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山雨欲來
易比安看著眼著的屍體，久久無言。
「老莫，你看，這兩個人到底是死在誰的手上？」易比安陰沉著臉問旁邊的中年男子。
被稱作老莫的中年男子四十歲左右，滿臉的精明強悍之色，一看就知絕非易與之輩。
他沉吟半刻，撫mo著頦下的短須，緩緩說到：「從他們的傷口來看，均是一擊斃命。說明下手的人狠辣異常，絲毫未考慮留活口。」
停了停，老莫又說：「但是從現場來看，兇手行兇時似乎非常倉猝。目前所發現的兇器不過是一塊碎石和半塊城牆磚，看起來兇手並非蓄意殺人，更象是猝不及防之下的滅口之舉。」
易比安眉頭緊鎖，說：「最近希瑪城有什麼新來的冒險者組織或者扎眼的人物嗎？」
「據我們的情報顯示，最近一段時間以來，除了來參加『魔晶石拍賣大會』的冒險者組織之外，沒有發現不明組織。」
「哦？」
「而且這些參加拍賣會的組織無一例外都做了詳細的登記，我們的人也對他們特別關注。迄今為止，尚未發現他們有什麼異常的舉動。」
易比安的眉頭越皺越高：「那麼有可疑的冒險者嗎？」
「至於單獨的冒險者或者不明身份的人倒是很多！以我們現有的人手還不足以對他們全面監控，很難判斷這兩人是否死在他們手中。」
老莫深吸一口長氣，悄悄瞧了一眼易比安，又接著說：「大人，您看這兩人的死和前面三人的失蹤有沒有聯繫？會不會跟李斯特有關？」
易比安踱了兩步搖搖頭說：「不，不會是李斯特。首先他的人沒有辦法毫無聲息的通過巡邏的隊伍穿插到最東面的城牆，也就是我們發現的屍體的地方。」
說著易比安冷笑兩聲：「以我們雙方對彼此的了解，即使他能派人進入我的地盤也不可能做到無聲無息。另外你從今晚李斯特的表現也能看出來，如果是他派人做的，他不可能毫無顧忌的與我們對峙這麼長時間。一個心懷鬼胎的人是不會理直氣壯的去找別人麻煩的。」
老莫疑惑的看著易比安，說：「難道李斯特這傢伙跟這事一點關係都沒有？」
「我也不敢肯定，」易比安露出深思的表情，「如果說李斯特跟這事一點關係沒有，那麼他今天跟他的衛隊出現在我們的地盤，未免也太過巧合，這中間一定有著某種聯繫。」
「至於之前那三人的失蹤和今天的事，我斷定是同一個人或某一個組織所為，看來那些失蹤的人是凶多吉少了。」
易比安停住腳步，下定決心般的對老莫說：「立刻將巡邏隊伍的巡查半徑擴大，把我們潛伏的眼線全部調動起來，全力收集希瑪城和周邊的情報，總之，一定要確保拍賣會的順利舉行。」
他走到老莫的跟前，拍拍他的肩膀，陰冷的目光看的老莫不寒而慄，「老莫，你我成敗在此一舉，如果拍賣會搞砸了，咱倆恐怕……」
「是！」老莫重重頓首，「我這就去辦！」
「等等！」易比安喊住欲轉身離去的老莫，「你馬上憑我的手令去調動內市場的人手，從今晚開始，每支巡邏的隊伍增加兩名內市場的高手，魔法師和武士全體出動，但同時你要安撫好他們的情緒，盡量滿足他們的需要。」
老莫遲疑了一下，說：「大人，這樣做是不是……」
易比安揮揮手，「不用擔心，上頭已經下了死命令，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一定要保障此次拍賣會順利舉行，如果怪罪下來，一切責任由我承擔。你去吧。」
看著老莫的身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易比安猛的推開窗戶，夜風帶著哈沃斯山特有的闊葉林的氣息撲面而來，夜空中群星閃爍。
同一時間，子爵府的書房裡燈火通明，卻安靜的落針可聞。
白衣少女緊張的雙手絞在一起，低著頭望著地面。倒是小環一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勢，氣咻咻的昂著頭。
鐵拿面無表情的站在一邊，李斯特子爵捧起茶杯沾了沾唇，卻一口沒喝。
最終還是鐵拿打破沉默，「大人，小姐她也知錯了。念在她年幼無知，你就原諒她一回吧。」
「鐵兄，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要為她求情嗎？」李斯特痛心疾首的說，「我簡直無法想象，如果今天小潔他們不是碰到了那個神秘人，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對不起，爸爸。」白衣少女怯怯的抬起頭，「我不該不聽您的話，擅自和小環跑到城牆邊玩。」
鐵拿又說：「大人，小姐今晚也受驚了，她身子素來不好，先讓她休息去吧。」
李斯特長嘆一口氣，走到小潔的面前，輕撫她的髮絲，說：「小潔，爸爸就你一個女兒，十年來我們父女骨肉分離不能相聚，你可知道這是為什麼？」
看到小潔要說話，李斯特擺擺手，接著說：「十年來大陸風雲變幻，希瑪城已經不是當年的希瑪城了。這裡到處是暴力與血腥，每天都在發生殘忍和骯髒的事情。我不想讓你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
李斯特又嘆了口氣，「恪於職守，爸爸不能離開這裡陪伴你，但是爸爸的心每時每刻都在你的身邊，你是我唯一的希望，我不想看到你有任何的閃失。」
小潔的眼中淚光閃爍，「對不起，爸爸……」
「聽爸爸的話，不要再出去亂跑了，」李斯特握著小潔的手說，「小環，你陪小姐下去休息。」
看著女兒在小環的陪伴下離開書房，李斯特示意鐵拿坐下說話。
「鐵兄，你看到今晚送小潔她們回來的人了嗎？」
「沒有，我聽府里的護衛說有人送小潔回來，等我趕到門口時他已經走了。」鐵拿一臉遺憾，「我真想看看是什麼人救了小潔。」
「是啊，我連聲謝都沒說。」李斯特有些感慨，「有人看到他的樣子嗎？」
鐵拿搖頭，說：「當班的護衛只是遠遠看到有個男子送小潔她們回來，據說那人的身形偏瘦，個頭不高。詳細的過程我聽小潔她們倆說了，看來對方是個深藏不露的人，不願意暴露自己的身份。」
想了想鐵拿又說，「但根據小潔的描述，好象他的武功到不是很高，但力量很大，尤其是身手敏捷。」
李斯特沉吟半晌，用沉重的語氣說：「易比安那傢伙今天說的拍賣會我也有所耳聞，只是沒想到市場的能量這麼大，搞出了如此大的動靜。聽說大陸所有知名的魔晶石製作大師和組織都會前來參加，吸引了無數的冒險者前來淘金。」
「這是個開眼界的好機會啊，」鐵拿用一種鬱悶的口吻喃喃的說，「水來土掩兵來將擋，咱們見招拆招便是。」
李斯特也是一笑，只是那笑容如此苦澀。
見招拆招，唉。