認簡訊后基本沒有什麼變化，只不過步子的頻率加快沒有幾步又戴上了墨鏡，幾乎是一路逃跑到了車子上。

「事情怎麼樣？」

楚辭是接到了李女士的電話才匆忙趕回，處理現場的警察終於過來說明情況了。

楚辭推開辦公室的門急切問道，來彙報工作的警察不知道他是何許人也，只是感覺這氣場比端坐在正位的李女士還強了三分，看著李女士沒有一絲阻攔的意向反而是叫秘書上了熱茶便高看了楚辭三分，彙報工作起來也恭敬了不少。

「我們確實在屋頂發現了人工破壞的痕迹，並且召了防水設備的生產廠家現場評估，他們也給出了人為破壞的佐證」

楚辭早就思量著廠家為了摘掉自己的責任肯定玩命的配合，看著飛快的進度果然沒錯。

「那嫌疑人呢？有交代的嗎？」

「暫時沒有，都一口咬定沒有做過」

「那個保安也是？」楚辭蹙眉看著警察，嚴厲的態度讓警察有一種辦事不利面對暴力上司的緊迫感。

「對不起，還沒有」

「那你們不能在周圍排查嗎？例如賬戶多了很多錢之類的」

這次輪到了李女士發言，來彙報的警察面對兩人的質問有些局促。

「目前，現在，還沒有進行到這一步」

抬手摘下帽子擦了擦額頭的汗又重新戴回，拽了拽帽遮掩飾內心的緊張。

「那現場負責人呢？他怎麼說？」

「他還沒有交代，你們控訴他的罪名是疏忽職守，這個要在你們出示損失報告后才能依法定罪，在這期間他有權保釋」

「保釋？」

「是的，保釋」

楚辭看著兩人的一問一答捏了捏鼻樑，如果現場負責人出去與文部長等人談成了什麼頂罪的交易那就更糟了。顯然李女士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手指點著眉心犯了愁。

「如果我們現在證明損失金額巨大或者高於某個數值，他是不是就沒有保釋機會」因為還沒有吃藥，楚辭的聲音又沙啞了幾分。

「是的，按照法律是可以這樣的，數額巨大是有潛逃風險的，我們有權不接受保釋申請」

「那我們會出示一份他破壞文物的證明，這樣的價值可以了吧」

「文物？」警察與李女士一同反問，顯然很吃驚。

韓國地域狹小，發現的文物少之又少，國外流傳過去的居多，沒聽過什麼文物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楚辭突然的指責，讓兩人一頭霧水。

「中央大學的舊倉庫也就是我們改造的圖書館，時間良久在韓國夠得上是建築文物，這也是我們選擇改造而不是摧毀重建的原因」

「這樣啊~」警察有些懵的點了點頭

看著警察帶有一絲不確定的樣子，楚辭繼續說道「我們稍後也會送一份機器損毀清單過去，雜七雜八的加起來肯定會超過你們規定的價值，我就不信他能出來」

這次警察很用力的點頭，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敢在警察面前明晃晃的暗示要搞死對手的人，就沖著這份狠勁也敬他三分。

簡單說明情況的警察終於在整件衣服濕透前逃離了李女士的辦公室，楚辭看著合上的大門也從口袋裡搜出那袋已經變得皺皺巴巴的葯。

「空腹吃藥？」

「喝了粥」

「這女朋友夠貼心，你沒白疼她」

楚辭放下水杯笑了笑，露出了今天第一次真情實感的笑容，有關yuri的笑容。

這邊關於倉庫歷史證明及損毀清單剛提交過去，那邊菲利普就發回了檢測報告單，雖然目前指出了一種物質的檢測，但也可以證明了這件事情的陰謀。

楚辭看著檢測報告上的元素，除了常規的物質外還發現了建築的天敵，硫酸類物質。

「硫酸，硫酸！」

李女士在看到報告后一聲驚呼響徹了整間辦公室，雖然她不是內行但看著了這麼多年的行業報告也知道硫酸物質的可怕程度。

「在這幫人真的是要瘋了，不擇手段」

李女士大聲的斥責讓她臉色發紅嘴唇卻發白，一副被氣急了的樣子。

「把報告先轉給警察讓他們查證」

李女士把報告單摔到辦公桌上剛抄起電話剛按了幾個鍵又猶豫的放下了，死無對證。

她這麼忘記了這件事，抬頭看著坐在上沙發上也不阻攔她的楚辭又坐回到了位子上，不甘心的掃落桌子上的文件罵了兩句該死作為泄憤。

「菲利普什麼時候回來？」

「還有幾個材料要檢測，預估後天回來」

「我們就這麼坐以待斃？肯定有什麼破綻的」

「這種破壞物質剛出不久，我也是剛才收到菲利普的郵件才敢確認是哪個品牌的哪一款，這種新型腐蝕溶劑肯定沒有大規模的推廣，首先先調查購買人員，這個應該好排查」

「好，我現在就派人去查」

「這東西是法國產的，目前還沒有進入韓國，最好在海關那邊找資料，就是不知……」

「方便的很，一年那麼多的錢白拿了我的」

李女士憤憤的撥通電話安排親信順著線索開始排查，楚辭頭疼的繼續想著能找到比對樣本的可能性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