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捕俘
如果聽到了聲音就會停下來,那麼警察同志高喊「站住」或許還有些道理。可明知對方絕對不會乖乖聽話束手就擒,為什麼還要喊著「站住」呢?
如果哀求著「停下來」就能阻止暴行,如果命令道「活下來」就能讓生命延續……明明是毫無意義的事情卻仍然在這麼做。這或許就是生而為人的不同之處——人總是喜歡做一些明明毫無作用,但卻能強烈表明自己立場的事情。
現在看來,不只是人,神仆也是如此。
于謙高喊著的「賊人休走」自然是沒有任何效果的。他很清楚的聽到了對方的挑釁,也很清楚自己恐怕追不上這個潛入了叢林陰影中的黑影。
然而只是大喊了一聲「抓住那些凡人」,示意奧林格祭師帶著其他的刺客們抓住那些匪首后,于謙仍然一頭扎進了濃濃的綠蔭之中。
「等著我來?」于謙在進入了綠蔭的瞬間,張開了上百道由神力支撐的防護罩。幾乎把自己裹成了個粽子。然而沖入樹蔭后,預想中的攻擊卻並未到來。同時,那個躲入樹林的黑影也徹底消失不見。
于謙處在高度戒備下打量了一圈周圍高聳的雲杉,同時仔細感應了半天附近的動靜。確認對方已經跑的沒了蹤跡之後,這才轉身走出了樹林。
黑影表演虐殺的地方是一片人工開闢出來的森林空地。地上殘留著的樹樁截面還有些濕潤,看來這片空地被開闢出來的時間並不算久。只是砍下的幾十顆樹不見了蹤影。
控制那些嘔吐到完全失去抵抗能力的匪首並不怎麼費盡。只是在奧林格帶著手下捆人的時候,遇到了一些微小的反抗。於是奧林格用自己的匕首輕而易舉的化解了其中三人的反抗。同時被化解的,還有他們的性命。
「都在這裡了?」于謙皺著眉頭看了看那些還在不自覺蠕動的人體器官,鼻子抽動了兩下。
「是的,大人」奧林格低聲回答道,「包括三個不長眼的。全都在這兒了。」
「人數對不上號。」于謙望著周圍的眾多匪首遲疑道,「這裡有十九個靈魂波動。但是就算上一灘不知道還能不能算人的玩意,這裡也只有十八人。還有一個人你沒抓到。」
奧林格一愣,連忙沖著周圍喊道,「你們幾個,剛才抓崽兒的時候瞅見有人跑了沒?」
「沒看到!」二十聲回答從四處響起。這些刺客們從進入這片空地開始直到現在,都還保持著對於空地的高頻率觀察。從肉眼和嗅覺聽覺,到刺客們常用的精神感應和一些偵查類法術捲軸都用上了,但仍然一無所獲。
「大人,不大對勁。」奧林格祭師走了過來,沖著于謙悄聲道,「雖然我不知道靈魂波動是啥玩意,但我也覺得人數有些對不上號。」
「你怎麼知道對不上號的?」于謙好奇道。
「地面上有十六份嘔吐物,還有三個精神崩潰,跪在地上鬼哭狼嚎的土匪頭子。」奧林格祭師答道,「我剛才仔細看過了,那三個跪在地上的傢伙沒吐過。」
親眼看著一個自己認識的人被聞所未聞的法術,輕而易舉抽去除了頭骨以外的所有骨骼,變成一灘肉泥。然後肉泥還被一群自己無法理解的黑色圓球撕咬,甚至乾脆扯破了所有皮膚,腸子內臟流了一地。這種刺激的確也超出了正常人類的反應。嘔吐和精神崩潰都屬於正常反應。那個沒有被抓住的人應該也受了不少刺激,但即便如此,于謙和奧林格也只能大概判斷出,這裡有一條漏網之魚。卻沒辦法把那個傢伙揪出來。
「我們入場的很突然。」于謙想了想,忽然道,「如果是在發現我們入場后才開始躲避的,那麼沒有道理我們會發現不了他。這就說明,這人是經常處於『無法被別人發現』的狀態的。」于謙走到一名剛剛停止嘔吐,正在拚命擦著自己臉上淚水的匪首面前,一邊問道,「藏起來的那個是誰?」一邊沒有任何遲疑的抬起右腳,一腳踩斷了那名匪首的左腿。
「啊!」劇烈的疼痛讓匪首眼前一片金星,然後就是尖銳的叫罵和喊疼。但周圍仍然很安靜,看來那條漏網之魚並不打算用自己的安危來確保其他人的安全。
于謙走到第二名俘虜身邊,一腳踩斷了他的右臂。
第三名俘虜被踩斷的是左側後背的兩根肋骨。
正當于謙正準備去傷害第四名俘虜的時候,那人痛哭著尖叫道,「我知道,我知道!那是安德烈,他是個隱身人!」
「詳細的講講看。」于謙露出了一臉享受施虐的過程中,被人打擾的不耐表情。他沉著臉問道,「隱身人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清楚具體內容,只是,只是聽人說過!」不怕俘虜視死如歸,反正現場抓到的活口多得是。只要有一人先開了口,剩下的事情就很好辦了。第五名俘虜倒是挺光棍,于謙還沒來得及細問,他就竹筒倒豆子般,把自己知道的內容說了個遍。
安德烈是一名普通的憲兵。西布魯斯帝國的機構設置有些奇特,他們並沒有獨立的執法機關。類似警察的工作,都是由駐紮在各地的皇家騎士團中最具有責任心的憲兵隊代理。由於經常被穿著黑色的鐵盔和皮甲巡邏,也被很多人私下叫做黑皮狗。
據說安德烈之所以陷入了隱身,是因為在實行任務的時候被捲入了一次罕見的魔力爆發中——一個自認為本領優秀的「民間大魔法師」胡亂修改了一個高級傳送捲軸。意圖通過自己的修改的捲軸,讓普通人具備自由進行遠程傳送的能力。
然而在大法師買來做為試驗品的奴隸正準備拆開捲軸的時候,安德烈帶著自己的同事破門而入。趁著「民間大魔法師」還沒來得及展開其他輔助法陣,三下五除二把人控制了起來。但是手捧著捲軸的奴隸卻仍然忠實的執行主人交給自己的任務。在看到那個奴隸準備撕開捲軸后,出於保存罪證而下意識做出反應的安德烈一個箭步撲了上去。從奴隸手裡奪下了捲軸。可惜安德烈的動作慢了一點,撕開捲軸就代表著啟動捲軸。儘管搶到了捲軸,但是被修改過的高級傳送捲軸仍然啟動了起來。只不過這啟動卻是轉而以安德烈為中心的。被修改了關鍵部分的捲軸能量徹底失控,狂暴的能量和魔法一遍遍沖刷著安德烈的身體。從頭髮變得稍微有些透明,再到身影完全消失在眾人面前,一共過了不足五秒。
變得透明的安德烈性格也同時發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大變化。他果斷捨棄了自己作為憲兵的工作和身份,毫不猶豫的殺死了和自己一起前來抓人的同事,以及那名奴隸后,安德烈轉而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刺殺,盜竊等犯罪行動中。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以透明人安德烈為首的無形之水盜賊集團就發展到了上百人的規模。而正當安德烈開始琢磨下一步行動的時候,那個黑影出現在了安德烈面前。
黑影在出現后,和安德烈交流了些什麼無人知曉。安德烈自己沒說過,黑影自然也不會向其他人交代他們的對話內容。而與此同時,安德烈決定帶著自己所有的部下,加入到黑影組織的截殺行動中來。
「無形之水是行動的主謀!所有其他的山匪盜賊都是被他們叫來的!」那個俘虜跪倒在自己的嘔吐物中嚎哭著,「我們……我們只是想混口吃的!」
「這是我今天聽到的最有趣的笑話。」于謙冷哼一聲,示意肅立在一旁的刺客們繼續審訊,而自己則看向了空地中的一個樹樁,揚聲道,「雖然我看不到你,但是你難道不知道,樹是不會吐的么?」
樹樁被人用很粗劣的手法生生劈開,斷面上參差不齊。而其中有一片微小的污漬,正好粘在了一截斷面上。「你的確很謹慎。雖然我不知道你的透明原理是什麼,不過為了避免壓到草坪而破壞隱身效果,所以一直站在樹樁上。這個創意很不錯。在看到那個黑影殺人的時候,你應該只是站在樹樁旁警戒,等發現情況不對,就立馬站了上去躲著。雖然效果不錯,但你太馬虎了。」
「被發現了就沒辦法了。」樹樁上的傳來了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那麼接下來您要怎麼做呢?砍了我?」
「鑒於剛才那個傢伙吐露出的情報,我得生擒你。」于謙右腿稍微後撤了一步,做出一副準備弓步前撲的姿勢,「你和那個影子有過直接的交流。就憑這一點,我也得抓到你。」
左腿輕輕一抖,于謙作勢要撲,但身體卻完全沒有動彈。
「轟!」一聲巨響陡然響起。隨著巨響,一個足有牛犢大小的火球憑空出現,然後狠狠砸在了距離於謙不到五米的地上。
「固!」于謙臉上露出了勝利的微笑,雙手在面前猛地一拍,竟然拍出了雷霆般的轟鳴聲。隨著轟鳴大喝一聲后,一個金光閃閃的獸籠憑空出現,直接把木樁和周圍五米的東西都框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